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书房内瞬间乱作一团，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惨叫声不绝于耳。陆云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不一会儿，地上便躺满了哀嚎的打手。冯七爷躲在太师椅后面，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琴师，竟然有如此身手！

「陆先生，有话好好说，你这是要干什么？」冯七爷色厉内荏地喊道，试图稳住陆云的情绪。

「少废话！苏媚在哪儿？」陆云一把揪住冯七爷的衣领，将他从太师椅上提了起来，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冯七爷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陆云的目光。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陆云冷笑一声，五指收紧，冯七爷顿时感到呼吸困难，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住手！」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妖娆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

苏媚！她怎么会在这里？陆云心中疑惑，手上却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力道。

苏媚莲步轻移，走到陆云面前，美眸流转，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陆先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陆云看着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曾经的爱恨情仇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

「苏媚，你没事吧？」陆云压低声音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托陆先生的福，我还好。」苏媚巧笑嫣然，仿佛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苏小姐，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陆云松开冯七爷，转身就要离开。

「陆先生，就这么走了吗？」苏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怎么？苏小姐还有什么事吗？」陆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苏媚。

苏媚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递到陆云面前，「陆先生，喝杯茶再走吧，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陆云犹豫了一下，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媚。

「陆先生，你还在怪我吗？」苏媚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陆云自嘲地笑了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陆先生，你变了。」苏媚看着陆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是，我变了。」陆云淡淡地说道，「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也足以改变一个人。」

「是啊，十年了……」苏媚喃喃自语道，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两人的对话，变得有些沉重起来。冯七爷看着眼前这两人，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苏媚及时出现，否则今晚自己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陆先生，你真的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苏媚突然抬起头，看着陆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陆云心头一震，他等这句话，等了十年！

「说！」陆云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冷冷地说道。

苏媚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十年前，你父亲的死，的确与我有关……」

陆云瞳孔猛地收缩，一股冰冷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不过，我并非主谋，我只是……被人利用了……」苏媚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不愿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是谁？！」陆云一把抓住苏媚的肩膀，厉声问道。

苏媚抬起头，看着陆云，一字一句地说道：「杀害你父亲的幕后黑手，就是……赵金龙！」

陆云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苦苦追查了十年的仇人，竟然会是赵金龙！

「不可能！这不可能！」陆云摇着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陆先生，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苏媚看着陆云，眼中充满了悲伤，「当年，赵金龙为了吞并你家的产业，设下圈套，陷害你父亲，我……我也是被他逼迫，才……」

苏媚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不断地从她脸上滑落。

陆云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他恨苏媚的背叛，但他也知道，苏媚也是身不由己。

「苏媚，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陆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媚擦干眼泪，缓缓道出了一个隐藏了十年的惊天秘密……

苏媚的语气变得低沉，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十年前，你父亲陆远山是上海滩呼风唤雨的人物，连杜先生都要让他三分。赵金龙那条毒蛇，表面上对你父亲毕恭毕敬，暗地里却觊觎着你家的产业，早就想取而代之了。」

陆云听到这里，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父亲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他教诲自己的话语：「云儿，这上海滩，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赵金龙那老狐狸，先是故意设局，让你父亲欠下了一大笔赌债，然后又派人假扮成你的样子，在外面惹是生非，败坏你陆家的名声……」苏媚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恨，「你父亲为了保全家族的名誉，不得不变卖家产，偿还赌债。可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赵金龙却带着一份虚假的协议找上门来，承诺只要你父亲将码头的经营权转让给他，就一笔勾销所有的赌债，还会帮你陆家度过难关……」

「我父亲他……答应了？」陆云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似乎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苏媚摇了摇头，惨然一笑，「你父亲是什么人？他是什么样的老江湖？怎么可能轻易相信赵金龙的鬼话？他早就识破了赵金龙的阴谋，只是为了保护你，才……」

「为了保护我？」陆云的心猛地一沉。

「没错，你父亲知道赵金龙不会善罢甘休，他担心赵金龙会对你不利，于是就秘密安排我，让我带你离开上海，去香港避避风头……」苏媚说到这里，眼圈又红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背叛我父亲，背叛陆家？！」陆云猛地抓住苏媚的胳膊，情绪激动地问道。

苏媚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我……我当时也是被猪油蒙了心，赵金龙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

「放屁！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陆云怒吼道，「你分明就是贪图荣华富贵，所以才选择背叛我父亲，背叛陆家！」

「陆云，你冷静点！」苏媚一把抓住陆云的手，哀求道，「我求你，不要再追究下去了，当年之事，我也有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你被人睡了，然后怀上了别人的野种，所以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荣华富贵，是吗？！」陆云一把甩开苏媚的手，眼中充满了厌恶和鄙夷。

苏媚的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捂着肚子，痛苦地蹲在地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地滚落下来。

