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莱茵空袭
9月10号飞往美利坚的客机如约起飞。
路灵挥舞双手送行。
航线从华夏出发绕道太平洋白令海峡再抵达美利坚伊利诺伊州。
卡塞尔一行人包下了整架飞机。
刘橙武不懂就问：“为什么不直线横跨太平洋？”
在她旁边座位的陈墨瞳解释：
“地球是一个球体而不是平面，理论上来说往北绕道白令海峡才是最近的。”
“而且太平洋左右宽度有1.9万公里，直接飞万一半路飞机出现故障不能维修，只能当场喂鲨鱼。”
喂鲨鱼！不太美好的回忆偷袭了昂热。
零号机的坠机，他是亲身参与者。
重伤还被龙血大白鲨追着咬，也是够了。
“说起飞机，”刘橙武记起：“昂热，莱特兄弟呢？”
过道一旁的昂热遗憾道：“1912年，威尔伯感染伤病去世，奥维尔顺利活到了八十多岁。”
回忆之色渐浓：“奥维尔说他不后悔发明飞机，但为飞机在二战摧毁大量生命，感到无比愧疚。”
邻座龙德施泰特感慨：“他们开启了交通工具的全新时代，也打开了‘空战’的恶魔之门。造福人类与毁灭人类，只有一线之隔。”
陈墨瞳细致观察到刘橙武眼底的一丝伤感。
心里不舒服，下意识的想打断他的情绪。
大大咧咧：“校长，你的座驾斯莱布尼尔呢，开过来啊，让我们坐头等舱是不是瞧不起执行部。”
施耐德恢复容貌后，只比学生楚子航的面瘫多一丝表情，冰冷的脸挤出笑容：“校长取消了飞行员的降落伞，他向校长要了每年三个月假期，要是不同意就一尸两命，带校长去见他太奶，目前还在度假。”
来自执行部部长的华丽背刺。
昂热有点怀念原来那个沉默寡言的执行部部长。
刘橙武笑了笑：“一尸两命，怎么办到的？”陈墨瞳生硬的转移话题，他不介意配合一下。
昂热道：“他留下具尸体，我尸骨无存，”摊手：“一尸两命。”
陈墨瞳笑岔气：“堂堂传奇屠龙者死于取消了飞行员降落伞的空难，我可以笑一辈子。”
她侧写能力突然有发动的苗头，一种不安感：“空难？我们路上不会发生空难吧。”
“今年六月一号，法国447号航班失事，”陈墨瞳缩了缩脖子：“另一架路过的航班的驾驶员告诉大西洋管制中心，他们只看到一道白光，然后447号客机瞬间解体坠落大海。到现在飞机残骸都还没找到。”
有些紧张的抓住了刘橙武的手臂。
龙德施泰特安慰自己学生：“诺诺，不用担心，飞机的失事概率只有20万分之一。”
陈墨瞳害怕道：“但是如果发生，概率就是百分之百。”
刘橙武皱眉，手抬起覆盖在她冰凉的小手，“放心，有我。”
大手温暖有力。
陈墨瞳对上他的眼睛，没来由的心安。
“嗯。”
昂热和施耐德对视一眼，他们危机意识更强。
陈墨瞳虽然没有言灵，但有一项不弱于言灵的能力“侧写”，某些时候能发挥近乎预言的效果。
刚要开口。
后面商务舱，有执行部专员大喊：“你们看飞机外面那是什么？大气生物吗？”
北纬35度到65度之间的高空急流带。
三万五千英尺的高空，漆黑铁翼的磅礴巨影穿行在云海中，从侧下方迅速拉近与客机的距离。
昂热等人起身，脸贴在圆窗，惊道：“是龙！”
第二条巨龙在前一条飞出云海，紧随其后，威严钢铁般的黑鳞，流畅暴力的线条，锋利尖锐密集的倒刺，迥异混血种充斥野性和杀戮欲望的黄金龙瞳。
“昂……”高亢的龙吟宣誓它们的到来。
施耐德当机立断走向商务舱。
“所有人穿戴降落伞，随时准备跳机，有纯血龙类袭击！”
执行部惊慌里努力保持镇定，冷汗涔涔去穿戴降落伞。
他们都知道几万英尺遭遇龙类是什么样的后果。
刘橙武起身。
“叫驾驶员打开机舱。”
昂热震惊：“老师你是要干什么？这可是万米高空！”
刘橙武理所当然道：“屠龙。”
陈墨瞳从座位下拿出降落伞。
“刘橙武，你……”
她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要小心！”
刘橙武对她点头，拍拍她的手。
陈墨瞳松开他的手臂，紧张握拳贴在胸口，目光担忧。
龙德施泰特先快步到达驾驶室。
“打开舱门。”
机长和副机长是龙组安排的专业人员。
他们发现巨龙的到来，胆战心惊。
“不行，就算打开锁扣门阀，大气会把舱门死死压在客机，没有十几吨的臂力是无法拉开的。”
龙德施泰特没有多解释，他选择相信刘橙武。
那自山峰踏空而来一剑斩龙的画面，无一不表明，他具备飞行能力。
强行要求机长打开锁扣门阀按钮。
昂热想到这一点，
