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长姐
在莫家的第七天,陆曈见到了一个特殊的人。来者跟在莫平身后,身着羽林卫的服饰,想来是莫平的下属。
莫平这些天对陆曈已经见怪不怪,和两人简单打过招呼之后,便领着属下去了书房。
“莫姑娘,那位是什么人?”陆曈问道,刚才那人见到她和莫香英时,遥遥作揖打了个招呼。
莫香英答道:“他叫沈琏,是我爹的属下,现在是羽林卫副使。”
“他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陆曈说。
莫香英面上一热,没想到陆曈这么敏锐,只好说:“我爹有意让他入赘。”
原来如此,陆曈顿时了然,一切都对得上了,前世莫香英最后便是死在了自己的夫婿手上。
“莫姐姐,你是不是很喜欢他?”陆曈忽然发问。
莫香英脸上更热了,陆曈怎么说得这么直白,她和沈琏自幼就相识,那时候沈琏还只是莫平捡回来的一个少年,对她就很是关心,若说没有一点好感是不可能的。
不过自从莫平有意让沈琏入赘之后,后者反倒对她不太殷勤了,像是在刻意保持距离。
“你别笑我。”她转过身去,说:“我是对沈大哥有些喜欢。”
好在她转过身了,没看到陆曈有些阴沉的表情,这样子的话要将沈琏的真面目揭穿给莫香英看见就没那么容易了,感情最是会蒙蔽人的眼睛。
“你呢?你什么时候出阁?”莫香英也打趣起来,陆家和齐家结亲的事知道的人不少。
陆曈顿时赧然,勉强说:“等过了今年我十六岁之后。”
“你喜欢齐公子吗?”到底是小姑娘,没有对旁人的八卦不热衷的,一开了头就停不下来。
两人的感情愈发莫逆,已然是成了所谓的“手帕交”。
陆曈回到陆家的时候,刚好遇到陆渠从衙门回来。
“曈儿,你今日还是去莫家了?”陆渠总觉得有必要问一下女儿最近都在莫家做什么了,要不然这几天偶尔碰到莫平,总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
“女儿在跟莫姑娘练剑。”陆曈如实答道。
“练剑好……”陆渠话说到一半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声音拔高了八度:“练剑?”
“嗯,那天在皇后娘娘的寿宴上,女儿见莫姑娘表演了一支剑舞,女儿便想和她学学。”陆曈觉得还是不要太刺激自己的老父亲为好。
陆渠果然犹如心中有块大石头落地一样安心了不少,原来是学“剑舞”啊。
“学得怎么样了?改天爹爹可要好好欣赏一下。”
“还差一些,等女儿学好了第一个跳给爹爹看。”陆曈接着道出自己的另一个打算:“过几个月,女儿想去镇南关一趟。”
陆渠一顿,心中很是不舍,不过也没有理由拦着:“要去多久,到时候爹爹派人送你过去。”
“过了年就回来。”陆曈答道,不过可能并不需要陆渠再另外遣人送她了,到时候自有人来接她的。
陆渠又询问了几句她近来掌家的辛苦,见一切顺利之后便去了书房。
陆渠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陆曈看向一个墙角,开口道:“出来吧,爹走了。”
陆霁走了出来,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可却因为害怕陆渠没有敢现身。
“能不能求你一件事?”陆霁低着头说道。
“什么事?”
陆霁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书院的夫子要见我的长辈。”
陆曈了然,原来是被请家长了。
“你犯了什么事?”
“和人打架。”陆霁脑袋都要埋到胸口去了,硬着头皮等着她的责骂,可出乎他意料,陆曈并没有第一时间责怪他。
“输了还是赢了?”
陆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抬起头来对上她认真的目光,只好说:“算是打赢了吧。”
陆曈自然不会因为他打赢了就夸奖他,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然后说:“为什么和人打架?”
生龙活虎,应该没有受伤。
“他斗蛐蛐输了,竟然输不起,将我的‘银角大王’拍死了……”陆霁激动起来,足以看出当事人的愤怒,可惜他还没说完,陆曈就转身走了。
“你自己去求爹吧。”陆曈毫不留情地说。
陆霁连忙哭丧着脸拉住她的衣角,哀求道:“求你了,要是让爹知道,我会被打死的。”
陆曈不为所动。
“只要你帮我这次,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陆霁只好承诺。
“这可是你说的。”陆曈转身答应了。
陆霁抬手发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二天,陆曈陪陆霁去书院,教书的夫子见陆霁请来的是家中长姐,险些把书本砸到他脸上。
“你家中就没有别的长辈了?”夫子身着长袍,面容方正,长髯发白,一身的古板气。
陆霁不敢说话,陆曈出声道:“我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夫子放心,我能做陆霁的主,有话与我说便可。”
夫子见她年纪不大,说话却老道,只好收敛了一下轻视之心,说:“令弟很是顽劣,少有能静下心读书的时候,此次又出手伤及同窗,已是坏了规矩。”
“我保证回去之后会教训他的,还请夫子不要介怀。”陆曈求情道。
夫子摆摆手:“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看在陆大人的面子上,我才没有追究。”
“这次贵府还是另请名师吧。”
陆曈剐了陆霁一眼,眼神很是不善,居然还有?怪不得陆霁不敢和陆渠说,这要是让陆渠知道自己因为打架被书院赶了出来,还不得把他打死?
“夫子能不能再通融一次,小女子保证他不会再犯。”陆曈再次求情。
老夫子不为所动,他曾经官至太师,退隐之后便在还不是京城的此城中开了一家书院,教书育人。后来国都南迁,城中的官宦子弟便多了起来,他这书院中收下不少,可还真没有敢在他这里撒野的。别说陆曈一个丫头片子,就算是陆渠亲自来求情也没用。
陆霁已经把脑袋低得快要贴到胸口去了,这次要是真的被从书院赶出去了,肯定是瞒不住的,他肯定会被爹打死的!现在,他只能指望陆曈有办法说服夫子,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了。
陆曈心中亦是无奈,这位陈老夫子出了名的古板,又曾经官至太师,不畏权贵,在这家书院,他定下的规矩谁来了都是一样的。
“夫子,小女子可否借笔墨一用?”她想了想,开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