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夜归途

身后突然一股力道传来，扭头一看，苏梦阳的另一头胳膊还被人拽着，此刻那个姑娘也看着这边。

“你不去捡银子吗？”

“挤不过去，等我挤过去，银子也早就被抢光了。还不如把握住这位小公子来的容易。”

赵曜沉默了。

“我给你钱，你把他放开好不好？我们得走了。”

最终，赵曜用二两银子成功保住了苏梦阳。三人从望春楼出来，赵曜牵着毛驴，驴背上背着烂醉如泥的苏梦阳，一人一驴还要忍受耳边季冥殇传来的话语。

“不是……老赵你听我说，出了夜市往东几百步，再左拐，走到尽头，再右拐。那块儿有个北财神庙，里面有个大殿，大殿里有个赵公明，你过去，让他起来，你坐那儿……啥家庭啊，就撒钱，今晚花多少啊？”

“五十六两，明天还我。”

“啥玩意儿就五十六两啊，你不会真玩了点荤的吧？”

闻言，赵曜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自己点了十几个姑娘喝酒，又吃了那么一桌，还砸坏了十几个盘子杯子！”

“那也不能五十六两啊？”

面对季冥殇的不解，赵曜只是轻吐出几个字：“我撒出去的钱也算在你头上。”

“你什么人呐？你就抠吧，你这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对此，赵曜则表示，“本来就没有吃四个菜的习惯。”

夜色已深，风一吹。季冥殇的步伐略显得有些踉跄。他今晚与几位姑娘畅饮作乐，不觉流连忘返。哼着小曲，蹒跚着向御史府走去。

御史府的两位也在等着，尤其是罗琳，略显焦急。

如今已是后半夜了，就算季冥殇和苏梦阳是去盯人也该回来了吧。

“别担心，怕是他们真发现了什么，追踪去了。”

胡蝶也站在门口，还安慰着罗琳。

忽的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哼着小曲越来越近。

这动静多少有点不对呀？

正当季冥殇伸手欲推门而入时，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罗琳手持灯笼，面带寒霜，站在门口。她的目光如炬，盯着季冥殇脸上的醺红，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和未散尽的胭脂气。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失望，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你这时才回来，莫非是又赴了哪个青楼楚馆？”罗琳的声音冰冷，每个字都像是刺在季冥殇的心上。

季冥殇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顿时浑身一冷，酒醒了大半，才发现今天自己是喝的有点飘了。

他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琳儿，我……你猜今天怎么着，我本来也是和苏老弟一起在那儿盯着那些人的。只是这些人吧，晚上不安分，分了钱偷偷摸摸的就去了夜市，我俩就跟过去了。谁知道这些人又进了青楼，我没办法呀。总不能跟丢了吧，于是我也就进去了。

但我保证，我只是盯梢，并无其他过分的举动，真的！”

罗琳却不想听他的解释，手中灯笼一举，就差点燎了季冥殇的头发。罗琳眼中的怒火更甚：“若只是盯梢，你喝酒做什么，又哪来这么重的胭脂气？”

此刻，罗琳那小小的个头是的的确确压的季冥殇抬不起头来。

季冥殇大惊，心知事情败露，瞒都瞒不住，再难以掩饰。不过他还是想挣扎一下，“是盯梢没错，但是你也知道上了青楼哪有不喝酒的，那未免也太引人注目了些。我真的就只喝了些酒，什么都没干。不信你问苏老弟，他可以作证。”

正当他往头往后一扭，准备去拉苏梦阳的时候，却看见了那道趴在驴背上的身影。

“完了，废了……”

他深知罗琳的脾气，那地方可以去，但不能骗。

“对了，老赵也到了青州，你快给我解释解释。”

两人向后看去才发现了站在后面牵着宝驴的赵曜。以及，驴背上趴着的苏梦阳。

没有搭理他，赵曜把苏梦阳扶了进去。胡蝶也牵着驴进门。

只留下门外的罗琳与季冥殇对峙，季冥殇也只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罗琳冷声道：“你若再踏入那等污秽之地，便休怪我不留情面。”说完，她转身入内，重重关上了门。

“让我进去啊！”

“你不是愿意翻墙吗？你翻吧！”

听了这话，季冥殇心里一松，这么说显然就没事了。

赵曜把苏梦阳扶进门，三个人看着醉醺醺的苏梦阳再一次沉默了，好在苏梦洋酒品还好，喝醉了也不闹，只是静静的躺在那儿。

就在这时，季冥殇从门外闯进来。

“老赵，你今晚查到什么了？”

“那些假和尚假道士却是没说什么。只是，这望春楼那个地方绝对有问题。第三层上面窗户都是锁上的，但是里面只放了些假的书画和大箱子。每隔半刻钟就要有人上来检查一次，中途还有人上来买假画，一个青楼为什么要做造假卖假的生意，没有转头不说还容易引人注意。他们口中还有个什么‘大人’，有没有可能说的是这青州的官员？”

季冥殇和蝴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协，没办法，作为地方的最高官。这种人偏偏又最符合他们对嫌疑人的刻板印象。

没等他们再说什么，赵曜继续对季冥殇道：“那你那边呢，今晚又问出了些什么？”

季冥殇挠挠头，眼神飘忽，尴尬一笑。

“其实……其实我也注意到了，那地方那么多字画，幕后老板应是个爱字画的。为了方便再探，我跟那店主说好明天带上一幅画去，让她给我找找卖家。”

赵曜闻言没说什么，而是叹了口气。

“怎么了？”

“一楼挂出来的那些字画，都是寻常客人写的。恐怕也只是为了装饰，说明不了什么。第三层的那些假货却无一不是仿造名家之作，这些东西造价本来就不菲，却也卖的低贱。”

蝴蝶听着他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脑子有点乱。

本来是查那些寺庙的事情，怎么又扯上青楼了？

而且就这两人的口述，只能确定一件事：线索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