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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人生如戏,戏如地狱

当红水晶般的酒水全咽下肚,他还在眨巴着嘴里的残留,誓要尝出酒的味道。

不过,女服务生水灵的眸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一抹迷人的浅笑重又出现在那张妖精般的俏脸上。

“怎么样,味道好喝吗?”

“好……好喝!”

女服务生的一颦一笑都在催动他胸口生热。看来几年的恋爱脑经验只教会了他一个道理,没有任何人能对漂亮的异性撒谎。

“小帅哥,看你的样子好像还不太大人,怎么会跑来酒吧这种地方呢?”

江瀚源也不含糊地傻笑道:“当然是来酒吧玩的呀! 喝美酒,跳嗨舞,顺便来看看漂亮的姐姐。”

“噗!”女服务生抿嘴一笑,迷人的脸庞更为美艳动人,“小弟弟嘴可真甜啊,不过姐姐还是喜欢听你说些实话。”

“实话?夸姐姐漂亮不是大实话吗?嘿嘿……”他的脸上,红晕无可阻挡的出现。

他痴笑的样子放在以往,那都是一个极为稀罕的表情,因为自卑和尊严往往占据头脑的大部分区域。

然而在这里,他的理智已然被某种魔咒打破,真正的模样仿佛是被不断剥层的洋葱,任何的细节都能尽收眼底。

“小弟弟你不知道吗?来到酒吧街的人大多是对生活感到失望的人,有的失望是因为重要的人过世,或者是遗憾分手,或者是丢了工作。

但没关系,酒吧就是为了这些人而存在的。当你失落的时候,美酒和音乐会把烦恼抛却脑后,你可以大声尖叫、也可狠骂某个讨厌的人。

在我们这里,快乐永存,没有烦恼。

大声说出你内心的想法,让那些讨厌的东西见鬼去。”

“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他对这句话,深入斟酌了好一会儿。

是啊,这里多棒啊,简直是一个比玩游戏还有效的烦恼发泄场。

这里只有一个漂亮姐姐陪着,而且她善解人意,情愿听你发牢骚。说出那些憋在心里很久的垃圾想法,难不成还能要了他的命吗?

多少的烦恼,多少的抱怨,以及多少的愤怒,他渴望着爽快地像沐浴般一并清洗掉,却总是无计可施。

因为他始终是一个人,对养父母倾诉,只会被说像个小屁孩般幼稚不成熟。对亲密的朋友倾诉,心中又多过意不去。

是的,他活的一直这么矛盾,对于万事万物,总是极力的用一种相对轻松,能独立承受的方法解决。

但是,越这么做,越有些累了。要是能像现在这样,停下来歇一会儿,找一个愿意倾听的人倾诉该有多好。

他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乎,他用力的点头两下,以醉汉的语气说道:“姐姐,你有所不知啊,我的人生就踏马是个笑话!”

听到这里,女服务生眉头一皱,嘴上仍带着浅浅的笑意:“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呢,小弟弟?”

“哈哈哈!你有所不知啊!我一直活的很憋屈,很没用。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儿发泄痛苦吗?我今晚,原本可以去做一个可表现自己的任务。我高兴坏了,因为从小到大,我就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

但你猜怎么着,突然就杀出一个比我厉害千万倍的人,抢走了我所有的风头。就是因为他,我被踢出了任务队,而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装逼、耍帅,我被忽悠地跑了一晚上的路,最后空手而归。

你说,这踏马不让人气吗?不让人觉得很悲催吗?”

他摊开双手,涨红的清秀脸庞上写尽了不解、无奈、又愤懑不平的神情。

女服务生没有快速回答,她先是略有所思地平静着脸,随后,她诚恳地回答道:“嗯,事业上因为更优秀的人出现而得不到尊重,绝大多数人的确是因为而烦恼。

但这也不能代表你一生很笑话呀,每个人不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吗?”

而后,她含笑着,一条纤细玉手伸出了柜台,柔软的手掌轻轻地抚慰着少年那头独特的银白短发。

“来这里喝些酒,唱个歌,把心中的不痛快通通骂出来,不就能消解了吗?”

“不!”

江瀚源极为精神地挺起身,面色变得更加通红,神情中透露的倔强似乎要反驳些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服务员姐姐。你以为我的故事到此为止了吗?肯定不是的,我的故事,值得你一边嗑瓜子一边听。”

他突兀的起身离开了座位,走出几步之外的平地,仿佛戏剧的演员般摆起架势,娓娓道出他的人生戏剧。

“我是一个孤儿,一个本不该存在于世的孤儿。我的养父母,他们从冰天雪地里把我救出,我本以为,这会是我体验人间幸福的开始。谁曾想,从五岁这个情绪的成长期开始,我的幻梦瞬间破碎。

一男一女,又因为丢了工作,又因为找不到亲生女儿,所以,他们就把我这个充数的儿子当做发泄用的沙包。

五年,整整五年我都在挣扎,我就像疯了似的,传染了他们的暴戾,开始乱摔东西。他们要是骂我,我也骂回去。”

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说道:“姐姐,你猜怎么着,他们怕了,但是怕的又不够彻底。于是他们装着父母的样子训斥,这对我有用吗?他们越是训斥,我就越是叛逆,越是叛逆,他们就越发生气。

直到某一天,他们终于忍不住了,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皮鞭打我的后背,打的我后面一青一紫的,有些地方皮都打破了,露出里面的肉。

哈哈哈,就是这样,他们彻底让我绝望了。于是我做了一个此生很大胆的决定——跳江!”

