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招认

之前在安默儿的院子中伺候的丫鬟，全部找了过来。

素衣一点，发现少了一个，正是小星。

然而另外几个丫鬟却说除了小星还有另外一个长得又丑又壮的丫鬟也不见了踪影。

那丑丫鬟叫小青，说是才来侯府没几天，都是在夫人的屋子里贴身伺候夫人的。

但管家翻遍了府中册子，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小青的丫鬟。

江玉成连忙让人四处找，连带小星也找回来。

这会儿的小星，背着个包袱，拿了个梯子，从侯府的后墙竖了一架梯子，翻了出去。

她包袱里面全部都是这几天安默儿让她打探消息给她的赏赐，足有五百多两。

她本就是老太太派到安默儿的院子里面监视安默儿的，但是被安默儿收买了，一直在帮安默儿打探消息。

她知道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老太太的腿摔残，跟安默儿有关，是安默儿故意引导楚怡母女做的。

这是个大秘密，身上挂了秘密，这个人就不安全了。

小星早就起了逃跑的心思。

正好今天一大早她首先发现了安默儿死在了床上，当即收拾好东西，准备逃跑。

她知道，就算她不知道安默儿的秘密，回了老太太身边，老太太也会处死她，因为她的背叛。

摔到了墙外巷子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通往自由的路。

太好了，身上有了这些银子，她只用躲过了这阵子，今后不用再做工，她也能衣食无忧了。

小星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腿摔得有些瘸。

左右看了巷子一眼，她决定走右边。

到了转角处，她心中正想着银子的事情，冷不丁眼前出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青面獠牙的面具，将小星吓得尖叫一声，一下靠到墙上。

小星面露惊恐，张嘴惊慌地问：“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秦牧抽出匕首，冲过来捏着小星的腮帮将她的舌头揪出来，毫不犹豫地割了下来。

小星的的惨叫声还没有发出来，眼前红光闪过，一阵剧痛袭来。

她疼得一下摔倒在地，手捂嘴唇，惊恐万状地看着戴着面具的秦牧利落收回匕首，一跃跳上了侯府的围墙。

带血的舌头掉到地上，血从小星的嘴里拼命往外涌，吓得她惊恐地坐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不知道那面具男为什么要把她的舌头割掉，难道是害怕自己说出安默儿害得老太太双腿残废的秘密吗？

仅仅过去一刻钟，侯府的人便将躺在巷子里昏迷的小星找到了带回了院子中。

京兆府的府尹已经带着仵作赶来了，正在安默儿的房间内仔细地查找蛛丝马迹。

江玉成则在外面审查下人。

小星被抬着进来，嘴角的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涌，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府医连忙跑过去帮忙诊治，最后发现小星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舌头被割掉了一截，今后都没法说话了。

江玉成吩咐护院去找那个名叫小青的丫鬟和割了小星舌头的凶手，便回到了安默儿的屋子中。

仵作正好收好工具，对江玉成和府尹刘文一礼，道：“大人，江少爷，毒已经验出来了。”

江逸一直守在身边，闻言双眼含泪激动地询问：“是什么毒？你快说啊！”

仵作却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对众人道：“请诸位先捂住口鼻。”

刘文和江玉成等人面面相觑，满是疑惑，但还是照做了，随后刘文指着安默儿的尸体问：“侯夫人中的是什么毒？”

仵作道：“回大人，侯夫人中的是剧毒千丝落絮。”

“千丝落絮？这是什么毒？”江逸声音哽咽地问。

仵作解释：“千丝落絮是从一种从名为千丝花的花蕊中提取出来的花粉，因此称为落絮。人一旦吸入一点千丝落絮进入口鼻，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便会死亡。”

“哪里有解药？”江逸听到有解药，好像揪到了救命稻草，顿时失了理智。

仵作将江逸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扒拉开，摇头道：“千丝落絮的解药就是千丝花的根，但是夫人已经死亡超过三个时辰，现在就算找来解药也无力回天，还是准备夫人后事要紧。”

“到底是谁给她下了这种毒药？！”江逸崩溃了，摔坐到地上抱着头痛哭。

仵作见江逸哭成那样，看向江玉成。

江玉成嘴角又有血溢出来，不过被他擦干净了。

“大人，江少爷，千丝落絮这种毒一般是放在死者周围，让死者神不知鬼不觉地吸入口鼻后殒命，所以在下怀疑这毒应当就在夫人遗体旁边。”

刘文闻言看向安默儿的床铺，蹙眉问：“所以侯夫人睡的地方很可能藏毒了？”

