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危机
几缕微风轻轻吹拂着索尔萨斯城郊稀稀落落生长着的几棵树的树叶，耳边传来的沙沙声响显得还算悦耳。二人的脚步一快一慢，靴底踩在被火焰烧灼过后有些发黑的泥土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足迹。
伊莱莎看着放慢脚步默默跟在自己身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格里芬，沉吟片刻后打开了话匣：
“走到这里没问题吗，格里芬？貌似已经出城走了有一阵子了呢。”
格里芬点点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嗯，没问题的，这一片最多也只会遇到一些小型魔物，对我们不会造成什么威胁的，而且......我喜欢清静，伊莱莎小姐。城里的人太多了，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在散步，没办法放松。”
伊莱莎轻舒一口气，目光漫无目的地放向不远处的树林：
“这我居然也不知道呢，在城里待这些天应该也很不自在吧，真是对你疏于照顾了......不过说实在的，貌似也一直是格里芬你在照顾我呢，真不像话。”
始终低头看着自己一左一右前后摇摆的鞋尖的格里芬轻轻摇了摇头：
“不，伊莱莎小姐也很不容易的，有时候我也想再好好和您聊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格里芬的声音逐渐变小，她属实不是很会聊天，索性想等伊莱莎说点什么再接茬。
可一旁的伊莱莎却在这时沉默了，仿佛喉咙忽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伊莱莎小姐？”
格里芬回过头去，这才发现刚才还好好的伊莱莎不知为何立在了原地，同时两眼惊诧地望向前方。
有什么是值得伊莱莎露出这种表情的？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格里芬在前方的那片树林中，瞥见了一抹身披棕色袍子的身影。
顿时，格里芬的瞳孔骤然一缩，只觉得那人影特别熟悉，而在脑海中疯狂地思索过后，她才反应过来。
那不正是在阿缇米萨斯城，她们三个偶然碰见的那位诡异商人吗！
自己身上此刻穿着的这件魔法器袍，就是老师在它那里买的。
可......他，或者是她，此刻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无数个疑问顿时浮现在二人的心头，而对方也缓缓从树林的阴影之中走出，沙哑且诡异、分辨不清雌雄的声音开腔道：
“她人呢？”
伊莱莎和格里芬再次面色一愣。
她？
她，指的是谁？艾卡莉吗？
伊莱莎的面色骤然沉了下去：“我没懂你是什么意思。”
“没懂什么意思？艾卡莉呢？！这么多天了，这么多天我压根就没看见过她！告诉我！她没来风神龙谷吗！？”
游商的声音虽然经过像是某种魔法器的调配而显得异常生硬，但其中怒不可遏的情绪即便经过加工也十分显着。
格里芬谨慎地凑到伊莱莎身前，用半个身体将她护住：
“你出现在这里打算干什么？”
“干什么？”游商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哧哧地冷笑着：
“呵——她，艾卡莉，如果她不来，就再也没人有机会阻止那头畜生要干的事情了！别跟我废话，我的耐心已经到此为止，现在，立刻，告诉我艾卡莉在哪！！”
听着游商逐渐暴躁的话语，伊莱莎的眼神却是越发冰冷。
看来无论它是谁，都还不知道艾卡莉已经去世的消息。
可既然艾卡莉已经不在了，所谓要她阻止的那些事，还有什么必要呢？
听到游商说的话，伊莱莎的心里除了冰冷，更多的是感到可笑。
“在哪......？呵......”
“出发去风神龙谷这件事，就是你指引她下的决定吧？可恐怕你还不知道，这一切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艾卡莉......已经死了。”
游商面罩下的双眼顿时一睁。
“无论你在她身上寄托了什么念想，还是都趁早磨灭掉的好。”
说出这番话的伊莱莎只觉得自己牙关都在隐隐打颤，如此冷静地亲口说出那个人死亡的事实，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可她同样没办法，眼下对它隐瞒实情又能如何呢，只会招来更加斩不断的麻烦。何况她搞不明白眼前这位商人出现的原因，但从它方才的表现来看显然不是善茬，她不想带着格里芬一起卷入什么更大的争端，也不想和奇怪的人发生什么别的接触。
“艾卡莉......已经......死了？”
伊莱莎的话仿佛如同一道闪电一般顿时击中了游商的大脑，二人只见这位身披棕袍的身影陡然顿住并立在了原地，随后踉跄着向后栽了一脚，口中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伊莱莎方才的话。
格里芬的双手紧紧攥起，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人听到老师死讯时的表现不正常。
“你是说，她......现在已经死了？对吗？”
伊莱莎的眼神无比冰冷，直勾勾地盯着它：
“......是，没错。”
“那......尸体呢？凯......不，艾卡莉的尸体呢？在哪？能让我再看看吗？”
“她被古龙在海上搅碎了！一点都没留下！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至于你，无论还有什么想说的，也都可以闭嘴了！格里芬，我们走！”
格里芬抬脚跟上转身准备离开的伊莱莎，她仿佛看得见伊莱莎眼中的那抹怒火和隐隐的悲怆，这也难怪，本来要她和游商解释这件事就已经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何况对方却仿佛也遭受了莫大的打击一般连连追问。这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换谁来恐怕都不会觉得好受。
虽然她对于这个商人还有很多的好奇，但既然伊莱莎小姐已经不打算和他做过多纠缠，格里芬便也只是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转过身不再理会。
可就在二人刚刚转过身准备离开时，身后却突然传来那游商骇人的笑声和歇斯底里的悲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荒唐，荒唐啊！凯思琳！告诉我，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不会那么做吗？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下那种决定！现在你的努力全都白费了！白费了啊！你什么都没给我留下，甚至是你自己！！她们浪费掉了你的身体！她们......”
游商被面罩覆盖下的脸庞，仿佛崩溃了一般，因这突然又强烈的笑和呐喊而变得几乎扭曲变形，可很快，它却又忽然直起腰来，目光缓缓落在前面的伊莱莎和格里芬身上。
“对啊......她们，她们......”
“凭什么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