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谢昭伴驾,提点李忠
几日后的下午，圣宸宫内传来奏折被摔在地板上的声音，一听就是里面的天子动了怒气。
守在外面的御前大总管李忠尚且不敢进去，更别说那些小太监了。
谢昭的膝盖已经痊愈了，今日过来伴驾，到宸宫门口的时候，恰巧就看到了这一幕。
李忠眼尖，看到谢昭过来立刻就迎上去，恭敬给谢昭见礼。
“谢小主万福金安，陛下上午就传小主这会儿过来伴驾，只是陛下刚刚动了怒气，小主进去之后可要小心一些。”李忠悄声说道。
谢昭颔首，“多谢李总管告知。”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端着一盏茶快步走过来，谢昭看到他头顶上的紫色的名字。
【太监：小东子。】
“谢小主金安，师父，陛下的茶奴才泡好了。”
谢昭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李忠是御前大总管，说是永康帝最最信任的奴才都不为过，而他的徒弟，却是太后的人。
或许李忠还不知道，那自己可要好好地提醒他一下。
“李总管，刚好本小主给陛下做了些点心，这茶本小主给陛下奉进去吧。”
李忠颔首，将茶盘递给谢昭。
谢昭将茶盏端起来，放在棋春手里放着点心的托盘上，将茶盖掀开，靠在茶盏上，雨前龙井的清香瞬间飘来。
“谢小主请吧。”
谢昭端着茶点去面圣，进了殿门就看到殿中被摔在地上的四五道奏折。
她赶忙收起自己的眼神，给永康帝见礼，“嫔妾恭请陛下圣安。”
永康帝正背对着软塌生气，听到谢昭请安声，缓和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免了她的礼数。
“嫔妾做了些点心，陛下尝尝，这茶是小公公刚刚泡好的。”
永康帝落座，没什么心情吃点心，茶倒是喝了半盏。
殿内没有小太监在伺候，谢昭小心翼翼地将奏折捡起来摞好了，奉到永康帝的手边。
大臣们的字体，多为草书，谢昭实在是看不懂，但是有几个字，谢昭看得清清楚楚——恭喜、身孕。
她猜测，多半是大臣们恭喜楚嫔有孩子了，看来还是太师一党的人，难怪永康帝动怒呢。
永康帝不说话，谢昭就乖巧地站在一边。
“昭儿今日怎么这般安静？”
“陛下在为国事操劳，嫔妾不敢多说什么。”
看着谢昭这般地谨慎，永康帝伸手牵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不是国事，臣子们上的奏折，是恭贺楚嫔有了孩子。”
这是太师一族对他这个皇帝的挑衅，谢昭知道，但是她不能这么说。
“臣子干预陛下家事，难怪陛下会动怒。”谢昭说着，将自己的手放在永康帝的肩膀上，轻轻地为他按摩着。
“陛下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惹得天子不悦，是臣子们的不是，臣妾知道陛下宽仁御下，可是若一味的宽仁……”谢昭说着说着，为永康帝按摩的手突然停住，起身请罪，“嫔妾失言，请陛下……”
“无妨。”永康帝看谢昭想要跪下，赶紧拉着她坐下，“这里又没有别人，昭儿也太小心了些。”
“昭儿说得很对，天子就是天子，一味地宽仁，只怕会引来大患。”
“朕也想做一个宽仁的明君，可是有些人，配不上朕的宽仁。”永康帝这话不像是对着谢昭说的，反倒是像在喃喃自语。
可是谢昭却记住了永康帝说的这句话，以及他现在的表情。
“陛下还要看奏折，嫔妾为您研墨。”谢昭说着，起身坐到了软榻的另一边。
墨条还没有拿起来呢，永康帝将一块山楂糕递到她面前，“先用些点心。”
谢昭没有接，直接一口咬了下去，“好吃，比嫔妾之前吃的山楂糕好吃了不少。”
永康帝知道这话是谢昭在哄着他开心呢，倒也没有拆穿，继续批阅着奏折。
说是谢昭过来伴驾伺候笔墨，谢昭翌日卯时末才出了圣宸宫的大门。
毕竟自己现在已经停了坐胎药，谢昭昨夜异常热情，永康帝兴致也好，两人折腾到了后半宿，承恩殿总共叫了四次水，面对永康帝的热情，谢昭差点儿就信以为真了，但是她知道，她不能，绝对不能！
*
谢昭刚刚从凤仪宫，给皇后请了安回来，李忠就带着永康帝的赏赐过来了。
除了寻常的绫罗绸缎、珠宝玉器，今日倒是多了一样东西。
“这是刚刚进贡的荔枝，今年进贡的荔枝不算多，陛下特意吩咐奴才给谢小主送些。”李忠躬身说道，对谢昭特别地恭敬。
谢昭福身，“多谢陛下恩赏，也多谢李总管，李总管进来喝杯热茶吧。”
李忠作为御前大总管，想要拉拢他的嫔妃不在少数，就是连皇后都有心拉拢，可是他都回绝了。
因着冯氏的事儿，李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今日不如就卖谢昭这个人情，若是哪一日陛下真的处置他，这位正得陛下恩宠的小主能够为自己说句话也是好的。
李忠跟着谢昭进了偏殿，谢昭在檀木桌上，拿起一个大荷包递给他。
见他推辞，谢昭说道，“本小主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些重，这个荷包先给李总管赔个不是，若是李总管不收，那本小主可就不说了。”
“小主您这是哪里话。”李忠将荷包收下，他倒是很想听听，谢昭究竟是要说什么。
谢昭温柔一笑，“李总管昨日给陛下泡茶的那个小徒弟机灵倒是很机灵，只不过昨日给陛下泡得那盏茶太烫了，本小主记得陛下最爱喝七分烫的茶，李总管可是要好好的敲打敲打自己的那个徒弟，陛下这几日心情不怎么好，若是徒弟的不小心做错了事儿，连累了您可如何是好？”
最后一句话，让李忠心里一顿，谢昭说的究竟是那盏茶，还是别的事儿？
小东子是他的第一个徒弟，也是最机灵的一个徒弟，李忠怀疑过别人也没有怀疑他。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谢昭都已经开口了，那就不得不审他了。
“奴才谨记小主教诲，必定好好伺候陛下。”
看着李忠跪下行礼，又把荷包放下，谢昭知道，自己的话，他是已经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