他跟在刘橙武后面。
刘橙武走到舱门，握住舱门把手往内奋力一拉，气压泄漏的噗嗤声。
横移推开沉重的舱门。
大风倒灌。
画面传回驾驶室，机长震惊：“开什么玩笑，这不是混血种能有的力量！”那具身体里面藏的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昂热说：“老师，我和你一起。”
刘橙武拒绝，“你不会飞，别乱来。”
昂热反驳：“哪有你乱来 ！”
刘橙武转头，已是开启黄金瞳的状态，赤红熔岩一般的双眼。
“我出去后立刻关闭舱门，飞机在失压。”
强横的威严带给昂热比火麒麟王更大的震撼。
他咽口唾沫：“我明白了，祝老师凯旋而归 ！”
刘橙武不再拖延。
冲出飞机，十一阶刹那凌虚渡空，踏风而行。
雷蒙德顶礼膜拜，说了一句：“那就是神吗 ？”
昂热、施耐德与执行部众人，仰慕无言。
合力把舱门关闭。
迫切的在圆窗观望。
陈墨瞳揪心，又满含希冀的目睹刘橙武踏空杀向巨龙。
她从未如此担忧过一个人的安危，胜过担忧自己。
“你一定要回来啊 ……带来希望的奇迹之人！”
高空风速很大。
刘橙武飞行耗费的力气远比上次少。
黑红刀柄的雪白长刀出现手中。
两只三代种巨龙发现了他，它们的身躯均达到二十五米，翼展超过五十米。
从下方冲来，放弃攻击客机。
刘橙武笑了：“果然是冲我来的。”
黑龙喷出大火球。
刘橙武空中横移十米，侧身避开。
十一阶刹那用于飞行，损耗掉的速度太多，勉强只相当九阶刹那极限。
“一刀修罗·修罗绝空。”压榨腿部肌肉，高速多次踩踏空气，实现速度爆发的技巧，可以在空中二段借力移动。
速度攀升一节，抵达十阶刹那速度。
近身，一剑斩断龙翼。
黑龙失去平衡衰落。
刘橙武不会去赌它会不会摔死在大海。
踩爆空气，冲上去一刀削首，硕大的龙头掉落，喷出瓢泼鲜血。
昂热等人激动：“好！！！”
另一只黑龙愤怒长吟，相处数千年的同伴，竟然片刻就身首异处。
它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是只要拖延一些时间。
龙吟咏唱「胶凝」。
刘橙武一头撞入胶水一样粘稠的空气了，速度大幅降低。
黑龙张开血盆大口。
刘橙武闻到三十年的酸菜脚味，“呕……劳资忍不住了！”
眼看就要一口吞噬刘橙武。
陈墨瞳恐惧。
刘橙武释放炽日耀光，光芒凝聚光剑，一剑刺穿黑龙喉咙，破开脊背。
上扬切开龙背。
陈墨瞳大口喘息，庆幸喜悦。
为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
龙德施泰特奇怪：“解决两只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昂热和施耐德同时道：“有第三只 ！”
这么长的时间完全足够准备一个大威力的言灵。
刘橙武寻着血系结罗的感知，锁定了上方千米的一个人影。
向上冲去。
模样逐渐清晰。
背生双翅，遍布青金色鳞片，身形瘦削，竖瞳暗金。
“没有活物的生命气息。”
“死侍吗？”
宛如君王的御令，肃杀金戈之声指向五百米外的刘橙武。
仿若天地震怒的霸道声音：
“逆臣，皆当死去 ！”
“莱茵！！”
几乎核爆的末日场景，无尽的光芒无尽的灼热，十三级风暴驱逐气浪，一圈圈的云环炸开。
下方千米的客机，一边主动降低高度，一边巨震不止。
昂热发疯一般想要去打开舱门，施耐德、龙德施泰特死死压住他。
撕心裂肺的哭喊：“老师老师，让我去，让我去……”
他们和昂热一样心急如焚，双眼努力直视上空强光，双目刺痛流泪仍然不肯放弃搜寻。
莱茵爆炸的范围太大，上方整片天空，化作光与热的炼狱。
陈墨瞳捂嘴，泪水断线的滴落，如倾倒一湖池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刘橙武刘橙武，你可是斩杀龙王的传奇啊，你不可能会死……”
半响之后，云淡风轻。
机身停止抖动，重获平稳。
机舱里却是一片死寂。
昂热的白西装碎成烂布条，是在挣扎时，施耐德、龙德施泰特用尽全身力气险些压不住他，多次脱手撕扯下来的。
他瘫坐在地上，头发凌乱。
通红的两眼空洞：“我该怎么和师母、老牛仔、梅涅克、老路他们解释……”
“我把老师弄丢了……”
内心涌起对龙类无限的憎恨和杀意。
陈墨瞳哭到脱力。
忽然她听到上方天花板有硬物敲击的铛铛铛的轻声。