仵作点头。

刘文帮脸色惨白的江玉成的轮椅拉着后退了几步，示意仵作上去查看。

仵作将掩面的东西系在了后脑勺，让两个捕快来将安默儿的尸体抬到了木板上，他戴着手衣，准备在安默儿的身上摸索。

“慢着！”江玉成虚弱地出声阻止。

刘文疑惑地看向江玉成。

江玉成脸色难看，道：“侯夫人虽然已经死了，可……”

他不想让任何人去触碰亵渎她的尸体。

刘文和仵作立刻就明白了，刘文指了下站在门口的素衣，道：“你来搜查。”

素衣顿时面色惨白，踟蹰着走了过来。

她看了江玉成一眼，发现江玉成只是盯着木板上的安默儿看，并没有担心自己时是否会不小心触碰到那种毒药而殒命。

她心中一痛，咬着牙接过仵作递过来的手衣和遮面巾。

她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安默儿的尸体，最后什么都没有搜到。反倒是仵作在枕头里面发现了打开的荷包还有里面的千丝落絮。

立刻有丫鬟辨认出，那个装毒药的荷包，是楚怡亲手做的。

然而楚怡和楚夫人，天不亮就已经偷偷离开了江家，很明显是畏罪潜逃了。

刘文立刻下了缉捕令，命人全城搜捕楚怡母女。

江家则开始筹办安默儿的丧事。

……

两日后。

江老太太的屋中。

老太太精神焕发，因为安默儿“死了”，她开心不已，满面红光。

周嬷嬷被王中打破的额头还没有全好，用一块布包着脑袋。

她站在老太太的旁边，帮老人按揉着肩膀，却心不在焉，频频走神。

“为祸江家的扫把星死了，你怎么还不高兴？”江老太太不满地看向周嬷嬷。

周嬷嬷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挤出个难看的笑来：“老太太，老奴自然高兴……”

“胡说，你明明不高兴。”老太太端着参茶喝了一口。

周嬷嬷抿抿嘴没说话。

她这两天都在担心她大儿子的病。

老太太前两天赏给她的翡翠镯子，她本来打算偷偷带回家去藏起来，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拿去买药给大儿子治肺痨，没想到让赌鬼王中发现了，直接将镯子给抢了去。

周嬷嬷没办法，只能用月例去买药，没想到月例也让王中给抢走了。

大儿子的药已经断了，这两天咳得严重。

她因此心焦。

但她知道老太太的脾气，她不会无缘无故给她赏赐的，所以她得想办法重新给大儿子弄买药钱。

老太太果然没有在意她的情绪，喝了茶就靠在枕头上，懒懒地问：“府衙那边有消息了吗？”

周嬷嬷摇头：“还没有抓到人。”

“抓到也好，抓不到也好，反正楚家母女都是罪魁祸首。”老太太笑得得意。

周嬷嬷跟着应声：“老太太你说得对……”

默了片刻，老太太又问：“那个小贱人的葬礼操办得如何了？”

周嬷嬷捏肩的动作顿了下，犹豫着道：“三少爷的意思是，按照正夫人的规格来……”

“我呸！”老太太瞬间发怒，“她不过是侯爷的填房，她也配？”

“可是……现在三少爷，恐怕也不会听太太你的……”周嬷嬷小声嘀咕。

“哼！这个白眼狼！”江老太太发怒掀飞了参茶，“侯爷才走了一多月，他已经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周嬷嬷看着地上的参片和茶，已经麻木了，走过去默默收拾。

老太太气呼呼地咒骂着，这时，前院来了个丫鬟传话：

“老太太，少爷让奴婢来说一声，京兆府的人抓到楚夫人了。”

……

江逸去了府衙一趟，不但见到了楚夫人，还见到了秀秀。

据说是秀秀主动带着荷包和剩余的千丝落絮向府衙举报了楚夫人母女，带着府衙的人去抓人。

只可惜当时楚怡正好出门了，只把楚夫人抓了回来。

秀秀作证，是楚夫人和楚怡两人记恨安默儿破坏了楚怡和江玉成的婚事，临别之前起了杀心，对安默儿下了毒。

而楚家之所以会有这种毒，是因为楚家曾经是做生意的，路子广，能弄到这种罕见的毒药并不稀奇。

楚夫人受不了酷刑将罪责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声称此事和自己的女儿无关。

人证秀秀和物证——楚怡亲手绣的荷包以及里面的千丝落絮俱在，因刻意杀人罪，楚夫人被判处了斩立决。

江逸在府衙见到了楚夫人，一个激动差点掐死了关在牢房中的楚夫人。

幸亏被狱卒拦下。

江逸被打了十板子，忍痛回了江家，跪在安默儿的尸体前发呆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