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考究学问
“轩辕大人，太子殿下有请。”
丫鬟款款行礼，轩辕宇殇闻言，道了声谢，快步跑向太子的雅致居所。
“轩辕宇殇求见！”
“进。”
太子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传来，轩辕宇殇迈步而入，屋内共有三人，依次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刘大人，见过常大人！”
三人围坐一个木桌，为首的自然是东宫太子。
他的左手边是一个儒雅的老者，仙风道骨，一副出尘之姿。
此人正是刘正罡，乃是辅佐当今陛下建立大明的谋士，此次来乃是辅佐太子提亲的最大助力。
右手边是和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青年，看起来虎头虎脑，一双眼睛光芒四射，龙精虎猛。
据说是陛下已故兄弟，也是已故将军的独生子，名叫常虎。
他虽然还年幼，但显然和自己一样，是作为太子的班底，出来历练的。
而且最让人惊讶的是，此人拥有十万兵权！
整整十万大明军队的调动权！
这是天子对他的无比信任！
而且他还这么年轻！简直前途不可限量！
互相打过招呼后，太子朱枫示意轩辕宇殇坐下。
几人闲聊片刻，刘正岗话锋一转，看向轩辕宇殇。
“轩辕大人，老臣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轩辕宇殇没有注意到，一场是否能担任东宫班底的考验，悄然而至。
“刘大人，有事尽管说便是，切莫称我为大人了。”轩辕宇殇态度谦逊。
朱枫和刘正岗表情没有变化。
谦逊，不是他们看中的要素。
第一，要有真才实学，第二，要懂得争！
“我且问你，陛下废除了宰相，所有事情一人包揽，开创内阁辅佐，此事你怎么看？”
轩辕宇殇眉头一挑，没想到是这种问题。
他看了看太子，太子点了点头，示意他畅所欲言，他这才松了口气。
“废的好。”
一言出，刘正岗眉头紧锁。
他本就不支持废除宰相，毕竟若是有昏君，那谁来制衡昏君？
宰相若是无德，自然也有天子制衡，二者就像阴阳八卦，缺一不可。
他甚至还想，等哪一天……陛下驾崩了，再来说服太子，把宰相这个职位弄回来。
没想到轩辕宇殇一张口，就和她唱起了反调，当下看着轩辕宇殇也不是那么亲和了。
“好在哪里？那内阁又十分好了？”
刘正岗面无表情的询问，朱枫当然知晓其中细节，当下看戏似的看着二人。
“内阁老实说，依托。”
“依托？你是说内阁乃是国之依托？”刘正岗脸色有些难忍，隐隐露出一丝不悦。
“宰相仅是一人，便也有权倾朝野的先例，你怎敢保证那群文官结党营私起来，会比宰相的权利小？如此岂是国之依托？”
轩辕宇殇愣了一下，旋即会意自己口误。
“刘大人恕罪，小子的意思是，内阁也不外如是。”
“哦？”刘正罡闻言，面色稍缓。
轩辕宇殇轻咳一声，神色郑重起来，说道：“刘大人，您且听我细细道来。内阁之制，虽有其存在之理，然亦有诸多弊端。”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中透露出思索之色，继续说道：“内阁成员，多为文官。文官之间，往往因学派、地域等因素，易形成派系，容易引起朋党斗争，你看大宋就是……”
言罢，刘正罡和太子对视一眼，眼神中有轻微的诧异。
朝中目前确实分为了两排。
一派是有学识的文人士大夫，另一派则是天子的老乡，造反时期就跟着他的勋贵们。
双方的斗争愈演愈烈。
只不过轩辕宇殇还不曾进入庙堂，他怎么知道的？
不过刘正罡不知道的是，一直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这一切，让他们内斗，消耗着彼此的精力。
轩辕宇殇似是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
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缓慢。
“这些派系之间明争暗斗，为争权夺利，常置国家大事于不顾。”
“如今天子才德兼备，可后世呢？这些内阁假如没了圣贤君主的制衡，他们肯定会在朝中扩大自己的势力，相互倾轧，使得政令难以顺畅推行，如在一些重大决策上，不同派系的内阁成员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轩辕宇殇顿了顿，看了一眼刘正岗的神色，见他虽仍面无表情，但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倾听的意味，便又接着说：“再者，内阁并无明确的法定权力。”
“其权力大小，往往取决于皇帝的信任程度。一旦皇帝对内阁成员有所猜忌或不满，内阁的地位便会岌岌可危。”
“这就使得内阁成员在行事时，有时不得不揣摩圣意，不敢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国家的实际需求去做事，生怕触怒天颜，导致事情没办好，全是表面光。”
他没有说的是。
那位嘉靖皇帝，便是一道圣旨，就需要底下人猜十天半个月的。
猜错了就全部斩首……
“而且，内阁在处理一些事务时，由于缺乏像宰相那样明确的决策权，容易出现推诿扯皮的现象。遇到困难或责任重大的事情时，内阁成员可能都不愿出头承担，相互推诿，使得问题难以得到及时有效的解决。”
“而若是压制不住内阁，皇帝会怎么做？自己对抗不了就提拔其他人？可朝中还有谁？”
