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醉酒的神明（上）

突然到来的疫病，正在把人们原本就已经变得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击穿。

顷刻间毁灭了整个城市包括圣教堂的“天灾”、“天灾”之后夺走无数生命的疫病，有很多人开始觉得这是神明绝情的惩罚，是要将他们彻底毁灭。

慧明修女努力安抚着众人崩溃的内心，但她也捉襟见肘了。她虽然学习过教义，但本质上也不过就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甚至相比圣教堂的前辈们她的能力更为稚嫩，她本身也并不会什么强大的奇术。

“天灾”之后她被推选出来领导众灾民完全是因为她是中央城区圣教堂目前唯一幸存的修女，以及人们对于神明的虔诚信仰。

而现在这种信仰正在随着处理的愈发艰难而逐步倒塌。

“修女，我的丈夫染上了疫病，快救救他吧！他是我们家唯一的支柱啊！”

“女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现在大家都没有药品，我们必须要先齐心协力打通道路联络上其他城市，这样才能拯救您的丈夫。”慧明修女耐心地劝说着越来越多的把她围了起来的灾民，“仁慈的神明会保佑您的丈夫度过难关的。”

“仁慈？如果神明真的仁慈我的小儿子就不会死了！”

“修女，凭什么让她的丈夫住在最好的位置？我的姐姐也染上疫病了啊！”

“神明如果真的关心我们的死活，那他就让这一切灾难消失啊！”

慧明修女被潮水一般的声音所吞没，她的神情也愈发疲惫。这些天她一直跟着男人们一起干着重体力的工作，抢救伤员、疏通道路，原本细嫩的双手现在全是裂开的伤口，可是她能力不足，能办到的事情非常有限。

“既然神明都已经抛弃我们了，那我们还不如在这世界末日中活得快活一点，及时行乐！”一个男子绝望地笑着说。

就在众人吵嚷之时，从城镇周边的森林中冲了无数骑马的人。大家一开始喜出望外，以为是邻近城市的援兵，但当看清对方的装束之后，所有人的心情都立刻降到了冰点。

从林中冲出的是大队的山贼，这些山贼平时里是丝毫不敢靠近中央城区的，这里可是有圣教堂的结界加上大队的圣骑士，来这里完全是送死。

可现在的形势完全不同了，当他们这些天发现圣教堂已经在“天灾”中消失后，就像是饿疯的野狗群看见侧翻的生肉运输车一样欣喜若狂。

中央城区的居民相比附近村庄的村民来说可是相当富有的，甚至还有不少小富豪和贵族。

虽然山贼对于正规军来说连个屁都算不上，可是对于一群手无寸铁并且因为缺乏食物而挨饿了很久的灾民来说完全是不可战胜的存在了。

“桀桀桀，想要活命的就给老子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为首的山贼狂笑着说，“然后无论男女，全部给我把衣服脱光扔在地上！”

一个年轻男子朝着山贼头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爷饶命，小的愿意加入山贼，只要大爷能给我一家人一口饭吃，我的姐姐染上了疫病，她现在也急需药品。”

山贼头领听完他的话，和左右手下相视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

“疫病？我们这里的确准备了很多北方城里搞来的药，我们自己人染了疫病都是用这药治好的。不过……”

他俯视着跪拜在自己跟前的男子，阴险地笑着说：“不过加入我们可是得有代价的，你的姐姐包括你可能有的老婆孩子，都给交给所有的弟兄们一起爽爽。”

男子听完这话瞬间变得脸色惨白。

“还没完呢，你至少还必须杀死一个其他的居民，用他的人头来作为你的投名状！”山贼头领很享受这种玩弄对方心态的游戏，他一边笑着一边用视线扫着众灾民，寻找着下一个能给自己带来乐子的玩具。

“大家不要使用那种药，圣教堂的前辈们说过，北方城的疫病药物对精神和肉体有很强的副作用。”慧明修女没有躲在背后，而是选择站出来劝告众人。

山贼头领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很快几个山贼就将她围住，而周围的灾民也识趣地躲开了。

“我听说这附近的灾民是由一个小修女领着的，原来就是你啊。”山贼头领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慧明修女，“你说北方的药有副作用，但那好歹能活命啊。”

“难不成你对着上天祈祷，你的神明就可以把染病的人治好不成？”

见慧明修女无法答上自己的问题，山贼头领更加咄咄逼人：“我能给他们吃喝、给他们药品，带着他们一起抢珠宝干女人，你能给他们什么好处？念经吗？”

山贼头领转过身来笑着对众人大声说到：“我决定了，你们想加入我们的话，还得加上一个条件，得把这个女人交出来让所有人都干一遍！”

“你们不想自己的家人自己的老婆孩子变成别人的玩物的话也可以。”众山贼发出了讥笑声，“你想保住一个家人就得干这个保护过你们的修女一次！”

先是沉默中的犹豫，然后开始有一个人向山贼头领跪下了，随后跟着跪下的人越来越多。

“看见了吗，小修女，他们的信仰就是这么脆弱。”山贼头领对着慧明放肆地笑着，“现在他们都在跪拜我，看来我才是神明呀！”

“不过，我也会给你一个机会。”山贼头领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创意。

“如果你向我跪下，称颂我为神明，并且愿意给我一人当压寨夫人的话……”山贼不屑地瞟了一眼周围下跪的灾民，“我就把这些刚才想干你的男人通通杀掉。”

听到山贼头领这话，刚才跪下的男人们一个个都面如死灰，用充满哀求的眼神朝慧明修女看去。

慧明修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她却依旧没有向对方跪下。

山贼头领不由地咂舌：“啧啧，你的选择真令人遗憾啊。”

就在周围的山贼打算上前将慧明修女按住的时候，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从灾民们临时搭建的棚子里面颠了出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妈的，一个个的都逼着我喝酒，都说了不喝了，还他妈敬，还说我不耿直。”

“这人是谁？哪来的疯子？”山贼头领踢了一脚身旁的灾民。

“他……他是陈花匠，他前几天一起救人之后好像累着了，一直在睡大觉。”

一位灾民连忙答道。

慧明修女见了此情此景，心急如焚，连忙出声提醒到：“花匠先生，他们是附近的山贼，千万不要激怒他们！”

“激怒？嫌我不够耿直是吧？”陈花匠像是没有听懂她说的话一样，“明明你刚才一直在偷偷往杯子里兑水还以为我没发现，你个狗东西！”

山贼头领也没听懂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在说什么，不过他感觉对方在骂自己，于是也用非常歹毒的脏话骂了回去。

不过自己骂了这一大堆脏话之后，对方反而不为所动。

“什么山羊头吃苹果？什么沸腾的蛀虫？你在说什么啊？”陈花匠对于这些充满了攻击性的话语一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

山贼头领暗自心惊，这是何等的沉着冷静，一般人被这么脏的脏话攻击早就彻底破防沉不住气了，他本想激怒对方，让对方先出手以便摸清对方的底细。但对方简直是一副你骂任你骂，我听不懂脏话的架势。

这下轮到他先沉不住气了，他对身边的下属吼道。

“给我把他剁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