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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分化成为一名

拍卖会当天。

中贸拍卖行大门很多媒体和狗仔等着蹲一些据说会来的豪门,企图得到第一手的桃色八卦和消息。

薛以洁也在,他是一幅作品的出售者。

一进去就看见了前几排的翟阳,要知道翟阳会来他就不来了。

奥斯顿坐薛以洁旁边,见到情敌,他先是一愣,随后不动声色的想握薛以洁的手,像是要给他什么支撑一样。

薛以洁避开他的手对他微笑摇头,笑意不达眼底。

来宾入座后,薛以洁不经意间看到了翟阳旁边的一名女人,瞳孔微动。

因他看得久了,奥斯顿转头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以为他在看翟阳,奥斯顿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

“怎么?”奥斯顿故意打断他,碰了碰他的胳膊,“看什么呢?”

“看到一个眼熟的人。”薛以洁收回视线,内心沸腾起来。

是那天那个女人。

她今日光彩照人,靡丽的外貌匹配上成套的顶奢珠宝,简直像鱼拥有了新的鱼尾。

可她容颜远比那珠宝光彩更盛。

她旁边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相貌平常,儒雅的学者气质为他加分很多。

那是她的丈夫?原来她结婚了。

薛以洁手心有些冒汗,意识到这个事实,接下来他一直心不在焉。

奥斯顿心里更加苦涩了,精心打理过的耀眼的头发似乎都黯淡几分。

为什么你就不能认真看看我呢?看看一直在你身边的我,哪怕是那个人身边有了其他人,你还是舍不得他。

接下来两人都无比煎熬。

薛以洁的作品被奥斯顿聘请的人力排众议拿下,以五百七十万的价钱成交。

薛以洁有些不在意的低头看时间计算什么时候退场,抬头看见台上端来下一件据说是藏品级的珠宝。

他没去看拍卖行的预展,所以不知道有些什么。

大屏幕上出现展品的图片,薛以洁坐直了身子。

一件紫气很重的天然紫罗兰翡翠。

很多人都直起身。

崔静则一反的整个人下陷,腰部隐隐坠痛,这种疼痛往往是生理期的预兆,怎么偏偏现在。

她还等着对付“万一”出现的意外。

原剧这场拍卖会就是一场“糖”。翟阳带着她的妻子营业,拍下老爷子需要的展品,拍下白月光的画作。

白月光拍下一块绝版手表。

后期两人“短暂”和好后,白月光将手表送给翟阳,偶然一天白月光又在翟阳的家里发现了自己很多作品,很多很多。

而崔静的戏份在哪里?她在拍卖退场后和翟阳在侧门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什么怀孕云云,翟阳脸黑的厉害。

被媒体拍下夫妻一黑脸一发疯的照片,网络间大肆流传,暗指夫妻关系破灭,普女疑似怀孕高攀。

崔静忍了又忍,去了洗手间,这种场合的洗手间配置了卫生巾,未免意外,她提前垫上一片,又去开水间吃药,中途疼得蹲在地上。

侧面的仪容镜映出她通红的眼。

一只手递过来一杯水,手指上戴着婚戒。

“谢谢。”她抬头一看是翟阳跟出来了。

“又不舒服了。”她抬起的小脸煞白,跟上次一样,饶是翟阳觉得对她没太多感情,关心也还是有的,“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崔静摇摇头。

“讳疾忌医,这么大的人难道还怕医院。”翟阳觉得有些好笑。

崔静一句话把他梗回去,“我生理期。”

再一次回去,她听到门口的侍者低声谈论,某件藏品拍出来五千万的天价,印象派大师画作流拍。

珠宝大多价格中规中矩,唯独一枚紫翡翠手镯拍出一千三百万的成交价,被一个年轻人收入囊中。

“玲拍卖师的身价又要水涨船高了。”

人群陆续涌出,结束了。

翟阳拥着崔静出门,蹲点的媒体发疯一样举起相机,拍这个翻下山崖后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福大命大”的世家子。

安保第一次见这种“追星”才有的工作量,四处驱赶。

薛以洁这个国内新晋的新锐画家同样被包围。

记者围着他,“据说您这次是作品的拍卖人,请问这次您的作品最终是多少价钱成交。”

“您对网上谣传的抄袭有什么解释吗?”

一旁的记者一屁股将旁边人抵开,“八百年的事还问。听说您这次也拍了一件藏品,请问接下来还有新的画作会参与拍卖吗,部分网友很期待您新的画作?”

薛以洁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

“抱歉,不方便透露。”

可他又脚步难以动弹,不是因为脚步被记者堵住,而是翟阳在和拍卖场那个斯文男人交谈,他想上前寒暄的女人带着明媚有礼的微笑站在一旁。

翟阳的存在更加提醒了薛以洁如今的身份,一个道德介入的第三人。

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情绪,像是在人群中赤裸,又或是在北方的澡堂衣着整齐。

与群体规则相悖,即为羞耻。

他本不应该在意这些规则,早在多年前他越距了性向的规则后,也一并将世俗的规则摒弃。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寒暄完,接下来他可能会看着她们的汽车尾气。

他很想再听一听那个女人的声音,就在薛以洁忍不住要上前时,他看见翟阳环住了那个女人的胳膊。

她没有拒绝,亲密地靠过去,翟阳手下移,绅士不越矩地扶上她不盈一握的腰。

薛以洁的心几乎要随着遥远之地“春”的将至冰河解冻,山上巨大的冰块滚落,砸破颤巍、薄脆的湖面,——发出响彻原野的轰鸣。

他难以呼吸。

他介入的原来是她的家庭。

她会恨他的吧。

又或者她早就调查过她,可如果她调查过他,那天在医院又对自己这么体面、温柔。

薛以洁难过的想。

翟阳凭什么,他凭什么......配得上她。他眼睁睁看着那辆汽车远去,“翟阳……他真的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奥斯顿诧异抬眸,发现薛以洁眼帘低垂,认真的思索什么,表情依旧清清淡淡,神情却有浓重的敌意。

“你……”

“去吃饭吧。”薛以洁抬眼,眸子深邃,笑容一如既往优雅。

饭桌上。

奥斯顿忍不住问他,“你买那个东西做什么,收藏吗?”

