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见手青（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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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有巨物恐惧症，现在一定被吓得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车内的警报器“滴滴”作响，表盘上显示的污染值正在疯狂上涨。
饶是常安澜此刻也不淡定了。
“什么情况？这浓度都到A级副本了吧？”
而且数字还在不停跳动，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苏慕宣目光沉沉：“走。”
常安澜开启车辆附带的污染能量防护罩，脚踩油门，加速前进。
狐狸吹了声口哨：“别说，梦露改造的这玩意还真有用，咱不用甩着两条腿跑了。”
可惜着防护罩材料稀缺造价昂贵，徽芜区分局也就他们小队有这一辆，其余都是靠人力解决。
典型的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
苏慕宣一直关注着检测仪上的数据。
进入港口时并未感受到精神震荡，说明副本还未完全形成。
可一个还没完全形成的副本就拥有这么高的污染浓度，为什么之前从来没被检测到过？
男人想到最近频频出现的野生副本。
那些副本，真的是自然出现的吗？
徽芜区，破烂街。
一道戴着黑色笑脸面具的人影快步穿过毗邻的摊位，最终到达巨大的长方形支撑柱旁，所站的位置恰好是视线死角。
手掌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
按下机关，一扇隐蔽的暗门悄悄打开，门后是蜿蜒的阶梯，面具人快速闪身进入，暗门随后关闭。
通道内光线昏暗，仅有零星的壁灯散发幽幽黄光，映照出一排排斑驳的石阶和上面的绿色苔藓。
面具人脚步匆匆，黑色皮鞋在石板上发出沉闷回响。
阶梯通往更深的地底，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壤气息混杂着轻微的霉味。
终于到达尽头。
那是一扇由纯钢制成的厚重大门。
面具人走到左边，摘下脸上的面具，对准虹膜解锁。
“身份认证成功。”
随着机械声响起，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的世界——
那是一间实验室，冷光灯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各种精密仪器正在运作，巨大的玻璃墙后陈列着一排排罐装容器，各种畸形诡秘的生物浸泡在绿色溶液中。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正在进行观察，记录数据。
面具人气势汹汹地朝其中一人走去。
“司马昱，你故意的是不是！”
愤怒压抑的中年男声从面具后传出。
叫作“司马昱”的男人站在实验室中央，白大褂包裹着他修长的身躯，听见呼喊，司马昱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英俊完美的面容。
“你来了。”
“来看看我最新的作品。”
司马昱微微侧身，露出身后的玻璃器皿。
面具人瞳孔微缩。
器皿里的“生物”勉强算得上是条黑蛇吧。
只是多了双人类手臂，原本的蛇鳞则被一颗颗滑腻的眼球取代，密密麻麻，偶尔眨动，极掉SAN值。
器皿外贴着张标签，上面的字母“S”代表这是个从S级副本中诞生出的诡怪。
“你觉得怎么样？”
司马昱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那笑容乍一看如同春日暖阳，温暖灿烂，却始终无法驱散男人眼底那一抹冰霜。
面具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饶是他一早就知道司马昱是个疯子，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人与物的界限被重新定义，人性与科学的较量中，他选择了后者。
“还行。”
面具人敷衍地回答，将目光从那个实验品上挪开。
再看下去，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值都要不稳定了。
“还行啊……”男人遗憾地叹了口气，金丝眼镜后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既然这样，那就当作废品吧。”
说完，便有实验人员将那器皿搬到了那面巨大的玻璃墙后。
和那些装满绿色溶液的玻璃罐放在一起。
面具人按捺下心中怒火。
“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他说，“为什么把你的实验品给那个港口的搬运工？！”
“你知道他现在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嘛？！”
“嘘——”
司马昱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
却轻而易举地令面具人闭上了嘴。
“那种残次的污染物可不是我的实验品。”司马昱微笑道，“况且，你和我们只是买家卖家的关系，仅限于此哦。”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穿透人心，直视灵魂深处的秘密。他的瞳孔里没有对生命的敬畏，只映照着对知识、对实验结果的渴望。在那副金丝眼镜的掩护下，他的眼睛时常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那是属于一个无情实验者的冷静和理性。
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实验台上的玻璃器皿，就如同对待久违的爱人，细腻而专注。然而，在这表面上的温情背后，他对待试验对象的态度，却如同对待冰冷的实验数据，毫无人情味可言。
倘若苏慕宣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就是徽芜区环鉴局分局局长，钱久闻。
司马昱面对愤怒的钱久闻，唇角依旧是温润和煦的笑，眼神却冷得吓人。
“钱局长，需要我提醒一下吗，从当年的选举开始就是你主动找的我们。”
“从来就没有什么互利互惠的说法，一直都只是你需要我们。”
“就算是趴在人身上吸血的蚂蝗，也该知道适可而止吧？”司马昱摇摇头，叹息道，“可是钱局长你却总不知足。”
钱久闻面容扭曲：“所以你想甩掉我，才策划了港口的一切，你知道港口要是没了，徽芜区也会彻底完蛋的吗！？”
“那又如何。”
男人瞳孔里没有任何对生命的敬畏，他浅笑着，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一群愚民而已，为了吾神奉献是他们的荣幸。”
钱久闻一直以为司马昱跟他一样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才和古神教会接触合作，什么信奉古神都是打出来的幌子。
可现如今听到他这番话，钱久闻只觉得可笑。
一个实验成狂的科学家居然是个信奉古神的忠实教徒？
还能更荒诞些吗？
跟疯子讲道理是没用的，钱久闻冒着暴露的风险跑来不是跟司马昱争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