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脱钩美人鱼
第二天上午九点,餐厅还没营业,门前很冷清,花坛里的月季和鸢尾花开得自由烂漫,非常配合才子佳人的心境。二愣子到了之后,发现德川秀智已经袅袅婷婷地站在一辆小踏板电动车前先一步等着自己了。容光焕发的他暗暗地自责着,早点来多好,初次约会怎么能让女士等自己呢!懊悔之余,他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生日快乐!”
今天的德川秀智一身浅灰色套裙,高雅的气质配上靓丽的容颜堪与任何一个大明星相比。她看着衣冠楚楚、面露窘态的二愣子,知道这个男人十分倾慕自己的美貌,定会给自己带来欣喜。于是她恬笑着说:“谢谢!赵楞君今天很帅!不用道歉,赵楞君并没有来晚!”说完递给二愣子一个黑色头盔。
被德川秀智一夸,二愣子有点飘飘然了。同时,他也从德川秀智的表情上察觉出一丝异样,她柔媚的眼神里似乎隐隐地藏着某种暗示,她暗示什么呢?显然,她在暗示自己有机会。当然,这机会要看自己的表现。于是,他大方地微笑着说:“秀智小姐,今天是您的生日,喜欢什么礼物请您不要客气哟!”
德川秀智脸上立刻浮现出迷人的笑意:“赵楞君很大方,您是位非常有魅力的男士!有您陪我过生日,实在是太荣幸了!”说完,她戴上红色头盔,轻盈地踏上电瓶车,示意二愣子坐在她身后。
二愣子踌躇着坐了上去,电瓶车也随即启动,拐了个弯驶上跨海大桥,奔氹仔岛而去……
电瓶车平稳地行驶着,德川秀智的发梢儿在头盔下迎风跳跃,白皙的玉颈离二愣子嘴唇只有几寸远,一缕缕清香吸入口鼻,让他一阵心神荡漾。但他没急,骑在后座上也没搂德川秀智的腰。好饭不怕晚,调味越久的汤越美味。不急。他很绅士地抓着后座的扶手,只是眼睛不时地瞟一下德川秀智诱人轮廓,整个人都徜徉在欲意绵绵中……
往氹仔岛去最大的可逛之处当属威尼斯人大酒店二楼的大运河广场了。果不其然,德川秀智的目的地真是这儿。她停好电瓶车,拉着二愣子快步向赌厅中央的滚梯走去。赌厅里的金碧辉煌和人声鼎沸一点都没有吸引到德川秀智,她目不斜视地轻步快走。二愣子估计她直接带自己来这里应该是有的放矢,随着滚梯向上滑动,他的眼角瞟着德川秀智的脸颊,心里的小猫爪急急地抓着……
威尼斯人大酒店二楼有一条河,河里的船两头又翘又尖,划船的人也是戴着尖尖帽子的意大利人,而且歌声悠扬,乍一看会让人误以为到了意大利的水城威尼斯。
上到二楼,两人乘船前行,船走了不远,便在一排金店前停下,两人下船上了岸。德川秀智轻车熟路地带二愣子进了一个首饰专卖店,然后更加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卖翡翠的柜台前,指着一个手表盘大小的心型小坠儿,要店员拿给她。二愣子对这玩意一窍不通,一看虽然东西不大,倒是翠绿欲滴,挺勾人的。纵使这样,估计也不能太贵。但是德川秀智却像见到了情人一样,喜欢得眼放异彩。二愣子看着她痴迷的样子,知道这玩意她惦记好久了,肯定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店里珠宝琳琅满目,在玻璃柜里被灯光一照灿烂生辉,可德川秀智却偏偏喜欢它。可想而知,被这样的美人选中的东西还会错吗?这要是买下来送给她,那……那她还有跑吗?
