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新船交付

闵悉回到家，跟云霁说了梅洛侯爵的请求，云霁满怀愧疚道：“抱歉，让你去碰了钉子。”

闵悉无所谓地摆摆手：“这算什么碰钉子？于情于理，咱们都问心无愧，没有任何对不起梅洛勋爵的地方。侯爵也是客客气气地请求我，他也知道是他儿子自己的问题，跟我们无关。”

“也好，正好我也不想见他。”云霁无奈地叹气。

闵悉笑道：“对啊，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至少以后不用纠结要不要去探望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把买枪的事给搞定了。葡萄牙的男爵拥有五十个武装力量的名额，云霁就买了五十支枪，一部分到时候留在船上给水手们用，多余的部分就捐给水师或兵部。也许能引起大明的重视，打造出一支强大的火枪部队，提早进入热兵器时代。

闵悉甚至想过，要么自己去工部或者兵部好了，他是工科出身，虽然没有深入钻研过机械，但也学过船舶原理、机械设计基础等课程，虽然以大明现在的科技水平，还制造不出那么复杂的机械，但蒸汽机什么的未必搞不出来。还有枪械的原理，似乎也不那么复杂，他未必不能改造得更好，毕竟比起现在的人来说，他见过实物，就算没有造过，但至少有努力的方向。

可要进工部或者兵部，都得要考上科举吧，或者以工匠的身份进去呢？

还有一个法子，工部与兵部都进不去的话，就自己干，当民科，云霁有财力支持自己做这些，他肯定也会同意的。

当然这些也都是闵悉自己脑子里想一想，并没有跟云霁说。

时间一天天流逝，闵悉把《论语》《孟子》都背得滚瓜烂熟了，当然完全理解还说不上来。字练得也有了明显的进步，虽然还没什么形神，但至少不再歪歪扭扭的，那些繁体字也都认得七七八八了。

新船的修造进度也很可喜，看着似乎还有提前交付的可能。担心船厂那边会拖到最后时间才交付，云霁给努涅斯私下先拿了100雷亚尔，并向他承诺，如果船能够提前交付，到时候会再给他一笔答谢费。

这对努涅斯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处，他只需要一直安排工人加班即可，直到船完工。

只要不延误交付日期，努涅斯可以让工人提前结束加班，那样可以省下一笔加班费，这笔钱到时候是归造船厂所有，分到他手里有多少就不知道了。但云霁承诺的那笔答谢费，则完全属于他本人，努涅斯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知道船能够按时甚至提前交付，他们就放了心，现在他们需要解决的是那艘新船的船员问题。

新船的船长可以由雷斯担任，还需要招聘一整艘船的船员，毕竟雷斯船长再厉害，他一个人也开不了一艘船。

闵悉和云霁向雷斯船长请教到底该如何招聘水手，雷斯船长说：“我听说鲨鱼号原来不少船员都不出海了，我去找找他们，看还有没有愿意跟着我出海的。此外现在就需要招聘了，有经验和没经验的都可以要，当然，有经验的越多越好。”

于是闵悉便委托经验丰富的雷斯船长招聘船员，在挑选船员方面，他更为专业。

但在葡萄牙招聘船员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葡萄牙本身人就少，而远洋航行的死亡率太高了，一旦碰上风暴、海盗与坏血病，生还的几率很小，这也是一艘盖伦船上为何只有十几个人的缘故，压缩成本给船减负是一方面，招聘不到那么多人也是重要原因，通常是配备到基本人手，船就出发了。

雷斯船长给他曾经的船员挨个写了信过去，有些离得近的，他就亲自去找。那年鲨鱼号遭遇风暴导致坏血病，船上的水手死了不少，很多人的健康也受到了严重影响，回到葡萄牙后，很多人都回到了家乡，不再出海。

鲨鱼号由于找不到船长和船员，在里斯本港口闲置了一年，不得已，桑维斯和他的合伙人把鲨鱼号给卖了，那艘船现在已经改了航行，前往新大陆，不再走亚洲航线。

雷斯船长的号召力还是不错的，他联系了还活着的船员，有半数以上都给了答复，大部分愿意跟着他出海。这些船员愿意出海，一是出于对雷斯船长的信任，二是像他们这种靠卖苦力的穷苦人，是没有多少坐吃山空的本钱的。

