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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你还挺放浪的

翌日。

虞听晚从榻上醒来,梳洗后就去院子东边栅栏鸡笼掏鸡蛋。今日收获不错拢共捡了四枚,姑娘脚步轻快全放陶罐里头。

灶屋冷锅冷灶,她却没有看到慧娘的身影。

虞听晚正纳闷,就见慧娘神色难看,眼圈发红从外头进来。

“娘。”

虞听晚见她脸色不对,迎上前去:“怎么了?”

晚娘是新妇,慧娘本不该说这些让她操心,可卫守忠不在,她没有主心骨,也没说话的人。

眼泪滑了下来。

“昨儿我梦见筱娘了,她整个人都泡在血水了,朝我说冷。”

虞听晚扶着身子有些站不稳的慧娘,心沉了沉。

她是知道的。

当年筱娘被舅母余氏背回来时身体早就僵硬,天气热,尸身都腐烂发臭了。

村里也引发一时轰动。

就连王氏都跑出去看了,最后是捂着鼻子惨白着脸跑回来的,趴到角落就一阵干呕。

“真是可怕,当初嫁出去时还水灵灵的,怎么就死了。”

“你们是没看见她身上穿的衣服像是从血水里泡过,那味实在臭的不行,听说是被活活打死的。”

“那筱娘好歹怀了他们老何家的种,都七个月身孕了,肚子圆滚滚的,怎么她男人下手都那么狠呢?”

当时姑娘听了,眼里只有嫌恶。

她经常能听到谁又对媳妇动粗了,谁又被男人殴打的鼻青脸肿,还得下田干农活。

这种事并不少见。

可出人命的却是头一回。

对枕边人下毒手的人,说是畜牲败类也不为过,该下地狱的。

可没有。

衙门不受理案件,甚至包庇。

不出一月,何家风风光光再娶新妇。

慧娘:“我实在难安,夜里坐不住,就带了一盘柿子想去她坟前陪她说说话。”

“可……”

虞听晚低声问:“怎么了?”

慧娘:“我刚回来的路上碰到范婆子了,她说……”

慧娘忍下哽咽,眼底有了浓烈的恨意。

“她也不知哪儿得来的风声,说那畜牲后来生的儿子一直没带出门,在外只说身体不好,年纪也是往小了报的,实则都两岁了。”

虞听晚猛然一顿。

筱娘是去年没的。

再娶的媳妇生的孩子却两岁了?

范婆子嘴碎,不管真的假的,嘴里都藏不住话。

可她又何尝不是消息灵通的?

慧娘:“我好恨啊!”

午夜梦回,她恨不得剥了何家上下的皮,把他们的骨头全都嚼碎了。

可何家有钱,家中远亲还在县老爷身边做师爷,说是地头蛇也不为过。

她眼里的疲惫藏不住,泣不成声。可又怕扰到屋里的阿郎,连哭泣都是克制的。

慧娘压抑着声音,身体在小幅度轻颤。

可能怎么办呢?

都这样了,她通红着眼还不忘问:“是不是饿了?娘去做饭。”

这世道好似穷苦,就是原罪。

只要有钱有权,就能草菅人命。

那些律法,看着公允,实则也有偏颇。不过是约束老百姓的。

虞听晚不由悲哀。

“娘一夜没睡,身体如何熬得住?您先回屋躺着。”

她温声道:“可得保重身子,夫君还要娘照顾。”

这一句话把慧娘从悲恸中稍稍拉了回来。

是了,还有阿郎。

筱娘没了,阿郎可不能再出事了。

慧娘努力打起精神。

虞听晚:“何家作恶多端,迟早得报应。”

说这句话,她很有自信。

毕竟那何家能这般猖狂,不就是靠着县令吗?

县令迟早要换人的!

还和卫慎认识!

以后还会收拾不了何家?

如何不能给筱娘报仇了?

“做的孽多,咎由自取,无不坐之自灭。”

她温声:“娘得好好的,才能亲眼看着那些人囚首垢面,锒铛入狱。”

虞听晚把慧娘扶去榻上,又陪着说了会儿话,等慧娘面色好看些,便让她睡一睡,这才轻着脚步出了屋,关上房门。

她去了灶屋,点火把粥煮上,又把卫慎喝的药先泡着,过会儿在煎。

她看着灶膛里火光跳越,神色越来越淡。

正想着事,岳山揉着眼睛睡眼蒙胧进来。

“慧婶婆……”

他刚说了一个字,看清灶屋的人后连忙改口:“小婶。”

虞听晚闻声看过去:“还早呢,怎么不睡会儿?”

岳山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平常都这个时候醒的。”

虞听晚:“粥还要再煮会儿,岳山帮我去看看你叔。”

岳山:……

他不是很想去。

上回外头都说小婶出事了,可慎叔却丝毫不在意!

他认为卫慎实在太不像话了。

他应了一声,朝对面去。

魏昭还没醒。

因为他昨夜睡的很晚。

倒不是想事情,而是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就被人捏住了衣领。

他刚睁眼,屋内黑漆漆的,可姑娘的那一双眼眸却格外明亮。

“怎么了。”他问

姑娘嗓音却是幽幽的。

“梦到你了。”

黑灯瞎火的,姑娘就趴在他身上,白日处的还不够?怎么夜里都要梦到他。

魏昭不自在,想让虞听晚躺回去。

可姑娘继续幽幽。

“怎么回事啊,梦里的你还挺……”

她停顿一会儿,像是费劲在找适合的词。

“你还不知道吧。”

“还挺放浪的。”

魏昭:???

他拧眉:“梦境而已,不必当真。”

虞听晚怎么能不当真了。

就是她很意外。

看到的有限,可她也不是什么都懵懂的姑娘。

想到魏昭不举,却并不逃避,还要用手给她……

上辈子的她是什么感觉,通感并不能传递。

可未经历人事的虞听晚就有点接受不了。

姑娘大半夜把他吵醒,就为了说上一句。

“你的手是挺好看,就是太长了。我也不是说不喜欢。”

“只是……”

“那是用来干活写字的,你不能瞎用,就为了来弥补你自身的不足。”

魏昭觉得莫名其妙。

可姑娘说完这句话就从他身上爬起来去边上躺好了。

然后,又没头没脑说了句魏昭更听不懂的话。

言辞实在耐人寻味。

饶是读遍圣贤书的魏昭,也琢磨不透。

姑娘唏嘘。

“卫慎,心意到了就行了。你不用为了我,做那么大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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