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晚霞
女孩的声音响了一下就没动静了。
“不会是谁恶作剧吧？”岳少阳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没发现有人影。
林昊也跟着看了下，没看到有人，但总觉得还是不放心，就对岳少阳说：“要不还是上去看看吧？”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上去，然而眼前的一幕让岳少阳和林昊，尤其是林昊惊呆了。
楼梯上总共四个女孩，一个女孩被另外一个捂着嘴，脸上有些许红色的巴掌印，另外两个则是双手抱胸站着看着那个女孩，其中一个手上还拿着明晃晃的剪刀，看来女孩破破烂烂的衣服就是她的杰作，林昊虽然很愤怒，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拍下罪证。
“让你勾引我对象！活该！臭婊子，就该把你衣服脱光扔到街上去！”拿着剪刀的女孩口出恶言，林昊听着都觉得刺耳。
“我……我没有，是他来找我的。”女孩有气无力地辩驳着，只是这样的辩驳更加激发了对方的施暴欲望。
“还说没有？你这种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贱人，我今天就给你点教训。”拿着剪刀的女孩挥舞着手里的剪刀就走上去，“帮我抓好她，我要让她这辈子都没办法见人。”
“住手！”岳少阳正准备要去制止，林昊就率先冲了出去，岳少阳看他额头暴起的青筋、紧咬的牙关以及握紧的拳头，仿佛一头饥饿的野兽，恨不得把前面的三个人活吃了，岳少阳看他这样，想着自己暂时还不用出手，就给教务处打了电话。
女孩看到林昊的出现，仿佛落水之人拼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哟！小婊子，这又是你的哪一个情人啊？他知不知道你给他戴绿帽啊？”施暴的女孩揪起女孩的头发，用剪刀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她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林昊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扼住了那个女孩的喉咙，把她摁在墙上，连剪刀都掉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女孩反应过来后，对着林昊又拉又打又拽的，还一边说着：“你他妈松开！你个男生欺负一个女生要不要脸！”
“道！歉！”林昊低吼着，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度让她能说话。
女孩也是倔强，怎么都不认怂：“滚！你有本事掐死老子。额……”
林昊又一次怒吼着：“道！歉！”林昊的手上越来越用力，他一心想惩治面前这个恶劣的女孩，甚至没注意女孩的朋友抄起了剪刀准备捅在林昊的手臂上。
“小心！”一直坐在地上的女孩大喊着提醒林昊。
就在剪刀落下的一瞬间，岳少阳冲了上来死死攥住那个同伙的手，岳少阳本来想等林昊自己解决的，但他看同伙把剪刀捡起来时，就坐不住了，赶忙冲上来帮忙。
“小妹妹，剪刀起很危险的哦！”岳少阳把同伙的手往后一拧，剧烈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松手。
另一个同伙一见这架势，吓得瘫倒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林昊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窒息的感觉渐渐侵蚀着施暴者的心智，她手开始乱抓着，腿也胡乱蹬着。岳少阳瞥了眼楼下有老师带着人来了，便按下林昊的小臂提醒他：“老师来了。”
林昊手渐渐放松，施暴者也顺着墙壁坐到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林昊就监督着她们不让她们有逃跑的机会，岳少阳则脱下校服给女孩盖着。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紧接着几个老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孩，再看看另一边瘫坐在地上的三个女生，其中一个老师眉头一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少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老师，只是省去了林昊掐人脖子的那一段。
“同学，感谢你及时告诉我们，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处理吧！”老师握着岳少阳的手感谢他。
岳少阳指了指那个坐着的女孩说：“那她呢？”
女孩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紧紧地攥住岳少阳的衣服，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缓过神来。
“看她应该是吓坏了，让她先到我办公室去，我打电话通知她的家长来接她吧！”老师蹲在女孩旁边安慰她，又叮嘱其他老师，把那几个女孩带到另外的办公室。
“我们和她一起过去吧！”岳少阳把林昊拽过来说。
“也行，有人陪着她可能有助于缓解她的恐惧。”得到老师的允许，岳少阳也蹲在女孩的旁边，轻轻摸着她的头说：“没事了！没有人再欺负你了。”
女孩听到这句话，哇的一声扑在岳少阳的身上哭了起来。岳少阳有些尴尬地坐在那看着林昊，林昊则是一副假装看不见的样子。
岳少阳背着女孩一路走到教务处，一路上问她什么她都不说话，连名字都是找书包里的书才知道的。
“喂，是姜程妍的妈妈吗？我是一中的教务处主任，有点事想请您来一下，没有没有，您不要着急，详细的我们还是面谈吧！”老师打完电话后，想试着和姜程妍聊聊天，舒缓一下她的情绪，可是她却什么也不愿说。
“难受吗？”林昊蹲在她面前问她。
