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遇玛莎拉蒂
张恪走出院子,迈步来到村头的老槐树下。
这里,也是发现第一名受害者李金泉,被做成人皮风筝的地方。
用力吐出一口浊气,张恪苦苦一笑。
自己的性子,或许真的不适合进入重案组。
做好驻村警员,将来找一个看得顺眼的农家姑娘做老婆,可能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山沟沟里的柴米油盐,比钢筋混凝土都市中的爱情,更能经得起岁月考验。
就像老村长。
不管是不是人皮风筝案的凶手,都抹杀不了他对妻子的深情。
媳妇儿死了二十五年,依然念念不忘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多了。
二十五年?
张恪心里猛地一沉。
陈家树二十四岁,他的母亲却死了二十五年,这种逻辑怎么看都不对。
有问题。
陈家树绝对不是老村长的亲生儿子。
张恪脸色变了几次,转身想要回去,将这个发现告诉顾南霜。
走出两步,他又停了下来。
就算陈家树是抱养的,又能证明什么?
他是十八年前程长风的遗孤?
别扯了。
这种没有根据的推测,到了法庭上,也不可能被法官采信。
张恪无奈的停下脚步。
按照莫宏伟的态度,自己将发现的疑点汇报上去,最终的结果,也很可能会不了了之。
市局受到的压力太大,如今的局面,是他们希望看到的结果。
节外生枝,只会让高层陷入被动。
张恪苦笑了一下,转头朝村外走去。
没走两步,一辆天蓝色的保时捷,从路口飞驰而至。
张恪下意识的让到路边。
保时捷出人意料的在他身边停住。
车窗落下,露出陈家树那张令所有男人都嫉妒的英俊面孔。
原本星辰般明亮的一双眸子红红的,应该是不久之前哭过。
“张恪……”
张恪停下脚步,深深看了对方一眼,点点头:
“陈哥,节哀顺变!”
除了这几个字,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陈家树神色黯然,张了张嘴却又停住。
“陈哥,老村长的身后事……”
陈家树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厉,截口道:
“张恪,不管你们怎么想,我爹绝对不是坏人……”
张恪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
“陈哥,我也相信老村长,不会做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
陈家树眼角跳了两下,咬着牙道:
“我爹,不会白死的!”
张恪沉吟了一下,意有所指:
“陈哥,我也希望老村长的死,能够有价值!”
他的语气里,带着只有两个人才懂的深意。
陈家树神色阴沉了下来:
“放心,你会看到的!”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知道已经没有了再谈下去的必要。
车窗重新摇起,保时捷一声咆哮,绝尘而去。
张恪叹息一声,头也不回的朝村外走去。
这件事最终的凶手,不管是不是陈家树,都因为老村长的自杀和遗书,暂时画上了一个句号。
一直走到村子外的岔路上,张恪终于清醒过来。
我靠。
今天真是昏了头。
就算自己被退货,怎么不蹭顾南霜的车回镇上?
这里距离白羊镇,可是足足十多里路。
前两天自己已经尝试过走路回去,那滋味儿酸爽无比。
这可真是记吃不记打,今天又犯了相同的错误。
上次运气好,遇到了陈家树。
这次,估计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张恪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
七月中旬秋老虎的天气,依然是热得要命。
脚下穿着沉重的警靴,张恪走出没有100米,已经是汗流浃背。
堕落了啊。
以前在警校,负重十公里都不带眨眼的。
哪像现在,简直就是个娇娇小姐。
张恪随便在路边找了个树荫坐下,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他决定,就在这里等着顾南霜她们,返回市里的时候捎自己一程。
或者运气好,能碰上一辆顺风车,也说不定。
只是等了半天,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张恪彻底泄了气。
前面的两条路,一条通往东山村,另一条通往人迹罕至的老鹰嘴。
除了春天的时候,有城里人过来散心,这个季节没人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念头还没等转完,一阵隐隐约约的发动机咆哮,传进耳中。
张恪又惊又喜,从树荫下跳了起来。
伸着脖子看了半天,脸上的笑容再次变成了失望。
发动机的声音,是从身后传过来的。
也就是说,那辆车应该是从镇上过来,去往东山村,或者老鹰嘴方向。
张恪神色恹恹的重新坐下。
果然。
一辆水蓝色的玛莎拉蒂跑车,出现在了视线中。
张恪随便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这车有些眼熟。
不应该啊。
自己这辈子,就没有能开得起玛莎拉蒂的朋友。
脑子里极速转动,正在回想着哪里见过这辆车,蓝色玛莎拉蒂突然在身前停住。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欺霜赛雪的俏脸。
开车的女司机摘下墨镜,淡淡问了一句:
“劳驾,请问一下老鹰嘴怎么走?”
张恪随手一指:
“那边!”
透过落下的车窗,能看到副驾驶位置,坐着一名五大三粗的男子。
看打扮,应该是豪车美女的保镖。
保镖虎视眈眈的盯着张恪,似乎是担心他对自己的雇主不利。
张恪暗暗腹诽了一句:难怪态度这么嚣张,原来是有钱人。
美女司机说了一句谢谢,从车窗里丢出两张红色大钞,一脚油门便扬长而去。
张恪脸色大变,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跳着脚骂道:
“有钱了不起,有种你特么的回来,看老子不拿钢镚儿砸死你!”
骂了半天,也只是浪费口水。
蓝色的玛莎拉蒂眨眼间,连尾灯都看不见。
张恪黑着脸,对豪车美女的一点点好感,也消散无踪。
对方这么做,明显是用钱在羞辱自己。
狠狠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张恪脸色一变,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看这辆车那么眼熟。
这不就是那天去酒店,溅了自己一身泥水的玛莎拉蒂么。
至于那个美女司机,也想起来了。
是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精神病。
新仇旧恨加到一起,张恪对着玛莎拉蒂消失的路口,再次狠狠吐了两口唾沫。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