刘正罡眉头一皱，眼神中一股肃杀之气弥漫而出，完全看不出是个儒生。
“太监！”
“不错！”朱枫倒吸一口凉气，也想到了其中的细微末节。
刘正罡越听越害怕。
“这么说来，还是宰相更好一点。”
此时，朱枫微微也点了点头，似乎对轩辕宇殇的这番言论有所认可。
轩辕宇殇见状，心中稍定，又说道：“还有，内阁的选拔机制也存在一定问题。内阁成员多从翰林院等机构中选拔，这些人虽有学识，但往往缺乏实际的治理经验。”
“他们在处理地方事务、财政税收等具体问题时，可能会因理论与实践的脱节而做出不恰当的决策。”
“相比之下，宰相之职，虽也有权力过大的风险，但通常是历经多年官场磨砺，有着更为全面的能力和经验。”
“毕竟那可是万里挑一，从天下贤能中杀出来的魁首！吃鸡第一人！”
太子此时也微微颔首，开口道：“轩辕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刘大人，虎儿，你们觉得呢？”
刘正岗沉默片刻，而后缓缓说道：“轩辕宇殇，你对内阁之弊分析得还算透彻，但你可曾想过解决之法？”
刘正罡没有意识到。
他已经下意识的开始询问轩辕宇殇。
因为他也知道宰相存在的问题，即便比内阁的问题可能好一点。
但他自己也清楚，问题就是问题。
宰相分走了皇权，这是天子不允许的！
轩辕宇殇点了点头。
“自然有的。”
刘正罡眉头一皱，真的假的？莫不是黄口小儿说大话？
紧接着便是面露不喜之色。
且不说其他国家都是宰相制度，内阁的建立，已经是大明天子迈出的第一步。
其他人都不知道解决办法，你就知道？
轩辕宇殇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可以改进一下内阁的机制。”
“换一个模式，弄个新名字，就叫……军机处！”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他继续道：“让军机处的官员由皇帝亲自挑选，直接对皇帝负责。务必要办事迅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皇帝的旨意传达下去并执行。”
“内阁在处理事务时，必须需要经过多道程序，层层商议。而军机处则要求他们迅速做出决策，必须必须必须！这对于应对紧急情况，快速处理国家大事有着极大的优势。”
轩辕宇殇顿了顿接着说：“其处理的事务多涉及国家机密，军机处的官员在处理这些事务时，严格遵守保密制度，不得轻易泄露消息。”
“内阁在这方面相对欠缺，一些决策和事务可能会被提前泄露，从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和动荡。从权力制衡的角度来看，军机处虽然权力集中在皇帝手中，但它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其他官员的权力滥用。”
“保密，效率，这是两个必须！”
此时，刘正罡的眼中露出了思索之色，朱枫颇为惊讶。
“说得容易，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轩辕宇殇点了点头，他挺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说道：“诸位大人，军机处的好处，首先体现在其对皇权的巩固和加强上。”
刘正罡点了点头，这倒是迎合圣意了。
轩辕宇殇就坐在那里，气息变得如有些紊乱，但又颇为刚强。
似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这让大家看愣了一瞬。
他继续说道：“内阁在一定程度上，可能会出现个别权臣势力膨胀，对皇权造成威胁的情况。”
“重点来了！为了保密和效率，而军机处的官员都要临时抽调，且直接听命于皇帝，他们的任免全在皇帝一念之间。”
“你是临时的，专门负责这件事的，所以保密也好，效率也罢，做不好就是你的锅了！”
“这样一来，皇帝能够更加自如地掌控朝政，使得国家的权力核心高度集中，政令的传达和执行也更加顺畅高效。”
“皇帝只要决定做不做，决定权还在皇帝手里，如此他绝对没有宰相和内阁做大做强的机会！”
“保密、效率、稳固皇权，我特么直接拿捏！”
太子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刘正岗捋了捋胡须，眼神中满是惊讶，说道：“这……这的确值得我们深思和借鉴。”
朱枫也附和道：“没错，军机处的这些优势，若能合理运用到我们的朝政体制中，陛下也会很开心。”
加上那个常虎，三人一同看向他。
却见他大马金刀坐在原地，哪还有谦逊模样。
几人不知，轩辕宇殇此时，似是与一人灵魂重叠。
那是个四省办案、八王夺嫡杀出决赛、水里进火里出，一心为民的帝王！
待他离去后，朱枫看向刘正罡。
“刘大人，他的学问可还够格？”
刘正罡捋了捋胡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他今日这番言论，倒是让老夫有些刮目相看了，这军机处的结构，的确有不少借鉴之处。”
“不过，这只是纸上谈兵，日后若有实际事务，还需看他真正的本事。”
“太子殿下先不用考虑这些，我会考量他的，你还是想想，如何赢取大唐公主吧。”
太子闻言，点了点头。
刘正罡却没注意到，自己对轩辕宇殇的印象，已经不断地拔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