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心比天高
清晨，一夜未归的赵满仓出现在永恒胡同五号院，还没进院门就听到了邻居们的议论。
“啧啧，后院的满仓还真是一夜未归啊？难道真被黄大爷给说中了，外面真有人了？”
“今天早上的院门还是我打开的，满仓要是真回来了，我能不知道？”
“嘶，看来满仓是真的忍不住了，真不知道他这八年是怎么忍过来的....”
“这婚都还没离呢就开始在外面找女人了，这次怕是要脱层皮了.....”
邻居们的议论声让赵满仓心里猛地一沉，却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哟，满仓你在这儿发什么呆呢？话说你真的要跟你媳妇离婚了？”
来人是住前院的刘长安，京城钢铁厂一级工人。
整个永恒胡同以及附近胡同的街坊，谁不知道五号院出了一位女大学生黄秀玲呀？
可惜黄秀玲早在一九五零年的时候就嫁给了赵满仓，附近的未婚男同志就没有一個不羡慕赵满仓的。
即便是结婚八年，也依然有很多男人想要取代赵满仓呢。
因为黄秀玲还是黄花大闺女。
赵满仓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理会对方的意思，直接就跨过垂花门。
前院的几位邻居，神色有些尴尬。
结果赵满仓根本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只不过，就在赵满仓要前往后院的时候，身后这边却再次传来了刘长安那讨厌的声音。
“满仓你别走呀，你小姨子把街道办的郝大妈都给喊来了，说是要告你搞破鞋养外室。”
刘长安的声音十分响亮，甭说整个院子，院外都听得非常清楚呢。
院里的大爷大妈们，顿时露出了吃瓜表情。
不等刘长安说完，老二黄秀芬就已经带着郝大妈出现在赵满仓的视线里。
“赵满仓伱这个混蛋，亏我们家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背着我大姐在外面包养外室？难怪你昨天一直囔囔要跟我大姐离婚，还逼迫我大姐跟你好......”
黄秀芬看到赵满仓之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恶人先告状：
“哼，既然你敢做，那就不要怪我们无情，今天就当着街道办郝大妈的面，我们来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
她是高中生，自认为有点水平，也认为她这是在帮她大姐。
何况，昨晚她们一家都已经商定好了，就用赵满仓搞破鞋这件事来污蔑他，以此绑住赵满仓，让他继续供养他们一家。
毕竟赵满仓月薪五十四块一毛钱，这么高的工资不养他们家的话，他们家仅凭她大姐可养不起。
作为四合院唯一的大学生，黄秀玲的工资并不低。
一九五零年的时候，黄秀玲十六岁，刚开始经历了一次失败的中考。
她的学习成绩其实一般，如果不是赵满仓的话，她初中毕业之后就得出来工作了。
正因为有了赵满仓，她才能够安安心心地读书，五一年秋季成功读高中，但是五五年才考上大专。
大专是三年，所以今年七月份她才大学毕业。
现在是一九五八年夏天，还没到七月份，不过黄秀玲的工作已经定下来了。
盖因现在大学生太稀罕了，毕业就是干部，就算是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工资也是四五十元的月薪。
黄秀玲是分配到津城铁路局的行政科室当一个小干部，每月定薪是四十九块五毛钱，这是二十三级工资标准，五级办事员。
说是津城铁路局，但机关单位就在京城。
解放战争之后，特别是四九年年底，各主要干线修复通车，上面就设立了京城和津城两大铁路管理局。
但是到了一九五二年的时候，两局合并为津城铁路局，次年就将局机关转移到了京城这边。
如果黄秀玲家没有那么多幺蛾子，那么她四十九块五毛钱的工资，足以养得起。
偏偏一个赌鬼加酒鬼双重buff的父亲，一个药罐子母亲，加上吸血鬼一样的四个弟弟妹妹，就算有再多钱，那也是不够的呀。
一九五五年，赵满仓的工资是五十四块一毛钱，加上黄秀玲大学生每月还有二十二块国家补贴，总共是七十六块一毛钱，这个家才算稍微宽裕了一些。
可惜的是，黄德昌很快又迷上了喝酒，这个家的钱又遭不住了。
现在问题是赵满仓要跟黄秀玲离婚，最惊恐的并不是黄德昌或者是黄苗氏，亦或者是黄秀玲。
反倒是黄秀芬，她才是最害怕的那个人。
一旦失去赵满仓这张长期饭票之后，黄秀芬绝对受不了。
因为她那个酒鬼赌鬼父亲绝对会让她去工作，而不是让她继续考大学。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黄秀芬，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七月份的时候还要继续参加高考。
如果今年还考不上的话，同时又没有她姐夫赵满仓这张长期饭票，她不去工作，怎么能行？
偏偏黄秀芬很高傲，她也想学她大姐一样，成为一个大学生。
大学生毕业之后就是干部，否则的话，她现在去工作，那就是小喽啰。
得猴年马月才能够当上干部啊？
“满仓啊，你真的搞破鞋了？”
院子里，郝大妈面色严肃地看着赵满仓，温声问道。
都是街坊邻居，谁不知道赵满仓这个好男人啊？
黄秀玲是不是黄花大闺女，能逃得过郝大妈的法眼么？
再不济，五号院的大爷大妈们，哪个不是过来人？
结婚八年都没有跟黄秀玲同房，还乐此不疲地养着黄家七口人，赵满仓不是好男人，那谁是好男人？
此时的赵满仓，没想到小姨子会整这么一出。
他冲着郝大妈摇头，否认了搞破鞋的事儿。
就在这个时候，闻讯赶来的黄德昌，挥起大拳头，冲向赵满仓的脑门：
“我打死你这个龟孙儿，你昨晚都没回来，你还说你不是搞破鞋去了？”
赵满仓气恼地躲开了，黄德昌一不小心，踉踉跄跄就直接扑向了前院几个大妈那边。
大妈们惊呼地躲开了，导致黄德昌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但是黄德昌的话，却是提醒了所有人：赵满仓昨晚彻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