接下来,他又说到了小学期间、中学期间有关的事。他就像是一个蓄满了水的水库,当开闸的那一刻,烦恼如巨量的水一般倾涌而出。

他语气高调,夸张的话语并非用来掩饰虚伪,相反,这正是他最真实最激烈的情绪。

他忍耐了很久,如今借着是有非有的酒劲,终于可以痛快的释放出来了。

但释放之后,那笼罩心灵的阴霾全部消散了吗?

人类似乎都喜欢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忧愁,可就像是睡了一觉,明天一醒来,什么都照常不变。

而你对比昨天,看起来只是神清气爽了一些,但那条从前就被划破过的伤痕,不会乘着时间的溪流得到愈合。

说到了有关艾妮娅的事情,他的眼神又顿时变得怅然。这段故事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似乎从哪里开始,都能让他痛不欲生。

然而他开口说道:“姐姐,我还有一件丑闻,我失恋了。”

“哦?”女服务生面色仍旧平静道,“小弟弟失恋是很正常的呀,像你这样的年纪,失恋只不过是让人短暂悲伤的人生过客罢了。”

“才是不!”他又一次矢口否认道,“我的失恋过程更加小丑!

我喜欢了她整整七年,七年!这七年里,我竭尽所能的去接近她,比如每天放学陪她回家,或者陪她聊天。

对我而言,她我唯一的白月光,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若不是她在那个阴天与我相遇,我恐怕会比现在活的更小丑。”

接下来,他再度故意卡话。他头朝上凝望着粉色的天花板,两条手臂举的笔直,仿佛在以意志怒斥上天的不公。

热闹的舞池里,那些虚拟影像没有烦恼的欢歌载舞,灯光和音乐随着他们的舞步而动。

热闹有时能驱散烦恼,但有时,它会压制住某一样东西的怒放。越往下压,就像是被压得厉害的水,总有一天会循着不易察觉的空隙外溢,甚至是击碎密闭的空间而出。

“可你又猜怎么走,她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自己远走高飞了!”

他高喊一声,随后猛扑回柜台前,一根食指指上,那张通红的俊脸顷刻之间嘴角以夸张的角度上扬,狂笑不止。

“为什么会远走高飞呢?”她接着询问道。

“为什么呢?很简单呐,她真的太精贵了,精贵得没人能靠近,精贵到谁也阻止不了她自由飞翔。

她是富豪人家,人美心善自然是不必多说,她聪颖好学,上的是最好的学校,最好班级,毕业之后,上的也是圣翼皇家医学院这种世界顶尖名校。”

他垂下了头,高涨的情绪似乎如同凋零的花,一片片花瓣与他不告而别,凋零中只剩灵魂的挫败。

“我知道我意识的太晚,我也明白我们之间的鸿沟有多大。但是那种事情,突如其来的发生,让人很措手不及。

你知道吗,这七年里,我过得有多么小丑,口上说着努力努力,可我在干什么?任我提早理解那样的道理,可最终的成果又有几分熟?

人家是璀璨的钻石,我就是一坨屎,哈哈!喜欢的人和别的男人跑了,而且我见过那个男人,同样和她优秀,同样是遥不可及的人物。”

他复又抬头,那张脸尽管只是消去了一部分的红,但更像是抹满了粘稠的死灰。那双眼睛也什么都不剩了,空洞无比。

“这就是我的人生,我连捡狗屎运的机会都没有,我的人生就是这么废物。今后是,下辈子也是,呵呵……”

抛下了这句话,他把脸埋入了手臂弯成的圈里,趴在桌上没了动静。

黑暗的视野中,他重新回望了那些苦痛的记忆。

一个孤独的小男孩,自卑且堕落,没有任何的朋友。他独自坐在不剩绿叶的巨树下,北风呼啸,阵阵寒意消灭着所有快乐的可能性。

这一坐就是整整十八年,北风走了,身后的树木也长出了一些嫩叶。然而,还有余力去等待那迟迟未到的春天吗?

“你不过是个养子,和我的女儿有的比?你没资格吃我做的饭!”

“你看,那个小子真是奇怪,话都不会说一句难道是个哑巴?”

“嘿,你们看!我拿了学校的第五名,这下我爸可以给我换新智能机打游戏了。”

“瀚源,你要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人可以一直陪你,你也不能一直任性下去。”

过后,他的身体突然颤抖不止,因为他哭了出来。哭泣的声音很大,近距离听完全能盖过耳边的音乐,哭声中撕心裂肺的情绪,对于任何听到的人都能直观的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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