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到底是不是梦
我死了。(此时,如果我活着,我会有无限的悲哀,因为活着的人对死亡是有惧怕心理的,对死亡的恐慌胜过任何可怕的杂念,或许会躲避,或许会逃亡,或许会撕心裂肺的哭喊,:我不要死,我不要去死!可是最终不得不去死。原因是我还没有活够呢,不忍,不舍在年青的生命路上画上死亡的句号,意味着生命的彻底完结。)
带着我的母亲一起死的。
奇怪呀,我死了怎么还能清楚的记得死前的事情呢。
总有个声音围绕我不停地说:“荒凉,死了吧,只有死了,你才能赎罪,你的父亲荒北,才能与琛姨破镜重圆。你的妈妈已经疯了,她这样活着比死了还要遭罪,会受到精神病院的种种非人的折磨,你忍心每天就这样看着你的妈妈受苦受罪吗?死了吧,死了自己也就解脱了,一了百了。”
这是我临死之前听到的声音,不停地说,不停地重复。听着听着,不再犹豫了,领着母亲喝下了我事先准备好的两瓶安眠药,同时拧开厨房的煤气阀门,静静的躺在母亲身边,逃离苦海。
我死了,耳边能听到说话声呢, 人很多,很嘈杂,有进进出出不停走动的脚步声,很轻很轻,很频繁,很乱,嘈杂声在说什么呢?无法听出个个数来。
难道,我已经来到鬼门关了?在排队等待喝孟婆汤吗?据说,不喝孟婆汤是不会被允许进去的,阎王爷的生死簿就不会给登记,不给登记就不能重新投胎转世。
我还要重新投胎转世吗?人世间如此复杂,人与人之间情感又是那么纷乱,值得在回去吗?
算了,在人世间已经走了二十四年,自己经历过的酸甜苦辣还没有尝够吗?就这样吧,不回去了。
眼皮怎么这么沉啊,无论怎么努力,甚至使出来吃奶的力气,还是睁不开眼睛。对呀,眼睛睁不开就对了,快死了的人眼皮肯定越来越僵硬,血液都渐渐凝固了,眼皮不沉才怪呢,缓缓的,眼皮就会合上,等眼皮一点一点的合上了,就真正的死了。
我死了。(纵然我有万般不舍,千般无奈,我到底是死了)
忽然,一个清脆甜润的女孩的声音,像是从我的天灵盖直击大脑!这次我听清楚了,那个显得无比激动的声音在说:“醒了,醒了,叔叔阿姨,荒凉醒了,荒凉醒了,快看呀!”
我苏醒了,三年后!
我的眼睛睁开了。
我醒了,我睡了三年?谁敢置信?
眼皮不那么沉了,一点点的抬了起来。
影影糊糊,眼前好多人,视线渐渐的清晰、明朗起来。我看见了我的父亲,看见了琛姨,看见了一张灿烂的笑脸朝我的眼前伸过来,白色的褂子,白色的帽子,她应该是护士,还有医生,一些不认识的人,都围在我的床前,高兴地看着我。(倘若,面前的所有人,展现给我的都是一张肃穆的脸,我会认为是来送我一程的,我会有被瞻仰遗容的错觉)
只见琛扭过脸去,掩面而泣;琛姨身后的父亲扶住了琛的双肩,轻轻的拍抚着,哽咽着说出话来:“琛,你的坚持,救了荒凉一命,是你救了我的儿子,谢谢你,琛,谢谢你!”随后,把琛姨紧紧的搂在怀里。父亲的大手不停的在琛的背后轻轻拍打。
我的脑子里画上了问号:“我没死,我活了,是真的?”一旁的小护士鬼头鬼脑的又伸过白嫩嫩的手来,摸摸我的脸蛋,笑嘻嘻的对我说:“你这一觉也太能睡了吧,从我来这个医院报到那天起,你进来住院,到今天为止,整整睡了三年,三年呀!我赢了,叔叔阿姨作证呀,不许耍赖!”
我茫然,我不认识这个女孩,更不明白她嘴里的输了赢了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不是梦?还是我真的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到底是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