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成型、退火

“犰叔叔，这是……”贺兰缘本来想和对方说说禁闭室墙上文字的事情，但祁连犰突然的举动让贺兰缘被吓得没时间管这件事了，她以为对方这是要把自己逐出剑宗。

“犰叔叔，我错了，我以后会认真练剑，绝对不贪玩了，不要赶我走！”贺兰缘哭着跪了下来。

“和这种小事没有关系，现在的剑宗对你来说……非常危险。”

祁连犰知道，作为贺兰铁心女儿这一点就已经够她死了。权力斗争是相当残酷的，没有人会斩草不除根。

“我没办法护送你出去，你出去之后也别说是我放了你，剑阁西南方位置有个没有对外公开的浮台，你不会御剑飞行的话可以从那儿下去。”祁连犰用自己严肃的表情告诉了对方他没有在开玩笑。

“一句忠告，你最好别被其他人看见，也最好别回贺兰家。”祁连犰走到禁闭室外，负责给贺兰缘送饭的内门弟子已经是身首异处倒在了血泊之中。

祁连犰拾起对方的佩剑扔到了贺兰缘脚下，这把剑的剑鞘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半。

“就此别过吧，以后别叫我犰叔叔了……”

地牢深处，东方云飞突然发现自己在黑暗之中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周围的照明石突然亮起，东方云飞看到一个全身枯瘦如柴，形同干尸的老者正闭着眼睛端坐在一处石台之上，不知死活。

东方云飞从这个老者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剑气，甚至几乎也感受不到生命气息，但他的身体却本能地绷紧了，就好像遇到了一个顶尖强者一样。

他非常吃惊，但嘴巴是被堵住的，想叫也叫不出太大的声音。

石台上的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

“真是让我等了太久了啊……”

老者看着被绑成了粽子的东方云飞，有些遗憾地说：“不过你这个样子似乎也杀不了我啊……”

老者抬起了自己的手，东方云飞这才发现对方的双手是被某种铁链拴住的。

不过老者似乎已经完全无法使用剑气，加上离东方云飞也有一定的距离，没办法帮他解开绳索，只够勉强将东方云飞口中的布团扯出。

“您是？”东方云飞惊讶地看着对方，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剑阁的地牢之中还有活人，这个地方基本被废弃，平时也不让人进入。

“现在是剑宗历第几年？”老者突然问道。

“剑宗历1708年。”东方云飞感觉对方应该是自己的长辈，于是便恭敬地回答了对方。

“那我们的辈分相差稍微有点大了。”老者苦笑道。

他仔细看了看东方云飞，不解地问：“你的剑气天赋并不差，这绑住你的不过区区麻绳，你何不自行斩断绳索脱身？”

“可是我双手被拘于后背，手中也并无利剑，又如何能凝聚剑意呢？”东方云飞惭愧地说，“我被人骗走了佩剑，这般丑态让前辈见笑了。”

老者闭上眼思考了片刻，睁眼说道：“哦，原来无锋起动的诀窍在你们这一代已经失传了啊，那就不奇怪。”

东方云飞心中大为震惊，他的确听说过在曾经剑宗的全盛时期，有一些高手甚至能做到不需要佩剑都能凝成剑意并转化为剑气。

“剑宗现在的全境高手有多少？”

“47人。”

“真是落没了啊，不过这也不怪你们，毕竟‘天道’难违。”老者突然伸出了自己空无一物的右手，形成握剑的姿势，左手轻轻拂过并不存在的“剑”。

东方云飞没有理解对方在做什么，但他却莫名寒毛卓竖，对方空无一物的手中就像是真的有一把看不见的剑一样，老者将“剑”举起，居高临下地对着东方云飞说。

“我要斩杀你了。”

东方云飞本能感觉到了危险，想着自己要是有剑的话这个时候应该用护体剑式格挡，当他回过神来时，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绳索不知不觉被斩开了。

“感谢前辈相救。”

“谢我干嘛，你刚才自己斩开的。”