薛以洁对他笑而不语。

他时常这样,很多事不允许别人进入,是他见过的最为神秘的东方人,奥斯顿知道自己再追问下去,他要不高兴了。

他身上有一座神秘和忧郁搭建出的断桥。

断桥就是不允许他人过去的。

用完餐,薛以洁将奥斯顿送到他的公寓,自己开车去了画室。

他趴在桌面看着那棵室内的树。

窗外的风往室内灌,薛以洁心里的渴求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又画了画,最后去休息室午憩。

……

薛以洁又出现在了那场拍卖会上。

盛装出席。

雾气散去后,事物清晰起来。他低头看见了自己穿着西装衬衣和领带,胸口折着方巾和枯萎花枝。

空气里香水气固定浮游。

隔壁贵宾席放了一个棕色的手提箱,似乎有熟悉的味道传来,气味其主人是一名戴着眼镜的短发女子,身上带有一股上位的社畜感。

薛以洁因这香气回忆起了那人整体。

他对气味很敏感,闻过一次就会记得。

可他难道见过她吗?

拍卖开始了,还有很多人缺席,那些陆陆续续坐下的人影是一团隐隐的黑雾,看不清面孔。

薛以洁没有丝毫觉得不对。

他注意到,在他前几排坐着一名周身看不见太多光的女人,像是有烟雾遮挡她的脸,只偶然间窥见她淡然浮华的脸。

落在椅背的剪影冷僻。

与之成对比的是她右手边侧脸清晰,清冷贵气的年轻男人,周身敞亮。

单看露出的上半身应该也能想象他一身的行头,应和自己一样是西装革履,完美得远比台上的拍卖物的收藏品都更加吸引眼球。

是翟阳啊。

“邦。”拍卖官敲下手中的拍卖锤。

“一千三百万,第三次。还有更高的吗。”无人出声,他抬手,一锤定音,“邦!非常感谢5037,一千三百万!”

拍卖官询问,“5037,你确定要拍下这个吗!”

薛以洁看向自己的牌子,他是5037。“我确定。”

台上拍卖官面色骤然暗下来,“你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

薛以洁想。

世界变幻,他再一次发现自己坐在了拍卖会的开场。

他是来干嘛的?薛以洁思维滞缓,哦,他就是来看看。

台上开始快速展示物品,台下拍卖,一切像被按下了加速键。

直到一只缅滇紫罗兰翡翠手镯出现在展示架上。更为详细的资料在大屏幕上:内直径54.02mm,厚度13.15mm,宽约11.85mm。

“九百万,第一次。”拍卖官说。

薛以洁举牌,“一千万。”

“5037,你确定吗。”

薛以洁有些不耐,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耐,以免和他人继续拉扯,他再次举牌,“更正一下,是一千三百万,之前的数字作废。”

“你确定吗? ”拍卖官反复询问。

“我确定。”薛以洁说。

“确定?难道您……不是要拍这个吗?”拍卖官手上多了一个托盘,盘里放着一件男士绝版腕表。“321经典纪念款,蓝宝石镜面,宝石轴承,全镂空工艺,18-00机芯。”

光像是给了那表一个大特写,透过高透的玻璃外壳,可以看见镂空里的黄铜机械齿轮转动咬合严丝合缝,红宝石轴承闪耀,金属的瑰丽和天然宝石的华美交相辉映。

一种精密严谨和极致浪漫优雅的平衡之美。

拍卖官一抬手,一名侍者端着托盘下去。

“那么,现在你还确定吗。”拍卖官俯身。

他一身漆黑礼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不像是个拍卖官,反倒像是特意盛装来见证某个值得纪念的一刻。

“我确定。”薛以洁将刚才那腕表抛之脑后。

“我确定。”薛以洁第二次开口,斩钉截铁。

薛以洁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影,那是坐在他前排隐在暗中的女人。

他的缪斯。

“我确定。”他第三次开口。

他很感激她,拯救了他岌岌可危的灵感,艺术家没有灵感就会死。

梦境坍塌。

薛以洁发现自己喉咙干涸的厉害,他张了张唇,发现不止是干,还疼,像是一口气吃了几碗辣椒。

又刺又疼。

怎么回事?薛以洁手放到自己额头,触手滚烫。

他发烧了,温度不低的样子。

他没注意到他身上正逐渐散发出一股香甜的气。

像是汁水炸开的青碧晴王,淡淡的玫瑰味散发出来,咬开后却是葡萄发酵的甜醇、优雅。

“好热,怎么回事?”薛以洁吐出的气息炽热,这不像是普通的发烧或者感冒,反倒像是中药了。

全身都滚烫,烧得他燥热难耐,那股邪火正汇聚着,朝着难以言喻、启齿的方向汇聚。

他曲起一条腿,挣扎着压制那莫名的欲望,大脑恐怖的空虚时,他脑子里浮现那只浓墨重彩的紫罗兰玉镯。

那应该是会套在一只做着纤长美甲、保养得当,金钱砌出白皙如羊脂玉的腕上。

独属于女性的手。

散发出与之不匹配的劣质茉莉花香。

“哈。”薛以洁闭着眼睛,可耻的释放,眼角落下生理和羞愧的泪。

他身上的美酒味骤然消失,他分化成为了一名没有任何气味的——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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