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古典之妙

人情世故，是在处事艺术中必须首先修行的一门课程。凡是和人打交道的事就会有人情世故。它充斥于生活的每一个环节，就像“道一样让人们自觉的运用而不觉得它的存在。处事之难，难于上青天。在动物世界不同的是：人类社会中，是相互相处，德高望重的人为族长；而动物世界中，王者是最野蛮的，身体机能最强壮的。

在《红楼梦》中，有下面一段，仔细想想，把玩一下，很有情趣：

隔壁葫芦庙内寄居的一个穷儒——姓贾名化，表字时飞，别号雨村者走了出来。也是诗书仕宦之族。这名字起的，姓名：假话。表字：是非。别号：愚蠢。挺有意思的吧。

且翻弄书籍解闷。忽听得窗外有女子嗽声，遂起身往窗外一看，原来是一个丫鬟，不觉看得呆了。这里不用咳嗽，而单用嗽，就很有韵味了。丫鬟猛抬头见窗内有人，想必这是贾雨村。

今又正值中秋，不免对月有怀，口占五言一律云：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

这就有些自作多情，单相思的情调，无意间的回眸，竟然造就了日后的佳话。

复高吟一联曰：玉在椟中求善价，钗在奁内待时飞。恰逢士隐走过来听见，笑到：“雨村兄真抱负不浅也！”雨村已有七八分酒意，乃对月寓怀，曰：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此段可以看出他对权色的贪婪。

和尚转告士隐，雨村对和尚说：“读书人不在黄道黑道，总以事理为要，不及面辞了”士隐听了，也只得罢了。

（初次发迹时）雨村转托问甄家娘子要那娇杏作二房。却说娇杏这个丫鬟，便是当年回顾雨村者。因偶然一顾，便弄出这段事来，亦是自己意料不到的奇缘。丫鬟的名字叫侥幸。

原来，雨村因那年士隐赠银之后，他于十六日便起身入都，至大比之期，不料他十分得意，已会了进士，选入外班，今已升了本府知府。虽才干优长，未免有些贪酷之弊；且又恃才侮上，那些官员皆侧目而视。不上一年，便被上司寻了个空隙，做成一本，参他“生情狡猾，擅篡礼仪，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等语。龙颜大怒，即批革职。该部文书一到，本府官员无不喜悦。那雨村心中虽十分渐恨，却面上全无一点怨色，仍是嬉笑自若。交代过公事，游览天下胜迹。这些可见官场中的艺术。

（贾雨村攀附权贵贾政得以升迁）雨村因补授了应天府，一下马就有一件人命官司祥至案下，乃是两家争买一婢，各不相让，以至殴伤人命。彼时雨村即传原告之人来审。……正要发签时，只见案边立的一个门子使眼色儿，不令他发签之意……至次日坐堂，勾取一应有名人犯，雨村祥加审问。果见冯家人口稀疏，不过赖此多得些烧埋之费。薛家仗势倚情，偏不相让，故致颠倒未决。雨村便徇情枉法，胡乱判断了此案……此事皆由葫芦庙内之沙弥新门子所出，雨村又恐他对人说出当年贫贱时的事来，因此心中大不乐意，后来到底寻了个不是，远远的从发了他才罢。

贾雨村有一些才华而又不甘寂寞，刚一做官就娶了好友甄士隐的丫鬟做二房。第一次被罢官后，都觉得无所谓。游山玩水时，遇到了一些朋友。提醒让他找贾政，才又做官。结果一上任就断了个稀里糊涂的案子。最后又把知内情的沙弥从军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雨村这人情世故做到了极致，用一个字说就是“绝”。

文学功底深厚的飘零，给刚入世的落叶讲了这么一个故事。发人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