想到一种可能，披头散发的跑去后舱。
“他在上面！”
昂热腾的站起，眼中萌发喜悦。
众人合力打开舱门。
没等他开时间零冲出去。
一个血肉模糊的焦炭，一只手扒门上沿，晃了进来。
昂热要去扶他，被后面的的人拉住。
“校长，不能碰 ！”
“全身烫伤，碰了可能会活活疼死！”
刘橙武跳入机舱，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两眼一抹黑，但能隐约听见周围哭泣的声音。
“哭什么，多大人了。”
个个垂泪，其中昂热哭的尤为凶猛。
闭目的刘橙武虚弱道：“我死不了。”
血肉滋生，感觉又恢复一点力气。
闻声辨识一下方向，走向陈墨瞳的位置。
“陈墨瞳，喂我吃东西。”
陈墨瞳伸出双手，接下他艰难抬起的手掌，完全是焦炭的手在拂过双手，一大捧血菩提莹莹闪烁光芒。
刘橙武嘴巴张开一点。
陈墨瞳一个一个往里塞血菩提。
入口即化，精纯的能量迅速催生血肉，修复伤势。
两个窟窿的眼眶长出肉芽。
片刻后睁开双眼，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
第一眼看见陈墨瞳哭的像花猫的脸。
三十颗血菩提下肚。
陈墨瞳手掌空了，关切问：“还有吗，要不要再吃点。”
刘橙武撕下脸上碳化的皮肤，露出正常肤色。
“可以了。”
长吁一口气。
“可惜你给我买的衣服了。”
陈墨瞳愣了愣，哭笑不得：“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买多少 ！”
“那就这么说定了。”刘橙武挺高兴，又能蹭一笔。
转身看向众人，“这次敌人是冲我来的，与你们无关。”
施耐德等人表情不放松显然不愿承认。
刘橙武手掌把昂热鸡窝的头发揉的更乱。
“老师，我是不是很没用？”
一个老头可怜兮兮的，多少有点辣眼。
刘橙武认真思索，搜肠刮肚。
只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微笑鼓励，拍拍他的脑袋。
“努力吧，昂热。”
在昂热耳里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震聋发聩。
刘橙武自顾自的走向头等舱，一边撕下碳化的皮肤，伤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精神极其疲惫。
陈墨瞳跟上，她要去照看，重伤初愈的刘橙武实在令她放心不下。
昂热脑海回响老师的话，抹掉眼泪，蹦起来。
精神振作：“回去就加练，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雷蒙德感动：“不愧是校长！”
昂热哼哼道：“你也一起。”
“我就不用了吧。”一个b级有啥好练的。
在施耐德、龙德施泰特愕然里，昂热使劲拍他俩肩膀。
“你们也一样。”
“不只是你们，整个卡塞尔学院都给我往死里练。”
“我不想再看到，遇到危险只能老师一个人上了！”
*
回到头等舱。
刘橙武正在撕下全身死皮。
陈墨瞳两手捂眼，从指缝里偷看胸大肌、肱二头肌、八块腹肌……脸红心跳。
刘橙武道：
“要看就正大光明看，遮遮掩掩干什么。”
陈墨瞳结结巴巴狡辩：“什什么，偷看看你了，我什么都没没看!”
刘橙武懒得理她，死鸭子嘴硬。
手伸向最后一块在裤裆的位置。
陈墨瞳瞪圆眼睛，“你你要干嘛？！？”
刘橙武坏笑一把撕下四角裤形状的死皮，随手一扔。
全身轻松，跳了跳。
换来陈墨瞳一声破喉咙的尖叫：“啊！！！”
航程的后半段的八九个小时，十分安全。
刘橙武换上一位执行部专员的备用衣服。
裹上毯子躺在放平的椅背睡觉。
陈墨瞳在一边时不时偷看他一眼，脸更红了。
昂热鬼鬼祟祟的在商务舱门边往里瞧。
“感觉有戏。”
一个头叠一个头。
“什么有戏？”施耐德好奇。
龙德施泰特脚步放轻。
加图索家族以血腥手段积累原始资本，杀人放火臭名昭着，龙德施泰特一直认为自己弟子落入了魔掌，对她和恺撒谈恋爱持反对意见。
“比起恺撒·加图索，刘先生无疑要合适很多，我赞同。”
两手拉起他们的后衣领，往后拖。
“别打扰他们休息，两个老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