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坚定选择
一夜过去，天刚蒙蒙亮，李家院子却已经坐满了人。
梁夫人、金姨、孙姑姑又来了，正叽叽喳喳地与李夫人聊闲话。
梁夫人满脸不可思议：“我都打听了，你们绝对猜不到那两人是谁。”
金姨拍了拍她：“快说快说！”
梁夫人神秘道：“萧方娶的妾，叫思澄，你们都知道吧？”
众夫人点点头。
梁夫人继续：“他昨天抱着地上那女子又哭又喊还发疯，你们可知那女子叫什么？”
孙姑姑皱眉：“我只听见他呼喊纯儿，姓什么就不知道了。”
梁夫人看了看门外，往中间凑了凑，众人连忙拥成一圈，听她刻意压低声音说话：“姓思！是那思澄的亲姐姐！”
金姨惊讶得双眼圆瞪：“什么！？亲姐姐？”
孙姑姑则是一脸难以置信：“他抱着自己妾室的姐姐哭？！”
梁夫人语气更沉，听得出来她也在努力压住心中的激动和震惊，“你们又猜，那男子叫什么！”
金姨早就按捺不住了，急切道：“你快别卖关子了，说是谁！”
梁夫人皱着眉头，嫌恶之情溢于言表：“是那思澄和思纯家大姐的丈夫，曹安曹员外。”
众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金姨也跟着皱着眉，总结了一遍：“二姐跟大姐的夫君在三妹喜宴上偷情死了，三妹的丈夫还抱着二姐哭？”
梁夫人重重地点点头，眼神坚定地盯着众人，仿佛在说：这次的料猛吧！
孙姑姑五官都快拧到一起去了，眼神中满是恶心，“诶呀！这...”
几位夫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八卦中，没注意到李夫人沉着头，若有所思。
昨天宴会上，李夫人见思户羽的神情就猜到了一二，思户羽从来不愿提及自己家里的情况，更不可能因为一个县令就从州城赶过来吃席，肯定是与那思将军府有点关系。
此时隔壁屋里一堆小姑娘也聚在一起，把李凫围在中间询问。
“凫儿妹妹，快告诉嫂嫂，你表兄可有心上人？”
“妹妹，泽漆医师多大了？”
“凫儿快说说泽漆医师喜欢什么。”
李凫晕头转向，昨晚她央求了泽漆半天，他都不愿意教她下毒，现在正是装作赌气等他松口的时候。
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求他教自己，于是胡乱回答几个姐姐：“泽漆哥哥快四十了，家里三个老婆，喜欢下毒。”
“什么？”
“你个小妮子拿姐姐逗乐呢？”
“看她这模样也是傻愣愣的，别是昨天吃席时候把脑子吓坏了吧？”
此时泽漆在给祖父针灸，没来由地打了两个喷嚏。
祖父看了看泽漆，又低头沉思，半晌才开口，“医师，昨天我说你是凫儿夫婿...”
泽漆手下动作不停，一边扎针一边回道：“祖父，我也正想与您谈谈此事...”
他把手中的针都放下，坐在老爷子旁边，从身上掏出几张银票，递给了老爷子。
他正色道：“祖父，我确实心悦凫儿，想娶她为妻，可是...”
老爷子把银票放到一旁，一眼都没看，只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泽漆缓缓开口：“我从小在战场上长大，无父无母，而且身患异病，师父告诉我最多也活不过半百，所以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娶妻的事，也不懂这其中的礼仪。”
老爷子看不出来他身上居然有如此奇症，心中生出一股怜惜之情，“孩子，那你现在这病...”
泽漆苦笑道：“现在还无完全治疗之法，只能稍稍控制，走一步看一步吧，也正是因此，我不敢强求祖父同意把凫儿交给我，只想表明我的心迹，我此生绝不会再对别人生情。”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当然我也不会干涉凫儿的感情，她现在还小，若是以后有了两情相悦的人，我愿作为她的兄长，送她出嫁...”
老爷子叹了口气，把银票全部塞给他，“孩子，你一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二是凫儿的引路人和伙伴，别看她现在年纪小，主意比谁都正，若是她不愿意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可我看，那丫头分明是对你有情的。”
泽漆耳垂微微泛红，但还是回道：“我不是长寿之人，无法陪她长久，若是能亲眼看她与心爱之人组成家庭也无憾了，还请祖父莫把今天的事告诉凫儿，我希望...她能坦然、开心地度过一生。”
他坚持把银票塞给老爷子：“这银票就当作只有我们知道的定礼，如果凫儿出嫁，就添作嫁妆，如果我先走了，就算做留给她的遗产，反正我就这点心愿了，还请祖父成全。”
他说完，抬手把祖父身上的银针都收走，老爷子轻舒一口气，顿感浑身舒坦，于是点了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这钱就当存在我处吧，等以后你们若能如愿在一起，就作聘礼了。”
泽漆也放松了下来，自顾自地收拾银针，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道：“祖父说我是救命恩人...您都知道了？”
老爷子眯起眼睛笑了笑：“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瞒得了我，还有云儿的腿，也是你治的吧？”
泽漆轻笑着点了点头。
老爷子低头思忖：“若不是因为那病症，这孩子当真是良配。”
这时，李凫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泽漆见到她却慌乱地跑了出去。
“诶！”李凫见憋了半天的话还没说这人就跑了，气得直跺脚。
祖父把她拉过来坐下，严肃道：“姑娘家家怎么一副气急败坏的姿态？遇到什么事了？”
李凫撅了撅嘴，怎么跟祖父说自己想跟泽漆学下毒呢？
祖父见她郁闷，跟她说话：“小丫我问你，你喜欢泽漆医师吗？”
李凫没想到祖父会关心这个问题，倒是也不心虚，仰着头回道：“还不到时候。”
“这算什么回答？”祖父纳闷。
李凫正色道：“我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了。”
老爷子以为真跟泽漆说的一样，她以后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
谁知李凫又接着说：“以后...他说不定会有更好的选择。”
祖父暗自扶额，两个小孩都考虑到了对方以后会喜欢别人，怎么就是不坚定一点听听自己的心声呢。
老爷子打算帮泽漆一把，于是严肃开口道：“凫儿，君子不移。”
李凫似被触动，定定看了眼祖父，忙站起身来往外跑去。
她心想：“祖父说的对，我必须得把下毒这事给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