可是,一看价签二愣子吓了一跳,十六万港币。难怪这玩意往德川秀智胸前一比划那么熠熠生辉呢,真是不俗啊!他咬了咬牙,贵是贵了点,不过,于德川秀智的长相而言,也算物有所值了。
二愣子掏钱夹、拔卡、递卡的动作都是潇洒的。德川秀智快速扭脸看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随即转脸继续欣赏着小坠儿……
店员接过二愣子的银行卡,在刷卡机的边槽里一划,输入金额后,恭敬地把刷卡机双手递给二愣子,请他输入密码。正常按完六位密码后,刷卡机的上端会“滋滋”地冒出一张小票,是刷卡凭条,这样交易就算完成了。可是二愣子按完密码后没动静,两个女店员对视了一下,然后把刷卡器的正面转向他。
液晶屏幕上显示着四个繁体汉字:余额不足。
二愣子看清汉字后,皱着眉头对店员说:“不对呀!我这卡里人民币就有九十多万,怎么会余额不足呢?”一脸的懵懂。
这是他近几天的全部收入,准备再攒点儿汇回哈尔滨还一份紧饥荒呢!心里当然有数。
两位女店员也被二愣子闹糊涂了,其中一位不解地说:“是余额不足嘛,九十八万人民币,港币只有一百万多一点而已嘛!”
二愣子更糊涂了,指着价签疑惑地说:“这不是十六万港币吗?”说完直望着女店员,等待她们做出解释。
两位女店员听二愣子说完,才恍然大悟,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位忍着笑说:“老板,请您再数一遍零好吗?是一百六十万耶!”
二愣子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盯着价签又数了一遍,“16”的后面是五个零,确实是一百六十万。他心里顿时明白了,一直不温不火的德川秀智突然对自己抛出橄榄枝,原来是被自己的外表迷惑了,以为自己多有钱呢!想狠宰一刀啊!看来自己是走眼了,德川秀智深有心机啊!原来这么漂亮的女人也这么庸俗,和那些现实的女人一样,绝对不会白白地对一个人好,肯定会为了一个目的去好。但无论怎么说,穷并不光彩,没一个人是因为穷而挂满勋章的。
二愣子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热呼呼地发着烧,眼睛不好意思看店员,往钱夹里装卡时特意扭脸看了一眼德川秀智,想看看她什么态度。同时,心中暗骂,这小日本鬼子你他妈想宰我没关系,你倒是挑个便宜点的啊!凭你的美色老子吃点哑巴亏也认了,这他妈让店员笑话不?
显然,德川秀智已经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脸上有些凉意。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放下翡翠小坠儿,而是盯着它的眼神由柔和变得坚定,犹如即将投江的杜十娘。
此时二愣子觉得太丢人了,有种无处藏身的感觉。他挪了几步假装看别的饰品,偷眼瞟着德川秀智,心里发着急,又有些不解,不知这娘们还瞅啥?快走得了!丢人没丢够是咋的!
他在这边又急又掩饰地装着镇定,德川秀智那边依然死盯着小坠儿,眼神越来越坚定,像做着某种斗争。
二愣子见她没有走的意思,摸了一把发烫的脸,实在熬不住了,悄悄溜出店门,在一个装着石英砂的垃圾筒边抽着烟,等德川秀智出来。
都怪自己平时装得太有钱了,德川秀智才出手这么狠。别说一百六十万港币自己没有,就是有,也不能给她卖坠儿啊!刮风下雨不知道,自己目前啥情况还不知道吗!再者,如果连这种温柔的陷阱都跳的话,那他妈也太土鳖了!二愣子开释着自己,边抽烟边考虑着德川秀智出来会怎么跟自己表演,反正如果此路不通,就再想别的办法,难道还能让她跑了不成!