东方云飞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身上被整齐切断的麻绳，他刚才似乎真的在无剑状态下凝成了剑意。

“你的悟性和天赋不差，你的剑法水平应该是十段吧，但正因为如此，你太过依赖剑这种外在的东西了。”

“剑何必要握在手中，你自己不就是最趁手的剑吗？”

老者接着向东方云飞传授了“无锋起动”的心法要领，这种技术的特点就是“无剑而为”、“无势而动”。

「无锋起动：不需要剑即可获得最大的剑意，并且剑意可以常驻，出手时不需要有任何蓄力动作即可达到最快速度。」

东方云飞以身化剑，剑气围绕在了他的身边，虽然这短短的指导还不至于让他离开了“绽华”也能使用“绽华”剑气，但也让他能够发挥出自己原本的部分实力了，现在的他足够斩断地牢入口的铁门了。

“感谢前辈赐教，我这就救前辈出去……”东方云飞运起剑气想要斩断老者身上的铁链。

但老者却摇头制止了他：“救我没有任何意义，我的身体已经被最顶级的‘青霜’剑气彻底侵蚀，废人一个了，时时刻刻还需要承受那种彻骨的寒痛。”

“而我曾经修炼的十段剑心让我拥有了‘辟谷’和‘不朽’的能力，不会饿死也不会老死，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

老者看着东方云飞：“你要是真想报答我，就别磨叽，赶紧把我杀了。”

“这……前辈救了我一命，还教导了我剑宗绝学，我怎么能对您动粗？”东方云飞不知如何是好。

“唉，那你就当做这是剑宗第七任剑神兼剑阁执剑大长老对你的请求吧。”老者淡淡地说。

东方云飞瞳孔大张，老者这平静的一句话如同惊雷轰击。传说中的人物居然就在自己眼前，剑宗所有历史记载都是说这位创造了最多绝学的剑神是死在了“天道执行者”手上。

“剑神”和“剑圣”称号的达成条件并不相同，“剑圣”称号需要全境高手擂台战斗一百连胜，这意味着这个称号在剑宗越是鼎盛的时代含金量最高，而在现在只剩47位全境高手的时代则式微了。

而“剑神”称号的条件非常直白，也不需要战绩证明——剑法、剑心、剑气均达到十段。

三个境界均已达到十段，这是无需向别人证明的强大。

而剑阁执剑大长老并不是权力称号，而是剑阁实力最强的长老才能获得的地位，必须做到实力碾压其他全部的长老。而关于剑阁执剑大长老还有一个流传下来的规定——剑宗全体弟子包括剑阁都不能拒绝其所有要求，对剑阁决定具有一票否决权。

这两个称号在现在的剑宗已经消失了很长时间了。

“前辈，此刻剑宗正在发生巨变，还请，剑阁有长老发动了叛乱，还请您出面……”东方云飞向老者跪拜。

“饶了我吧，我现在已经没有剑气修为了，同时也被这生不如死的状态折磨了千年，给我个痛快吧……”老者的笑容十分苦涩。

“你们后代的恩怨我并不想管，如果你真的想解决这一切，就靠自己手中的剑吧。”

“在禁闭室的墙上，我把超出了‘天道限制’需要被清除的剑心剑法都记录了下来，对着墙和地同时敲下《剑谣》便能看到，你想要获得什么帮助的话就去找吧……”

东方云飞犹豫不决，他心里肯定不愿意杀前辈，但是前辈又一心想要获得解脱。

“我是名剑‘天光’的主人，那把剑脾气很倔，我不死‘天光’永远不会重新认主，你这也算是同时把它给解放了。”

见东方云飞开始有些动摇了，老者继续说道：“剑阁浮空岛也是由我的本源剑气维持的，杀了我便会缓缓掉落，回到海中，这也正好可以帮你们外面那位被围攻的大长老解围不是吗？”

东方云飞不再犹豫，答应了老者的请求。

“前辈，辛苦你了。”

老者回以微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