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误会不浅
看着坐在自己床头一脸惊喜的易为春,刚刚苏醒的从远面色怔愣了一瞬,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垂眸低低应了一声,“嗯。”
“小远,你……怎么了?”
虽然从远的面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易为春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从远对他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原本因为从远醒来而惊喜的面容也跟着僵了僵。
他这几天被强硬地按在药谷的地方养伤,等他听到从远醒来的消息赶过去的时候,从远就已经昏迷被送了回来,他也只是大概听说了刚才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吗?
“没什么。”从远默默摇了摇头这才看向一旁依旧坐在轮椅上的盛栾,像是转移话题般地问道,“我大哥……”
“我派人跟着呢,再说,你刚才那番话放出去,也没几个人敢动他。”余光注意到从远的视线,盛栾这才从手中的卷宗中抬起头来,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他的腹部这才出声解释道。
林昌元对从远的所作所为,蔺长云都跟他说了。
从远挨了一刀都没放弃的家伙,若是再惹出什么麻烦到时候受累的还是从远,所以还是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为好,防患于未然。
“劳烦盛楼主了。”
听从远没有立刻去找林昌元的意思,盛栾微微摩擦着卷宗的指腹也停了下来,微微有些意外地挑眉道,“不客气。”
他还怕这小子一醒来就要他把人带回来呢,到时候束手无措的还只是从远,但是由他的人跟着就好多了,特别是蔺长云。
毕竟从远不会对林昌元做的事情,他手下的人可不会有所顾及,这样对大家都好。
知道自家大哥安全的消息,从远也松了口气,他虽然不放心大哥自己独自在外,但是事到如今,不论是他麻烦盛楼主将人带回来,还是他知道大哥的位置自己寻过去都不是办法,现在大哥不想见他,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哥,还是,暂时先这样吧。
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从远眉间的褶皱还没按压下去,就听到床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远,你感觉怎么样了?”
看着已经站到旁边的申川和易簟清,从远这才放下了揉着眉心的右手,“还好,多谢师父和易谷主关心。”
“奥,那就好,那就好。”听到从远这样说,脑子还是一团浆糊的申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嗫喏地应和着,实在是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从远。
而从远现在也没时间去注意申川的异样,因为易为春的视线依旧死死紧盯着他,大有他不把事情说清楚就长坐在此不走的架势,无奈,从远只能转眸看向他,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才问出了自己心底一直逃避的问题。
“桑度和……杜长夏他们……还好吗?
当时他的法阵被转变的突然,劫雷也是来得猝不及防,他根本没有余力回转,只能先竭尽全力让自己度过雷劫,这样才能保住最后留在法阵上的那些人。
只是,他终究是低估了修行者的雷劫,亲身经历其中他才知道,若是三道劫雷受完,恐怕他最后根本剩不了一点力气,根本没办法保证他的法阵还能完成。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放弃了对劫雷的抵抗,撑着最后一口气把剩余全部力量都给了法阵,再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所以法阵有没有完成,他们的生死他依旧不知道。
只是,看着易为春蓦然变了的脸色,从远眼底的那分希冀也跟着渐渐黯淡了下去。
果然,他还是什么都没有挽回吗……
“他们还活着。”
盛栾一看从远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接过话头出声解释道。
“那他……”从远看着易为春一脸为难的神色有些半信半疑,若是他们还活着,易为春的脸色怎么会这么奇怪。
“他那是因为见到了杜长夏的师父。”
作为万剑峰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之一,杜长夏的命牌也是被人时刻看守着,所以他的命牌陡然暗淡下去的时刻,那位常年守在剑冢的成长老就坐不住了,而那个时候杜长夏又被易簟清一并带回去医治,方家那位少主知道消息也寸步不离地跟了过去。
毕竟杜长夏确实是为了救易为春才命悬一线的,他也不好给成长老脸色看,所以……
“那就好。”知道他们还活着,从远也顾不得易为春诡异的心思,面色松泛了一些,也松了一口气,总归,他又少辜负了一些人。
见从远松了口气,易为春肚子里面尽管有一大堆牢骚也不好跟他抱怨,免得给他徒增烦扰,但是心底却默默打定了主意。
反正这次出来他是不打算回去了,青云宗这座府邸占地面积也不小,他在这里随便找个地方养伤也不打紧,至于杜长夏他们……还是以后再说吧。
易为春的内心天人交战,从远面色一片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申川和易簟清对视一眼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盛栾屈指在手上的卷宗上轻敲了两下的声音。
明明声音很轻,却仿佛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弦上。
“从远,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什么问题?”没等从远说话,申川已经率先看向了盛栾,生怕他问了什么过分的话打扰到从远的修养。
闻言,盛栾轻敲卷宗的声音顿了顿,瞥了一眼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申川。
其实申川知道的还没没有盛栾知道的多,他和师兄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只有从远又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具体的事情青云宗后来赶到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而且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不会注意,申川唯一知道的就是陈家联手黑衣人要截杀从远,一直到最后无条件截杀所有赶来的其他宗门世家弟子。
唯一从头看到尾的只有蔺长云,但他隶属于闲音楼,所以只对盛栾做了汇报,而闲音楼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记录,即便是一些根本不足以引人注目的细节他们也不会放过,所以那天的事情都被他事无巨细地记载了一本卷宗之上,就是如今盛栾手里握着的这本。
短短的几页纸他反复看了三天,现在算是琢磨出了一点从远的心思,只是有一点他还有些存疑。
那就是他对从家主的那番回答,依照从远的性子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总觉得这背后还有其他的意思。
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依旧沉默不语的从远,盛栾到底没有再深究之前的问题,“算了,你不想说我也没办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
“从远,我们当时并不知道你的存在。”
“所以,你也不止有你的祖父祖母。”
他想,从远说的祖父祖母只有他其中未必没有他只有祖父祖母的意思,再联合之前蔺长云说的从远到达临州城之后的种种表现,他总觉得从远对他们还是存在误会,而且,这个误会还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