二愣子一根烟还没抽完,就见德川秀智好像打定了什么主意似的,憋了一下嘴唇,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说的什么估计店员也听不懂,叽哩哇啦又点头又哈腰的,看样子还挺激动……
十多分钟后德川秀智才放下电话,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继续把玩着小坠儿。见她这般,二愣子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真整不明白这娘们心里想啥呢,难道还想自己买了不成?一个女店员一直悉心地陪着她看坠儿,另一个女店员开始招呼其他顾客。
转眼二十分钟过去了,二愣子虽然抽的是过膛烟,但抽完三根也把嘴燎得够呛。看德川秀智仍然没有走的意思,他有些着急,虽然这样的女人留给自己的只剩下想报复和要发泄的感觉了,但还是不能不明不白地走掉,那样太没风度了,再说他还想看看这位大和民族的妹子如何收场。
正在这时,他突然瞟见德川秀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面带欣喜地从小手包里拿出一张卡,微笑着递给店员。
不一会儿,二愣子眼睁睁地瞧着德川秀智接过一个首饰盒,由店员亲手把那个小坠儿戴在她脖子上,照了几下镜子后,满面桃花地向店门走来。胸的轮廓似乎也随着心情的舒畅更加饱满起来,显示出了弹性的优势,甚至都暴露了光滑细腻的质感。
二愣子很有自知之明地站在门旁没动,德川秀智经过他身边时,眼睛一直瞟着地面。从转身到擦肩而过,德川秀智一眼都没看他,就这样一声没吭地快步而走,与这个没有给他买起生日礼物的男人形同陌路。被套裙包裹的身姿,依然袅娜……
二愣子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极窄的裙摆裹着摇摆均匀的臀部消失在回廊的拐角。与此同时,一缕希望之光也消失不见。
望着德川秀智消失的方向,二愣子心情挺复杂,当然也很郁闷,犹如凭空吹起一个彩色肥皂泡,刚被它的美丽吸引,忽然就灭了。心中纵有千般不甘,怎奈囊中羞涩。钱啊!你他妈真牛掰!
不过,二愣子觉得虽然德川秀智对自己的出发点不太光彩,但是这娘们儿挺有个性,弄的自己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丢人,挺受打击的!三井餐厅以后是不能去了,就是能去也不想去了。再者,女人太现实就没那么漂亮了。
人在窘境中总会找出诸多理由给自己宽心。
…………
出了威尼斯人大酒店,二愣子就给大砍打电话,约他到松花湖饭店吃午饭,他要向好哥们倾吐心中的郁闷。
听二愣子说完上午的经过,大砍乐得够呛。这时候安晨晨来电话了,二愣子借着话头,又把这件事情跟安晨晨学了一遍。安晨晨在电话那头更是乐翻了天,还一个劲的嘲笑他。气的二愣子使劲儿按断电话,她再打来二愣子也不接。笑够了的大砍告诉二愣子,老家有点儿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他傍晚的飞机回东北,让二愣子一个人在这儿混着。
吃完饭,大砍陪二愣子先去金店把卡里的钱汇回哈尔滨,只留十万港币应急。他是怕二愣子脑子一热,哪天再碰上个漂亮姑娘画个圈都给人家买礼物了。因为他知道,人容易在顾及颜面的时候干蠢事。
大砍走了以后,二愣子一觉睡到后半夜一点才起床。到餐厅吃了点东西又喝了两瓶啤酒,稍感迷糊的时候,大砍打来个电话,说自己到家了。在澳门养成了习惯,这个点还睡不着了。他提议,让二愣子拿十万块钱去赌两把,输赢都算他俩的,最终的结果告诉他就行,看看“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句话到底准不准。
二愣子心里也痒痒的,经他这一提头儿,于是就借坡下驴,拿着十万港币进了永利皇宫大厅。
此时大厅里热闹非凡,赌客都在兴头上,赢的人大呼小叫不亦乐乎,输的人颓丧着脸溜着边儿,压抑的心情自己默默承受。红男绿女交织的场面让人眼花缭乱,遗忘了娱乐场外的世界。
二愣子拿着筹码晕晕乎乎地往人少的一排赌台走去,挨个台溜达着。当他走到一个没人玩的台前时,细瞧了几眼路单站住了,牌路挺顺,他的感觉上来了。
荷官见二愣子驻足观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慈眉善目地说:“老板,庄很旺的!”
这个荷官二愣子挺熟悉,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她对二愣子也是有印象的,于是很热情的为二愣子指点牌道。二愣子点了一下头,坐在八号位上,押了一万的“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