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揭穿
陆家，一道剑芒之后，一根坚韧的青竹从中间断成两节，切面平整无比。
往后三步，一道倩影手持青锋，正是陆曈。
如果莫香英在此，一定能看得出来，陆曈刚才的一剑很是陌生，和之前一起练的剑招完全不同。
“姑娘，还是休息一下吧。”菀儿上前给陆曈擦拭额上的汗珠，有些担心地说。
一旁的地上已经堆满断裂的竹子，菀儿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习以为常最后只剩下了担心，就算是她也看得出来，陆曈有心事。
陆曈接过帕子自己抹了一把脸，将剑入鞘，动作利落且熟练。
“菀儿，帮我沐浴更衣。”她把剑交了出去，同时手伸向腰前，解开系在腰间的衣带。
菀儿连忙将剑放到架子上，追了上去接住脱落的中衣。酮体雪肤缓缓没入盛满了热水的浴桶中，升腾而起的水雾将倩影笼罩，让人看得极不真切。
水声绵绵，一眨眼陆曈已经换上了平日穿的长天海棠裙，明艳不俗，人花相映，国色天香。
就算是见惯了陆曈的菀儿有那么一瞬间都看呆了，今天的姑娘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菀儿，今天你同我一起出去。”陆曈道。
小丫头立即高兴地答应，放下手上的东西之后快步跟上。二人走出门之前，趴在院中休憩的藏雪耳朵动了动，然后蹦跳着追上了她们的脚步。
出了陆家，一辆马车已经等着了，添霜候在边上，车上是莫香英。
“阿曈，要带我去哪里？”莫香英掀开车门帘，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
“我发现了一间好吃的馆子，我们一起去尝尝。”陆曈轻笑道。
莫香英一喜，开怀道：“那我们快走吧。”
马车轱辘咕噜咕噜地辗过，终于停在了城中一间菜馆前。陆曈要了一间二楼靠窗的雅阁，点了些饭菜，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街边的一条巷子。
莫香英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除了一条没什么人出入的巷子并没有任何足以让人在意的地方。
“你看什么呢？”她有些奇怪地问。
“等会你就知道了。”陆曈弯着眉卖关子。
“快说快说，不然我要抓你痒痒了。”莫香英将身子倾了过去，手上欲要不轨。
陆曈捉住她作乱的手，正色说：“别闹，再等一会。”
莫香英只好作罢，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菜，跟着百无聊赖地看着下面的巷子。
案上的饭菜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莫香英有些不耐烦地托着腮倚在窗边，突然一道眼熟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是沈大哥。”莫香英声音有些兴奋，便要挥手向下面打招呼，不想却被陆曈按住了。
“阿曈？”
“看着。”陆曈沉声道。
莫香英见她神情如此沉重，便只好收住声，将探出的半个脑袋都缩了回来，眼睁睁地看着沈琏左顾右盼地进了巷子，然后敲响了其中一扇门。
门开了，露出一个年轻妇人的身形。
莫香英身子一僵，心口没来由地一阵发慌。下一刻，那名年轻妇人扑进了沈琏的怀里，彻底将她心里的希望击碎。
一只手及时地握住她的手，那对明艳的瞳子正坚定地看着她。
“香英，要去看看吗？”陆曈说。
莫香英目眦欲裂，身子都在颤抖，可还是咬牙坚持说：“兴许是误会了，去看看便知道了。”
“我和你一起去。”
陆曈显然有备而来，当她和莫香英一起出现在巷子中的时候，林裕便从暗处走了出来，一招手招来几个彪形汉子。他们二话不说，直接齐力一撞那道不太结实的门，轰然之后，门板应声倒地。
变故发生得太快，门后的沈琏还没来得及明白发生了什么，甚至才刚刚抱起一个襁褓在怀中。
“你们是什么人，怎敢私闯民宅！”沈琏反应过来，多年来在羽林卫的经历让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冷了神色怒喝来人。
可当她看到莫香英站在那些人身后的时候，他便再也维持不了这份镇定了。
“英儿小姐？”他瞳孔猛动，惊骇欲绝。
莫香英看着他怀里的襁褓，身形往后退了两步，又忽然冲上前去扯过襁褓，其中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婴儿正在其中，其眉眼和沈琏有七八分相似。
“沈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莫香英呼吸急促地让他解释，心里还有最后一点幻想。
沈琏左看右看，却根本想不出一个能解释得通的说法。
莫香英见他如此踌躇，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熄灭，刚才扑在他怀里的女人不可能是姐妹姑嫂，这个孩子又和沈琏如此相像，还能有什么可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愤怒一下子充斥了她的脑海，她迅雷不及掩耳把手伸向沈琏的佩刀，唰的一声刀身出鞘，刀光一闪，沈琏身上的袍服被割下了一角飘在二人之间，刀刃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长线。
“沈大哥对我无意直说便是，何必戏弄我。”在沈琏呆滞的目光中，莫香英自嘲地开口，“从今天起，你我割席断袍，不再来往。”
说完，她将佩刀扔下，头也不回地离开。陆曈一言不发，甚至不曾给沈琏一个眼神，带着她的人跟上莫香英。
回了莫家，莫香英操起青锋便挥舞起来，剑芒逼人，从所未有的犀利。陆曈就在一边默默看着，一直到莫香英精疲力竭，这才蹲下将她揽入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莫香英反手抱住她，眼泪再也难以控制地冲出眼眶：“阿曈，他连孩子都有了！连孩子都还有了！”
“没事的，没事的，这种人早些断了也好。”陆曈安抚道，她从一开始就料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当断则断，长痛不如短痛，就此撕掉伤疤的疼痛总比日后刮骨祛毒要轻得多。
“可是我心里还是好痛，好痛。”莫香英呜咽着说，她的心口好像被碾碎了一样。
“没事的，还有我在呢。”
少女的哭声在空中随清风回荡，使人心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