那些不去的船员，有的是另谋出路，有的是健康问题出不了海。

答应来的人一共有六人，这对一艘大型盖伦船来说，大概只占三分之一的数量，要想船能按时出发，还得招聘起码10个人。

为了招聘到足够的水手，就只能开高价。

闵悉和云霁都同意老手价格最高可以开到150雷亚尔一趟单程，来回一趟就是300雷亚尔。实习水手的价格稍微低一点，也有100雷亚尔一趟，来回就是200雷亚尔，来回跑过一趟，以后就算是老手。

这个价格的确有足够的吸引力，因为来回一趟，差不多是头一年的十月到第三年的二三月，时间差不多是一年半，这收入要比普通人的收入高出一大截，比之前的海员收入也要高不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们的招聘信息一经公布，果然吸引了不少来里斯本寻找机会的人踊跃报名。

报名的人数多了，雷斯就要好好挑选了，看起来就会偷奸耍滑的不要，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不要，毕竟船上都是干苦力的，你吃不了苦干不了活，那别人就只能多干，势必会引起大家伙的不满，不利于船员团结。

雷斯挑选好船员后，会领着他们去码头干一天活，挣的钱归他们自己，再从中挑选出力大肯干的。

选好人数之后，就都带到行云号上去培训，教会新船员该如何保养船只，如何操纵船帆，如何使用大炮和枪支。

过了十月，闵悉和云霁也无心再看书学习了，他们干脆住到了塞图巴尔，每天都要去船厂监工，看着船员是如何对他们的新船进行收尾的。

闵悉把帆布用气眼扣的办法也教给了塞图巴尔造船厂，毕竟这是自己的船，一定要做到最好。

为此，努涅斯还代表造船厂好好答谢了闵悉一番。闵悉也没藏着掖着，因为他也搞不清这东西到底是来自东方还是西方。

新船是10月中旬交付的，比合同上的日期提前了十多天，所以说，愿意花钱还是好办事一些。

新船交付之前，他们把男爵和雷斯船长都叫了过来，雷斯船长是懂行的，他里里外外帮着检查了个遍，确认有无问题，有问题的抓紧时间整改。总而言之，雷斯船长对这艘船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达不到百分百满意。

新船的名字取名为祥云号，船名是云霁亲自刷上去的。这艘船是要捐给水师，希望到时候水师依然能够用这个名字，毕竟捐赠者对船拥有冠名权并不过分。

船正式入水那天是10月16日，他们是开着行云号过去迎接的。雷斯船长带着他招揽的水手和大明的水手一起过来了，葡萄牙水手到了塞图巴尔港之后下船，然后去造船厂登上新船。

闵悉和云霁还有男爵也都上了船，随着船坞的架子被一层层撤掉，盖伦船落入水中，船剧烈摇晃了几下，然后稳稳停在了水中。船上和岸上的人都欢呼起来，庆祝一艘新船的诞生。

闵悉和云霁异口同声大叫：“扬帆！”

作为新船暂时的主人，他们为这条新船开启了它乘风破浪的一生。

各就各位的水手们得到指令，纷纷放下了风帆，扬帆起航。

祥云号缓缓驶离造船厂的船坞，驶入塞图巴尔港，与行云号在港口会合。大明水手看到新船，也都很震惊，这艘新船的规模竟比行云号还要大。

两艘船同时从港口出发，返回到里斯本。

下了船之后，雷斯船长兴奋地说：“这船真不错。”说实话，他也是头一回开新船呢，虽然需要磨合的地方不少，但新船的性能明显要比别的船更好。

闵悉看到他的反应，忍不住小声地跟云霁说：“要不要告诉他以后他开的船不是这艘？”

云霁挑眉：“要不咱们把新船留下，把行云号给水师？”

闵悉摇头：“那怎么行，就是要给水师最新的船，咱们大明的水师用最新的款式研究，才能造出最好的船来啊。”

“好吧。”云霁笑着摇摇头。

闵悉知道云霁没法理解中国因科技落后而挨打所受的百年屈辱，他知道，所以才想让中国拥有最好的东西，摆脱落后挨打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