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微风掀起海啸
“所以到底什么事啊?你不说我回去休息了,晚上还洗澡呢!”林昊双手抱胸,不耐烦地看着对面不停卖关子的程宇。
“你别急嘛!”程宇贼眉鼠眼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以后才说:“就是….…”
“师傅!”陈曦的突然出现打断了程宇,“怎么这么巧在食堂遇见你啊!”
林昊看到陈曦只是勉强笑笑,倒不是对陈曦喜欢岳少阳这件事有什么介意,更多的是不想想起那天的事。
“去去去,一边玩去,我跟你师傅说事呢!”程宇对于被打断这件事有些不爽,想把陈曦赶走。
然而陈曦完全不怕程宇,直接端着餐盘坐在程宇旁边说:“没事没事,你们说当我不存在就好。”
程宇看了眼林昊,林昊让他不用管,直接说。
“咳咳!”岳少阳清清嗓子说:“就是有个人……”
“今天的菜好咸啊!你们觉得呢?”陈曦漫不经心地打断程宇说话。
程宇没理她,继续说:“那个人在学校的.…..”
“略!这个土豆没炒熟。”陈曦吐了下舌头,用筷子挑拣着餐盘里的菜。
“你差不多得了啊!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跟林昊说。”被打断两次的程宇有些愤怒地瞪着陈曦。
“有事?”陈曦“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转过头坚定地看着程宇说:“如果是那件事,我也不希望你跟我师傅说,难道你希望看到师傅难受吗?”
陈曦回想起那天林昊沉默离开的样子,不禁低下头,小声地说:“我反正不愿意。”
“嗷!”陈曦突然感觉脑袋被人弹了一下,她抬头的一瞬间正对上林昊无奈的表情。
“师傅你干嘛?很疼的!”陈曦呲牙咧嘴地揉着刚刚被林昊偷袭的地方。
“你是没看到我坐对面吗?还自顾自地说起来了。”林昊靠在靠背上嘴角微微上扬,用筷子在餐盘里随意地划着。
“这么看不起你师傅啊!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脆弱到需要女孩来保护的印象吗?”
林昊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温柔地注视着孟欣然的双眼。
“我……我不知道。”陈曦别过头,然而她知道林昊是多么勇敢,那个站在他面前帮他抵挡风雨的男人,又怎么会被这点小事打倒呢?
“感觉这两年的大学生活,我也确实能扛住事了一点,所以有什么尽管说吧。”
林昊见陈曦不再说话,便看向程宇,程宇呆呆地看看他,思绪似乎飘到了外太空去。
“程字!程宇!”林昊叫了两声,程宇才回过神来。
“想啥呢?”
“没什么,就觉得你有那么一点点矫情。”说着程宇还闭一只眼,给林昊比划了下有多小一点点。
“去去去,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咳咳!就是….”程宇刚开口就下意识看了眼孟欣然,发现她不再捣乱以后,又继续告诉了林昊发生了什么。
林昊听完没有丝毫难受,反而还反问程宇:“没了?就这?”
“卧槽!大哥,你要不要这么淡定啊!”程宇都做好林昊会一脸忧伤,然后着急地问自己怎么办的准备了,然而林昊的风轻云淡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我都能想到是谁做的,你们不理他就完了,谣言止于智者,你们越在乎他越得意。”
听林昊这么说,程宇和陈曦也算松了一口气,只是程宇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没由来的失落。
三个人吃完饭,林昊跟程宇把陈曦送回宿舍后,回宿舍的路上程宇酝酿了很久才开口问林昊:“姜城云为什么要处处针对你?”
林昊没想到程宇会这么问,他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有些神伤地说:“我也不知道。”
“昊昊,其实我挺想知道你是如何一个人挺过那段时光的。”程宇停下脚步,两只手按在林昊的肩上。
林昊被程宇突然的认真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他笑了一下问:“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这么认真?我真的没事。”
“告诉我!”程宇一改往日开朗阳光的性格,现在的他甚至有些偏执。
林昊看到程宇严肃的表情,也收起笑容,换上一副认真的态度说:“我当时也想过放弃自己,可有一个人在我差点从学校廊桥跳下去时把我拉了回来,是他让我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在乎我。”
林昊为了不把气氛弄得太严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但程宇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两只手无力地滑落,低着头小声嘟囔着:“原……原来是这样吗?是我!都是我的错!”
程宇仿佛丢了魂似的,撇下林昊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喂!程字,你咋了?你别吓我!”
