第28章 要银子
安默儿推着江玉成进了屋,府医已经赶了过来,正在帮江逸处理伤口。
江逸裸着上身,但是纱布已经将他的身子缠了起来,两块胸肌露出来,腹肌却露在外面。
安默儿见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江逸疼得厉害,却还是注意到安默儿的视线,立刻侧过身去。
而那个叫芝芝的丫头,在旁边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江逸烦躁地说:“你哭什么?我又死不了!”
“孙少爷伤成了这样,肯定很疼,都怪奴婢没有照顾好孙少爷,呜呜……”小丫鬟用手背擦着眼泪。
“你先出去吧。”江玉成的声音响起,芝芝抬头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退了出去。
江逸看见安默儿推着江玉成进来,脸色难看问:“素衣不推三叔吗?为什么要这个女人推你?”
“素衣在收拾东西。”江玉成知道江逸在生他的气,但还是保持心平气和。
江逸冷哼一声:“那也轮不到这个女人推你。”
“我这个做长辈的,关心一下你们两个晚辈,有什么问题吗?”安默儿一脸无辜地问。
“哼!虚伪!”江逸别过头去,将纱布从府医手中抢过来,自个儿在胸口打了个结。
江玉成眉头微拧询问大夫:“逸儿伤得如何?”
府医笑着拱手:“少爷放心,孙少爷只是皮外伤,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江玉成心放回了肚子,摆手让府医出去,江逸随之道:“我才不需要你的关心,你也出去,你们都出去!”
江玉成看着往常对自己尊敬有加的江逸现在这般厌烦自己,心中跟着不好受。
不过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总比江逸好许多,情绪上也不会外露出来。
安默儿看着江逸闹脾气,可不惯着他,上前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板着脸道:“小崽子,不要瞎胡闹,我们马上启程回江家了,你是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守着吗?”
江逸摸摸被拍得微疼的后脑勺后,撅撅嘴,不敢说话。
不知怎的,有时候,他还挺听安默儿的话的。
安默儿教训完江逸,转身推着江玉成,命令江逸:“起来!”
江逸咬咬牙,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咕哝道:“我才刚刚处理好伤口,都不歇息一会儿吗?”
安默儿恶狠狠道:“那你一个人在这里歇息吧,我们可都走了。”
江逸立刻拿过外套来披在身后,嘴里应声道:“走,我这就走还不行吗?”于是乖乖跟在安默儿和江玉成的身后,出了庄子大门,上了刚刚准备好的马车。
当天下午回到了江家。
江玉成为安默儿差点被烧死的事情去找了江老太太。
两人又发生了争吵。
江老太太被气得晕死过去。
江玉成并未过多在意,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去请府医来看看老太太,自己则回去让兰亦生给他的腿扎针去了。
老太太苏醒之后,周嬷嬷赶紧给她嘴里喂了一颗安神宁心的药丸,手抚着她的胸口安慰:“老太太千万不要动气,伤的是自己的身。”
江老太太一把将榻上的茶杯掀飞在地砸碎,气道:“他一个外人,竟敢为了那个小贱人来质问我!我们江家白白为别人家养了那么多年的白眼狼了!”
周嬷嬷连忙道:“老太太,这都是夫人的错——”
“以后别叫她夫人,她不配!”老太太怒声打断。
周嬷嬷立刻改变称呼:“都是那个扫把星的错,她也是命大,竟然逃过了大火,否则现在她已经下去陪侯爷了。”
“都是小香那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江老太太苍老的手拍打着几案,胸口起伏厉害。
周嬷嬷又道:“是那个女人死期未到,老太太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个扫把星就和三少爷闹翻了,今后太太还要仰仗他呢。老奴以为,还是另外想办法,让那个女人尽快下去陪侯爷,以免侯爷孤单。”
老太太眉心微动,昏黄的眼珠转向周嬷嬷,道:“你快重新支想一个法子。”
周嬷嬷眼珠子一转,倏然一笑,悄悄凑到老太太耳边嘀咕。
翌日一早,安默儿得知了江玉成昨晚去找过老太太的事情,赶忙去江玉成的院子找他。
人刚刚起床,兰亦生在帮他扎针:“少爷,一会儿在下与府中府医见上一面,把给你施针的要诀告诉他,今后便由府医为少爷施针,在下回里城帮少爷寻找治病之法。”
素衣在旁伺候着,闻言连忙道:“兰大夫,你能不能给少爷留一个调理身子的方子?少爷身子太弱了,平日总是生病,受了太多的苦。”
兰亦生朝素衣一笑:“放心,方子我已经写好了,包括一些食补和药补的配方,一会儿就差人送来。”
素衣眼前一亮,连忙道谢。
“不必客气,医者仁心,况且在下收了银子,自当尽心竭力帮少爷调理好身子。”
兰亦生说完,撤了针,收拾好东西便转身往外走。
正好撞见安默儿。
兰亦生朝安默儿一笑,问:“夫人,在下昨日给的药,效果如何?不知夫人是用在了谁人身上?”
