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橄榄枝
艾卡莉微微发怔地看着眼前老者手中的书本，无论是她还是格里芬，都是头一次完整地听到十三位猎龙法师的赫赫大名，他们似乎在名号上丝毫不逊色于自己，而通过一个个极具特色的外号，似乎也看得出，每一位猎龙法师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一段传奇故事。
“哎，今时非同往日啦，古龙又一次猖獗起来，老头子我心里有种预感，估计又要发生什么大变局了。”
老者的发言夹杂着一丝感慨和惆怅。
艾卡莉想到了那只逃走的小型隐风龙，恐怕至少十几年间，埃蒂格尼都未曾发生过这种古龙携带龙人族军队大规模入侵的事件，如果真的会有什么大变局，那这件事必然就是开端了。
“......如果有意愿铲除根患，那么就去风神龙谷看看吧，那里有终结长久以来龙人族被古龙所压迫的悲惨命运的方式，也同样......有着我为何知晓您身世一问的答案。
游商的话仿佛在耳边响彻一般久久回转，她攥了攥拳头。
它究竟是谁？为什么认为这次古龙袭击只是开端？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为什么要给予提示、帮助自己？
也许，真的该去风神龙谷一趟了。
“对了，老人家，那头小型隐风龙逃走了，你觉得它会往哪去？回到风神龙谷吗？”
老者推了推眼镜，发白的眉毛被轻轻挑起：“哦~你们叫它隐风龙啊......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应该就是会回到风神龙谷没错的，调查结果显示它的魔法属于古龙特有的风元素魔法，绝对就是风神龙谷孕育出的古龙没错了，不过......您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去找到它，杀了它。”艾卡莉的眼神异常坚定。
不仅仅是为绝后患，以报自己和格里芬重伤之仇，更重要的是，她太想搞清楚游商的话了，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她非常不自在。
“啊......虽然您是猎龙法师没错，但我还是想劝告一下......风神龙谷的古龙数量几乎可以用密集来形容，当地存有理智的龙人族已经快被赶尽杀绝了，更多的则是简直比龙信者还要狂热的被控制住的龙人军队......何况......”
“第十三位猎龙法师斯蒂尔诺，就是在风神龙谷战死的......”
“那里的凶险，绝非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概括得过来的啊。”
艾卡莉始终观察着老者说话时的神色，与伊莱莎相处许久，纵使自己没有森精特有的心灵探知，但她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眼前的老者没有半点说谎的样子，是的的确确地在劝自己不要送命，看来风神龙谷的危险确实不是危言耸听。
但无论如何，她去意已决，阿缇米萨斯确实是个生活的好地方，但就此安定下来不去做些什么的话，一旦发生了什么大事，自己恐怕也只会处于被动的状态，她可不喜欢坐以待毙。
再强的敌人也有击败的可能，没有什么东西是无敌的，包括古龙在内。
“谢谢您的提醒，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请务必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抵达那里。”
“可——”
“全力协助她吧，瑞贝肯先生。”
一道稍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将还打算说些什么的老者的话语打断。三人向艾卡莉身后望去，只见哈肯公爵不知何时也顺着旋转楼梯走了下来，此时正面带笑意地开口：
“原谅我没来得及为你做介绍，艾卡莉小姐。这位是对龙法师公会现任会长，瑞贝肯先生，对他而言，关于古龙的知识可能比自己的身份还重要，所以有些时候会显得有点老糊涂，这点见笑了，但瑞贝肯先生在正事上绝对是可靠的。”
此刻的瑞贝肯会长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叫什么一般回过神来，双手一拍大腿：“对对对，我就叫瑞贝肯！”
艾卡莉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眼前自己以为只是个普通研究者的会长，转而将更诧异的目光放在了哈肯公爵身上：“哈肯先生，你出现在这里是？”
这话问出来确实在外人看来显得有些不礼貌，毕竟哈肯估计是最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了。不过艾卡莉很清楚他听到了自己想去风神龙谷的事情，所以她实在好奇哈肯公爵要说些什么。
“啊，十分抱歉，刚才无意间听到了几位的对话，我想说的是，既然艾卡莉小姐你一心想要前往风神龙谷，作为首席议会会员，我可以也理应对猎龙法师提供帮助。”
“从这里去往风神龙谷的最短路径，也要从西边的荧光海乘船航行至少三周，而埃蒂格尼政府和对龙法师公会，完全可以为您提供船只、人力与资源。”
艾卡莉皱了皱眉头：“提供帮助？可您说的话，我为什么怎么听怎么像是某种交易的筹码呢。”
哈肯公爵面色微微一变，旋即笑道：“哈哈哈，艾卡莉小姐果然聪慧过人，没错，我的确想和您达成某种交易。”
“没兴趣。”
艾卡莉回答得很干脆，她甚至没有半点了解一下这所谓交易的想法，原因无他，由官员提出的所谓“交易”邀请，绝对不会是一滩好趟的浑水。
哈肯公爵显然也没想到艾卡莉会拒绝得那么直接，但他也仅仅只是意外了一瞬。他招手示意瑞贝肯会长离开这里，随后面带微笑地继续开口道：
“眼下已经没有了外人，那就请允许我冒昧地开门见山了。”
“艾卡莉小姐，您大概也清楚，眼下古龙危机迫在眉睫，这一次的进攻依赖您的帮助，阿缇米萨斯得以安然无恙，但以后呢？埃蒂格尼的状况每日俱下，这是几乎每一个国民都心知肚明的。”
艾卡莉的目光逐渐变得阴冷：“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怎么治国难道不是你们议会该操心的事情么，我不懂，也懒得懂。”
“哈哈哈，艾卡莉小姐所言极是，但问题就在于，议会目前已经很难继续发挥它该有的职能了；十六个公国的领导者与政权上层，近几年间几乎一直都处于猜忌和半敌对的状态，人人都心怀鬼胎，您指望这种情况下组成的议会，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呢？就连这种程度的古龙与龙人军队进攻，光是组织起有效的军力出兵抵抗都几乎调度了整整三天，第一批增援的部队赶到时，战线已经被推进到领土内几十公里了！”
哈肯公爵的声音在说到最后时显得有些激动，不知是愤怒、无奈还是恨铁不成钢。艾卡莉似乎看得出，他眼中逐渐显露出长久以来被压在心底的狂热和野心。
“你认为议会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所以，意识到这一点的你要做什么呢，哈肯先生？”艾卡莉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她冷笑着看向眼前的哈肯公爵，就算对方不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猜的七七八八了。
“重整！我要改变埃蒂格尼联邦制的现状，只有这样，埃蒂格尼才有可能在即将到来的末世中存活！”
改变？
改变什么？让一个议会制联邦国家变成什么样子？他想独裁还是当国王？
无论怎么样，这对已经习惯了目前的社会形式的人民而言，都不像是什么好消息；政权性质的改变必将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先前可以做的事情变得不能做，甚至法律、道德规范都将可能因为国王或独裁者的一己私愿发生改变，在来到埃蒂格尼时艾卡莉还隐隐觉得这个国家的形式相对其他国家而言还显得先进超前了一点，如今哈肯公爵要违背几乎整个议会的意志，改变政权？
沉默了片刻的艾卡莉发出一声嗤笑：“你简直是疯了。”
“不，我当然没疯，眼下我就拥有一位极其可靠的潜在合作伙伴，如果您能够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和我合作，以艾卡莉小姐您作为猎龙法师的名号和影响力，达成我的目的其实并不是难事。”
“呵——”艾卡莉的目光依旧冰冷：
“我能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