陆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心中却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愤怒和仇恨。

「苏媚，你记住，我今天可以放过你，但不代表我会忘记你所做的一切！」陆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出了书房。

「陆云！你听我说……」苏媚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腹部的剧烈疼痛而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苏小姐，您没事吧？」冯七爷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苏媚一把推开冯七爷，目光绝望地望着陆云离去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语道：「陆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为你，付出了什么……」

陆云走出冯七爷的公馆，心中充满了愤怒和迷茫。他原本以为自己找到了杀父仇人，可以手刃仇敌，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可是，苏媚的出现，却将他的复仇计划彻底打乱了。

他不知道该恨苏媚，还是该恨自己。他恨苏媚的背叛，也恨自己的无能。如果他足够强大，如果他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云漫无目的地走在上海滩的街头，霓虹闪烁，人声鼎沸，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找到真相，为父亲报仇！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陆云面前。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陆云，好久不见。」来人正是王天霸，他看着陆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陆云冷冷地瞥了一眼王天霸，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和嘲讽，「怎么？王老板这是特意来嘲笑我的吗？」

王天霸苦笑一声，他知道陆云还在为十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当年陆家败落，自己也爱莫能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落魄街头。

「陆云，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当年……」

「够了！」陆云猛地打断王天霸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王天霸叹了口气，他知道陆云的脾气，便不再多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请帖递了过去，「这是杜先生的寿宴请帖，他指名道姓要你去参加。」

陆云接过请帖，眉头微微皱起。杜笙，法租界华探督察长，黑白两道通吃，是上海滩最不能招惹的人物之一。他怎么会突然邀请自己参加寿宴？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杜先生还说，希望你能在寿宴上弹奏一曲，他可是你的忠实听众。」王天霸观察着陆云的神色，试探性地问道，「怎么样？去不去？」

陆云将请帖随手丢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去！为什么不去？我倒要看看，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天霸见陆云答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举起酒杯说道：「这才对嘛！来，我们兄弟俩好好喝一杯！」

三天后，杜公馆。

杜笙的寿宴，自然是名流云集，各方势力齐聚一堂。陆云一身黑色西装，在一众衣香鬓影中显得格外低调，但他身上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却让人不敢小觑。

「陆先生，好久不见，气色不错啊。」黄老板端着酒杯，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托黄老板的福，还死不了。」陆云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黄老板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地说道：「陆先生说笑了，以您的才华，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啊。」

「人中龙凤？呵！」陆云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陆云，只想查明真相，为我父亲报仇！至于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黄老板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陆先生，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何必再执着呢？」

「过去的事情？」陆云猛地抓住黄老板的衣领，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查明真相，付出了什么？我失去了我的父亲，失去了我的家，失去了我的一切！你让我怎么忘记？怎么放下？！」

黄老板被陆云的气势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文弱的琴师，竟然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陆先生，你冷静点！这里可是杜公馆，你……」

「陆云？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娇媚的声音突然响起。陆云转头一看，只见苏媚身穿一袭红色旗袍，妖娆地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冯七爷。

「苏小姐，好久不见，您还是这般风情万种。」陆云松开黄老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苏媚看到陆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她挽着冯七爷的胳膊，娇笑道：「陆先生说笑了，我哪能跟您比啊，您可是上海滩最炙手可热的琴师呢。」

「苏小姐过奖了，我只是一个弹琴的，哪比得上您，有冯七爷这样的靠山，自然是风光无限啊。」陆云毫不客气地回敬道，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瞟向冯七爷。

冯七爷是什么人？他可是上海滩青帮的元老级人物，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他自然听出了陆云话里的讽刺意味，但他也知道陆云的过去，所以并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陆先生说笑了，苏媚不过是个歌女，哪有什么靠山？我只不过是看在她可怜，才多照顾她几分罢了。」

「是吗？」陆云冷笑一声，目光在苏媚和冯七爷之间来回扫视，语气意味深长，「冯七爷，您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苏媚见陆云如此不依不饶，心中暗暗恼怒，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陆先生，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是当年之事，我也有我的苦衷……」

「苦衷？」陆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苏媚，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借口？十年前，你是这么说的，十年后，你还是这么说！难道你就不会觉得恶心吗？！」

苏媚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咬着嘴唇，眼中充满了怨毒的神色，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陆先生，好久不见。」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陆云转头一看，只见杜笙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过来。

「杜先生。」陆云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杜笙，五十岁上下，身材高大，不怒自威，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他走到陆云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陆先生，我可是久仰大名啊。」

「杜先生过奖了，我只是一个弹琴的，哪里入得了您的法眼？」陆云淡淡地回了一句，语气不卑不亢。

「陆先生谦虚了，您的琴声，可是连我也为之倾倒啊。」杜笙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来，我们借一步说话。」

陆云心中冷笑，他知道，今晚的好戏，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