女孩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恨她们吗？”女孩还是点头。
“那就好好活着，活得比她们好，让她们羡慕嫉妒却又无可奈何，努力赚大钱，让她们羡慕死。”听完林昊的话，大家都笑了，就连女孩的嘴角也抽动了一下。
“赚钱是开玩笑的。”林昊伸出手对女孩说，“我们拉勾，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好！”女孩缓缓伸出手，和林昊拉勾。
“老师！我家妍儿怎么了？”一个妇女气喘吁吁地推开教务处的门。
“妈妈！”姜程妍看到母亲的那一瞬间，泪如泉涌地冲进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女人心疼地抱着怀里的女儿，听教导主任说着事情的原委，又看了眼林昊拍的照片，女人强忍着愤怒对教导主任说：“带我去见见那几个女孩吧！”
说完就和教导主任离开了教务处，走之前还对姜程妍说：“在这等着妈妈，妈妈一会就回来！”
“既然你妈妈来了，那我们也走了！”说着就跟岳少阳一起离开了教务处，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提醒女孩，“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林昊没走几步，女孩就追了出来：“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林昊摆摆手说：“你不用记得我，记住我们的约定就行了！”
林昊确定女孩看不到自己时，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林昊感觉自己两腿发软，要不是岳少阳搀着自己，自己就直接坐在地上了。
岳少阳架着林昊，嘲笑他说：“看你刚才那么威风，现在就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奥特曼变身都有时间限制，更何况我不是奥特曼。”林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啊……”岳少阳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下传来叫骂声。
“你闭嘴！我女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小小年纪不学好，我今天就坐在这等你家长来，不跟你家里商量出个结果，我今天就不走了。”
林昊和岳少阳不由得屏住呼吸，等到安静了两人才敢继续往前走。
“没想到这个阿姨看着那么漂亮，脾气却那么火爆，你说是不是啊？”岳少阳转头询问林昊，却看到林昊若有所思的样子。
“昊昊，怎么了？”
林昊回过神来赶忙说：“没什么，在担心这件事别给那个女孩留下阴影才好。”说着就拿出手机把照片删了。
“昊昊，你会恨姜城云吗？”
林昊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一会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有时候想想感觉一切都过去了，但有时候又觉得不想轻易放过他，特别是当他伤害我身边的人的时候。”
林昊很纠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姜城云依旧看不惯他。不过还好即使两个人在一个大学，却基本没怎么见过面。
这时，岳少阳的手机响了。
“喂，秦狗？今天？在哪？好，我问问他。”岳少阳捂住话筒问林昊：“秦狗请吃饭，你要去吗？听着感觉人还挺多的。”
“去吧！他要去当兵了，也算见最后一面吧！”林昊点点头，但他没想到那天秦澈是跟岳少阳在一起。
“好！我们马上过来。”挂了电话以后，岳少阳就带着林昊往学校外面走。
林昊回头看着这个学校，回想起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对于学校，林昊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个过客，带不来什么，也带不走什么。但今天他带来了自己对于下一届的期望，也带走了只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填满了心中的缺口。
“少阳，你不是也对你的高中没有什么好印象吗？”林昊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话。
“谁跟你说的？”岳少阳疑惑地皱起眉头，当他瞥见林昊红红的脸颊，才想起他似乎在偷亲某人的时候说过这话。
岳少阳停下车，在林昊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笨蛋，我会在意别人说什么吗？我只是不爽我的努力被归功于我的家庭。是，他们确实让我至少少奋斗二十年，也许你会说我矫情，但我想以后人家提起我时会叫我岳少阳，而不是岳平川的儿子。”
“林昊的好大儿可以吗？”
“你他妈！”岳少阳这次下手很重，却又笑着看着林昊龇牙咧嘴地捂着头，“跟你说正经事呢！”
“少阳对不起。”
岳少阳摆摆手继续骑车说：“知道你是开玩笑的。”
“不是这件事。”林昊把头抵在岳少阳结实的后背上，“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可能无意间我也给你贴上了标签，无形间增大了两人的距离。你只是岳少阳，我喜欢你无关其他。”
岳少阳没说话，可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西落的太阳发挥着最后的余热把天边烧得火红。晚霞通常预示着明天是个好天气，林昊看着岳少阳坚实的后背洒满了晚霞的辉光。人生注定有黑夜，可林昊已经见过了他的晚霞，即便黑夜再次到来，他也知道黑夜过后会是个好天气。
林昊看着天边被夕阳染得通红的云彩，像是又回到了那天，想起了那时的童言。
“林昊林昊！你快看那些云，好红啊！”小男孩一边舔着冰棍，一边用稚嫩的手指指着天边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