此言一出,江玉成狐疑地看过来。
安默儿眉心一跳,连忙向兰亦生使眼色,嘴里打哈哈:“兰大夫给的药效果自然不错,至于药用在谁人身上,我还没想好……”
“是吗?”兰亦生笑得意味深长,走到安默儿身边,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夫人可真是个性情中人。”
当了小寡妇也不被世人观念所困扰,喜欢上哪个男人都敢大胆迈出去。
安默儿攥了攥拳头,忍住给他一拳的冲动。
这个男人不讲信用,昨天给他买药的时候,他明明答应过自己不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他转头就当着江玉成的面故意说了出来。
兰亦生笑得意味深长,出了屋子。
安默儿进屋,江玉成将素衣打发了出去,随即问安默儿:“兰亦生说的是什么药?你昨夜是不是在我的酒里下了药?”
否则自己怎么会那样呢?
他是个病人,虽然早就成年,可是身子一直很弱,从未有过那方面的需求,怎么偏偏前夜会和安默儿做那样的事情呢?
“事情都发生了,你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安默儿立刻转移话题,“我是来问问,你答应过的给我的交代呢?”
江老太太要害她,安默儿这次回来,就是来等着江玉成给她交代的。
若是江玉成不给她交代,那她就自己报复。
江玉成注意力一下被这件事吸引,转头冷淡道:“我会让人给你补偿。之后你离开,应当会有不少用钱的地方,我多给你准备一些银子。至于老太太,她毕竟是年纪大了,我不可能将她如何。”
他在侯府长大,宣平侯才死,若是他此时就处置江老太太,定然会给自己引来非议,别人定然会说他忘恩负义。所以江老太太还不能动。
安默儿闻言脸上的和颜悦色渐渐冻住。
良久之后,她才点点头,手攥着袖口:“好,毕竟你在侯府长大,定然不可能忘恩负义的。就算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果真让老太太用火烧死,你也不可能找她的麻烦,我理解。”
江玉成一愣,转头对上她带着笑意实则寒气森森的眸子,莫名有些心虚。
安默儿眼中的寒意一闪而逝,转而拉了个凳子坐到江玉成的对面,笑问:“你打算给我多少银子做补偿?”
江玉成推动着轮椅偏了偏身子,让自己不与她对视。
“你想要多少?”
“你知道的,我日子一向不好过,在安家的时候,也饱受继母的折磨。我离开江家之后,只想一辈子衣食无忧。能让我衣食无忧的银子,想必你应当拿得出来吧?”
宣平侯府家祖上出过一品大员,底子厚,宣平侯在世的时候,江家的生意也做得大,银子也挣了不少。
江玉成也脑子聪明,虽然生病,但这些年也帮江家赚了不少银子。
他捂着嘴咳嗽了一下,想了想,问:“五千两,如何?”
“五千两?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抠?”安默儿不满,“你是觉得我的这条命只值五千两吗?前两天江逸还给了我五百两呢。”
江玉成眉心微蹙:“逸儿给你银子做什么?”
“自然是看我可怜,才给我五百两让我生活不那么拮据啊。”安默儿撇嘴撒谎。
事实上安默儿用嘴皮子骗过来,并不打算还他。
江玉成脸色难看了两分,声音也更清冷了两分,不悦道:“逸儿年纪还小,你不要去招惹他。”
安默儿噗嗤一笑,故意挑眉问:“怎么,你是吃他的醋了?”
江玉成别过脸去,冷冷道:“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何来吃醋一说?”
“哦,是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安默儿嘀咕一句,“提上裤子不认人。”
“行了,”江玉成音量提高,打断安默儿,拉回话题,“既然五千两不够,我给你一万两,一万两是最多的,侯府虽然有些生意打理,但赚的钱也不多,拿不出更多的了。”
安默儿脑海中计算了片刻,发现一万两已经是一大笔钱了。
她也不贪心,爽快道:“好,一万两就一万两,现在就给我。”
她怕这个男人后悔。
江玉成倒是没有犹豫,大方地让素衣去账房给安默儿取了银票。
安默儿抱着一匣子银票走后,素衣向江玉成禀报了一件事:
“少爷,方才老太太让人去楚家请楚怡小姐了。”
楚家是商人,不在盛京,江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和楚怡的祖母是手帕交,曾经给楚怡和那时候还没有残疾的江玉成订过婚约。
前几年,楚家做生意倒了霉,从富商变成了穷人,这两年生活越发窘迫,即使江玉成双腿残疾,江老太太也看不上已经沦落为普通人的楚家。
宣平侯葬礼的时候,楚夫人带着楚怡来过江家,江老太太见过楚怡一面,虽然那女子长得很漂亮,楚夫人也旁敲侧击跟江老太太提过江玉成和楚怡的婚事,但江老太太装聋作哑,没有理会。
楚夫人带着女儿失望而归。
这会儿不承认这门婚约的老太太忽然去接人,是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