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看错人

出了课室，他们遇上等着他们的秦湉，看他欲言又止，穆雨辰终于还是不忍心，看了眼谢居涵，问秦湉，“走啊，一起吃饭？”

秦湉更多看着谢居涵，手抓着衣角，应了一声，“哎。”

晚饭只有三人，穆雨辰和谢居涵坐在一起，秦湉单独坐在两人对面，气氛冰冷且尴尬。

“辰哥，之前没听你提起过你是穆氏二公子的事。”秦湉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开口了。

对比于穆雨辰的皱眉，谢居涵的反应来得更快，他抬头盯着秦湉，等着他继续说，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你们，什么时候建立公司的啊，也没听你们提起过，”秦湉看两人没回应，又继续说，“建立公司很麻烦吧，也不叫我帮帮忙……”他别扭地抬头看穆雨辰，发现对方眼神越来越冷，心直直往下沉，再看看谢居涵，那种审视和失望的眼神，直穿他的心脏，把他内心的阴暗和不齿的念头彻底撕开，无地遁形。

“居涵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穆雨辰先开的口，“我觉得我是什么人没必要特意去说，相处久了各有各的看法。”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湉双手握着杯子，他承认他也有跟其他人一样的想法，谁能知道穆雨辰的身份后不现实地想巴结讨好啊，只是他更多的是不甘于明明大家是好朋友，他也不过是为了维护谢居涵才出的头，怎么现在反倒他是被孤立的一个。

“秦湉，”穆雨辰语气放柔了一些，“我不联系你不是我对你有什么意见，只是拉居涵入伙这事也是临时起意、契机所在，之前发生的事你们心里没过去，所以我才没联系你。你别多想。”穆雨辰不是藏着掖着的人，他直接把真相挑破。

秦湉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反倒松了口气，“居涵……我……”

谢居涵收回眼光不看他，让秦湉的话扼在喉咙说不出来，有些关系就是这么奇妙，戳破了好像就回不去了。

“我没觉得你恶心……”秦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说出了一句。

谢居涵双手放在桌子下、大腿之上，此时已经双双握成拳，越来越紧。

“我去拿瓶饮料。”穆雨辰借口走开，把时间留给他们二人。

“涵涵，我……”秦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感觉再不说些什么，谢居涵就会跟自己越走越远，“我会慢慢接受的。”

“接受什么？”

秦湉抬头看着谢居涵，对方并没有看着自己，反而一直低着头，“接受你……这个情况。”

“呵，”谢居涵轻笑一声，勉强自己双手放松，交叉放在台面上，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放松冷静一些，“秦湉，我是喜欢你，但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

“别打断我，让我说完。”谢居涵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我从来没想过要什么结果，人一辈子不会只喜欢一个人的，我没打算纠缠你，反而我会祝福你，希望你幸福，我也会遇到我自己的幸福。所以，你接不接受，跟我没关系。”

秦湉张大嘴，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看谢居涵眼神越来越暗，他感觉谢居涵突然越来越远，再不去抓，就抓不住了，他一把抓住谢居涵的手，“什么没关系？我们怎么可能可以没关系？”

谢居涵嘴唇开始发抖，“你想说什么？”眼中闪烁着快要熄灭的希望。

“我们……”秦湉咬了咬嘴唇，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一些，“无论如何都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谢居涵眼里最后的火苗熄灭了，彻底地熄灭了，眼底一片黑，“是。”他甩开了秦湉的手，“但是有些事只能往前，没有后退的。”

秦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自己的出发点是为了谢居涵好，为什么反而被推得这么远呢？“为什么？只是因为我不是……我不是……”他难以启齿，“就因为这样？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

谢居涵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故作轻松地一笑，“秦湉，其实你没那么好，只是围着你太久了，只围着你转，只看到你，才觉得你特别好。其实你每次有新朋友、玩得起劲都不会记得我，你只是习惯了有一个人随时在你身边而已。不是因为我们取向不同，只是你接受不了我的取向和你不同，你总会有隔阂的。所以，不必勉强自己去接受。”

穆雨辰这瓶饮料拿得实在太久，他看着两人沉默到话多，再到秦湉扯着谢居涵试图解释什么，再次沦为死寂，最后秦湉说了不知道什么，起身离开了。穆雨辰看着谢居涵的背影，大概是哭了，他等了好一会，看着谢居涵擦了眼泪，才回到座位上，“呐，你喜欢喝的。”放下饮料后若无其事地点菜，丝毫没问两人之间的事。

“辰哥，我好像一直看错人了。”他心里感激穆雨辰留给自己的体面，但是他实在需要向哪个人倾诉一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大大咧咧，从不计较，更不会因为背景去区别对待别人，他甚至对我们班贫困生都很好。”

穆雨辰叹了口气，还是涉世太浅，人向下兼容总是很容易的，甚至会有种优越感，可是向上兼容时，尤其面对悬崖式的差距，心里的自卑和阴暗很容易和高山的阴影融为一体，大多的人不知道要去怪谁，所以总会酸溜溜的，但是其实就是接受不了巨大的落差，或者在落差面前选择了现实的自己。

“你没看错，只是人会变的。”穆雨辰给他夹了点菜，“以后你会看到更多的人不同的一面，见多了就不会见怪了。”

“辰哥，我真的想成为你这样的人。”谢居涵笑了笑，“虽然你说我会成为我自己，但是我现在想以你为目标。”

“呵，”穆雨辰笑了，“我还第一次听到有人以我为目标，感觉还……嗯，挺好，哈哈。”

“你今天说招律师是真的吗？”

“你傻啊……”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仿佛刚刚的插曲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