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从官家小姐到丫鬟

“不！娘！不要！不要伤害她！”

陈含韵抓起往昔镜，看着上面血腥的画面哭喊道。

可这只是过去的画面，不会因为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而改变。

“娘！呜呜呜～”

她双手紧紧抓住镜子，眼神中满是愤怒。

画面中的妖怪张开大口咬下去，妇人便只剩下身体。妖怪的嘴巴鼓起来，快速咀嚼吞咽后再次扯下一条手臂。

往昔镜显示的画面有些模糊，可那血腥残忍的场面仿佛就在她眼前。

明明镜子没有发出声音，可她耳边仿佛能听到，母亲的惨叫声和妖怪兴奋的笑声。

……

九个月前的某天，一个平平无奇的傍晚，却在以后的日子里，成为她不敢去想起来的噩梦。

她的父亲，岐山的陈太守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

他的品德高尚，为官二十余年素有清名。在官场以外的地方性情温和，与家人无关的烦心事从来不会带回来。

只要回到家里，他就不再是忧君忧民的郡守，而是一家之主，是和蔼可亲的父亲。

母亲和下人张罗着晚饭，妹妹和丫鬟们在院子里打闹，一家人其乐融融。

不过在吃饭的时候，母亲再次提起她的亲事，而且态度异常的坚决。

她从小到大都漂亮，再加上父亲是官，来提亲的人是络绎不绝，踩破门槛不是说说而已。

这次母亲相中的是刑部尚书之子，她曾远远的见过一面，对他并无好感。

她18岁的年龄不算小，很多跟她同龄的女子连娃都会走路了。

只是见过许多人，不是看起来太傻就是令她感到恶心。

好在她父亲是个开明的人，她不喜欢的人也不会强求。

可母亲是非常传统的那种人，认为她这个年龄早该嫁出去了。

母女二人争吵了几句，她一气之下跑出家门。

她感到非常的委屈，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逼她。跑出家门的她也没有走太远，她和以往一样，去找离家很近的好姐妹诉说心事。

在姐妹不断的安抚下，她决定回家跟母亲再好好商量一下，撒个娇什么的。

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会是最后一面。

她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再也无法扑在母亲怀里撒娇了。

当她远远的看到陈宅门口，那一只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妖怪走出来。妖怪身高近两米，羊身人面，眼睛在腋下，看起来极为的恐怖。

她直接就被吓傻了，呆愣在原地不动。

站在门口的妖怪看向这边，却没有过来要杀她。可能是近视眼没看清，也可能是它吃饱了。

妖怪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颤抖的走向家中。

她浑身直发抖，汗水浸湿后背。

原本温馨的家里，现在却是沦为人间炼狱一般。院子里、厅堂里、餐厅里，都是血和碎肉。

她失声痛哭，崩溃的到处跑。她无比迫切的想见到父母，她希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她的父母和妹妹，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唯一还有口气的，是只剩半个身体的管家。他瞪大眼睛，竭尽全力的用最后一口气说：

“小姐……快走。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他说完就永远的闭上眼睛。

自此，陈家上下17口人，只剩她活着。

她哭喊着，几乎昏厥。

恢复些理智后，她没敢停留，连夜逃出城，逃出这座生活18年的城。

她开始颠沛流离，用泥巴和锅灰把脸上弄得满污垢。

一路上，她尽量避开有人的地方，美貌在这时候成了最大的累赘。

她饿，她冷，她被蛇咬过，差一点死了。

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她坚持下去，是求生的欲望？亦或者是亲人的血仇。

一个月后，她到了业城，这座大梁王朝的第二大城。

她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是进不去城里的。好在有一个大小姐路过时发现她，将她收做丫鬟。

她身份已然转变，她收起傲娇和任性。在后面的日子里，她学会干活和察言观色，还有摆低姿态，拼尽全力的活着。

丫鬟的生活不算好，偶尔也会挨打挨饿。

不是那位收留她的大小姐打，而是府里的小少爷。不到十岁的少爷下手没轻重，她有几次被打的半死。

再后来，有几位修士来府中做客。从他们的口中，她听说距离业城不远的开阳宗在收弟子。

她不想做一辈子的丫鬟，想要为亲人报仇。

这些修士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座上宾，府里的大官老爷也对他们恭恭敬敬。

她比任何人都想要修行，想报仇，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成为强大的修士，是完成这些的唯一方式。

她毅然决然的跑出去，长途跋涉去到开阳宗山脚下。

正是这次的选择，改变她的一生。她被检测出无灵根，心灰意冷之际，遇到要收她为徒的陆青安……

这个将她从无尽深渊中拉出来的人，是对她有再造之恩的人。

……

往昔镜上的画面，是她之前没有见过的。当她通过这件先天灵宝，看到母亲是怎么被吃掉的，她的情绪完全失控。

陈含韵失声痛哭，一直困扰她的梦魇，这一刻彻底变成心魔。

“娘！”

往昔镜光芒消散，画面也随之破灭。

可陈含韵还在抱头痛哭，眼睛里布满血丝，隐隐有黑雾在她身上翻腾。

“含韵！你怎么了！”陆青安听到声音后赶紧跑过来，一把推开门。

陈含韵坐在床上抱头痛哭，丹田内的灵气一顿乱窜。

心魔？

为什么开光期就出现心魔了？

没时间多想，陆青安赶紧把今天刚炼出来的冰心丹塞进她嘴里。

“含韵，是我。别怕别怕，为师在这里。”陆青安见她浑身都在发抖，心疼的抱住她。

“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我娘……”陈含韵还在哽咽着，感觉像是在做噩梦。

陆青安瞥见旁边的镜子，顿时就明白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她说过往昔镜的作用，只是陆青安没想到她会因此产生心魔。

陆青安很早就知道一些她的过往，在之前她问人死后是不是会变成星星，那时候他就猜到一些了。

她有着极为悲惨的过往。

可她不愿意主动说，他也不好去问。

她蜷缩在陆青安怀里，眼泪把他的衣服打湿一块。

“没事了，含韵没事了。为师在呢。”陆青安柔声安抚道。

手掌轻抚着她的脑袋，用指尖划过她的秀发。

她身体渐渐的不再颤抖，服下的冰心丹正在稳定她的心神。

心魔的出现不只是因为愤怒和绝望等负面情绪，还有她对那只常常出现在噩梦中的妖怪感到恐惧，造成的心理阴影没有随着修为的提高而消除。

想要彻底消除心魔，必须由她亲手杀死那只妖怪。

这样一来，妖怪在陈宅门口给她留下的恐惧才会消失。

陈含韵哽咽了好久，身体不自觉的往他怀里拱。

陆青安盘坐在床上抱着蜷缩成小猫似的她。

过了一会，或许是觉得这个姿势不怎么舒服，她干脆把他往后一推，紧接着一屁股坐在陆青安的身上。

陆青安无可奈何，只能换个姿势，抱着她在床边坐好。

陈含韵就这样坐在他的大腿上，娇躯倒在他怀里，一双大长腿夹住他的腰。把脑袋放在他肩膀，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世间少有的温香软玉在怀，陆青安却是感到头疼不已。

上次对她有反应而产生的负罪感才消退不久，现在又亲密接触了，还是零距离的耳鬓厮磨……

芙蓉面，杨柳腰，无物比妖娆。

有够磨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