林昊连忙追上去,然而程宇并没有想停下跟他交流的动作,只是留下一句:“昊昊,我想一个人呆会,你今天自己去洗澡吧!”说完便一个人径直离开了,只留下里面一个人凌乱在风中。
“这一天天的。”林昊叹了一口气,“还说在他那里看看那条微博到底说了什么。”
程宇一个人走到操场,如今已是初夏时节,x市的气温也上升得厉害,然而程宇却感觉到一丝寒意,那是他心中刮起的寒风。
他从兜里摸出钱包,他和林浩的合照静静地躺在钱包的角落。
操场的另一边传来篮球一下一下撞击在地面的声音,篮球入框的声音、人们的欢呼声刺激着程宇的神经,仿佛带他回到了比赛胜利的那天。
比赛胜利那天的庆功宴上,所有人的情绪都很高,除了林浩,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队友们兴奋地对比赛的复盘。
“一中那帮b是真厉害,要不是宇哥和浩哥最后的配合,我们差点就输了。”
“是啊!你俩不喝一个吗?交杯酒!交杯酒!”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哄,这下可收不住了,十七八岁的男孩总是喜欢闹腾,一下把两个人推上了风口浪尖,就这样程宇和林浩就在众目睽睽下喝了一杯交杯酒,程宇倒是没什么,林浩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酒过三巡,大家也都喝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不知道下一次一起打篮球是什么时候了。”
这句话一下点燃了悲伤的气氛,马上步入高三了,一切都以学习为重,像这样大家一起去打比赛的日子也将永远成为历史了。
“宇哥和浩哥怎么都是上x大的料,跟我们以后估计见不上了,不过以后大家各奔东西,估计也不好见了。”
人在被酒精麻痹的情况下,更容易伤感一些没由来的场景,甚至程宇都感觉这不是庆功宴,而是最后的晚餐了。
“喂喂喂!你们干嘛?”然而一直沉默的林浩拍起桌子,“这我们还没毕业就这么伤感?咋滴?高三就不能打打篮球放松一下了?再说,大学就没假期了吗?我就在x大等你们来找我和程宇打篮球。一帮老爷们娘们兮兮的,等会去KtV你们都给我罚一杯!”
“嘿!叫你声浩哥真把自己当哥了是吧?来啊兄弟们,把林浩给我开飞机了!”
不知是谁一声令下,林浩被大家抬起来一下一下地往门框上撞,这其中也包括程宇,刚刚的伤感气氛完全被这有些少儿不宜的场景淹没了。
转战KtV后,大家越喝越上头,程宇也在听完林浩唱歌后奔向了厕所放水,他前脚刚进去,林浩后脚就跟进来了。
“唱得不错!”程字一边上厕所,一边冲林浩吹了个流氓哨。
“你丫能不能别那么流氓,好好上厕所,别等会尿手上!”林浩笑了一下,站到了程宇旁边。
程宇也跟着林浩笑起来:“说真的浩哥,咱一起上x大呗!咱选一个专业,以后住一个寝室,以后还一起打球。”
然而林浩没做任何回应,过了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回复程宇说:“行!不过前提是咱俩都得考上,你要是考不上,我就去你家把你打一顿。”
“哟呵!瞧不起谁?一样的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那说定了,咱俩击掌为誓!”
空旷的厕所里响起了“啪”的一声,随后程宇骂了一声:“操!你丫没洗手吧!”
“你不也没洗吗?”
“噗!”两个男孩相视一笑,然而笑声随着一阵暖风逐渐散去,只留下程宇一个人孤独地躺在操场的草坪上,他细细地摩挲着照片上林浩的脸说:
“浩哥,我已经在这两年了,当初我们的承诺就不算数了吗?”
“你知不知道当时我看到林昊的名字出现在宿舍名单上时,我以为我做了个梦,梦到你死了,其实你还活着只是换了个名字,然而他推门走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他陌生的面孔才知道那不是梦,都是真的。为什么你们的遭遇如此相似,但他却挺过来了?我一直以为是他足够坚强,然而我今天才知道……”
程宇说到这有些哽咽:“才知道他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人拉了他一把,而我却选择了默认你的疏远,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注意到你,多陪着你,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了?都怪我!都怪我!”
就在程宇懊悔不已,一下一下捶击着草坪上无辜的小草时,他的电话响了,是孟欣然打来的。
程宇揉了下眼睛,没好气地接起来,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孟欣然的话就跟炮弹一样轰过来:
“程宇,林昊在你旁边吗?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