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又能做什么呢
她没有说下去,但话里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性命,她也愿意去换温容的平安。
温容无力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绝望。
就连小皇帝都要对太皇太后言听计从,悦红一个小小宫女,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去自寻死路罢了。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温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如同濒死的鱼儿在做最后的挣扎。
就在温容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她的身边。
温容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身影如此熟悉,却又如此不真实,仿佛是她在弥留之际产生的幻觉。
待看清来人,温容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裴寒瑾!他竟然来了!
他一身玄色蟒袍,气势逼人,如同天神降临,驱散了慈宁宫的阴霾。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温容身上,眼中充满了心疼和愤怒。
他快步走到温容面前,在她身前蹲下,大手轻轻抚上她冰冷的脸颊,语气低沉而沙哑:“温容……”
仅仅一个称呼,却包含了千言万语,饱含着他对她的担忧和怜惜。
温容的泪水终于决堤,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下来。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温容这般狼狈,裴寒瑾扫了李茉和悦红一眼,朗声道:“本王找太皇太后有事要说,太皇太后难道要这样同本王说话么?”
宫内,太皇太后自然是听见了裴寒瑾的话,神情狠狠。她便知道,什么皇太后与摄政王水火不容,不过是做出来的戏罢了。
太皇太后恨极了温容,却又不能同裴寒瑾明面上把这件事情闹开,板着一张脸出来,让温容回宫。
“哀家乏了,都退下吧。”太皇太后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裴寒瑾心疼地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温容虚弱无力,只能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冰冷的指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温柔却坚定:“别怕,我来了。”
这简短的五个字,却给了温容无限的力量,让她原本绝望的心再次燃起了希望。
悦红和李茉看到裴寒瑾出现,也如同看到了救星,喜极而泣。
离开之时,温容看了裴寒瑾一眼,心中有些担忧。这担忧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更是因为裴寒瑾。
她知道,太皇太后对裴寒瑾的忌惮越来越深,今日之事,恐怕会让太皇太后更加不满。
裴寒瑾扶着温容起身,温容身形踉跄,几乎要再次跌倒。他手臂收紧,将她稳稳地揽在怀中。
温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坚实与温暖,以及那透过衣衫传来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体温。
她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混合着殿内燃着的安息香,让她混沌的思绪稍稍清明了些。
悦红和李茉搀扶着温容,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慈宁宫。温容的膝盖钻心地疼,每走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
但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太皇太后那张冰冷的脸,更不敢去看裴寒瑾此刻的神情。
裴寒瑾却是目不斜视,看着悦红和李茉带着人离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后,这才转而看向太皇太后。
殿内,檀香袅袅,烟雾缭绕,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太皇太后端坐在凤座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裴寒瑾,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
今日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宫人不知,裴寒瑾与太皇太后却是心知肚明。
方才裴寒瑾没有在众人面前对温容表现出过多的担心,就是为了防着太皇太后。
即便是知晓他与温容之间的事情,只要太皇太后没有切实的证据,便不能借着这个缘由对温容为所欲为。
太皇太后凤目微眯,语气冰冷:“摄政王来找哀家所为何事?”
裴寒瑾却闲庭信步般走到殿中央,负手而立,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丝毫情绪:“臣听闻,军器所近日打造了一批新的兵器,锋利无比,臣想借来一观。”
太皇太后心中冷笑,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佛珠,指节泛白,几乎要将佛珠捏碎。
“摄政王掌管朝政,军器所的事情,自然也在摄政王的管辖之内,何须来问哀家?”
裴寒瑾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冰冷如霜:“太皇太后明鉴,军器所虽在臣的管辖之内,但其中一些重要的兵器打造,却需要太皇太后的懿旨才能调动。臣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太皇太后脸色一沉,她如何听不出裴寒瑾话里的威胁之意?他分明是在警告她,若是再为难温容,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与她撕破脸皮。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檀香燃烧的噼啪声,在寂静的殿内回荡,更显得气氛压抑。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缓和了几分:“哀家知道了,摄政王所求之事,哀家会尽快安排。”
裴寒瑾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他的背影挺拔而孤傲,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太皇太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佛珠,心中暗道:裴寒瑾,你以为你赢了吗?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殿内的檀香依旧袅袅,烟雾缭绕,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一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落下帷幕。
慈宁宫内,檀香的烟雾依旧缭绕,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太皇太后看着裴寒瑾离去的背影,手中的佛珠被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开来。
“好一个裴寒瑾!好一个摄政王!”她猛地将佛珠摔在地上,珠子四散飞溅,如同她此刻崩裂的情绪。“他这是在挑衅哀家!赤裸裸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