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滥竽充数

刘道士右手紧紧托着那神秘兮兮的罗盘，左手跟抽筋似的猛掐剑诀，中指跟打了鸡血似的狠狠顶在眉间，那模样活脱脱像个戏台上夸张的角儿。

他把眼睛闭得严严实实，嘴里叽里咕噜一通乱念：“灵宝天尊，安慰吾身。弟子魂魄，五脏玄空。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急急如律令，破！”这一通念叨，比和尚敲木鱼念经还热闹非凡。

念完之后，他跟被电了似的猛地把眼睛睁开，那眼珠子瞪得跟牛眼睛似的滚圆。同时，那根中指像钉钉子一样死死地按在罗盘中心，仿佛按下去就能引发一场大爆炸。右手缓缓把罗盘放平，然后开始在屋里晃悠起来，那脚步走得，跟踩着奇异的舞步似的，还颇有几分节奏感。

看到他这一套操作，我在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外加恨呐，这也太能装腔作势了，简直就是高大上的巅峰典范啊！说起罗盘，我可熟悉得很呐，小时候我老是跟着祖父到处奔波，一会儿给这家的墓地找穴位，一会儿给那家调风水，罗盘那可是必备的神奇宝贝。

传说中，罗盘这玩意儿的来头可不小。听说上古的时候，黄帝跟蚩尤干架，在迷雾里晕头转向找不着北。这时候天神大发慈悲，送了个神奇无比的罗盘给他。那罗盘闪闪发光，指针一转，黄帝就跟装了精准导航似的，带着大军把蚩尤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还有个说法，说是周公为了规划都城，对着满天星星发呆发愣，突然脑袋灵光一闪，发明了罗盘这稀罕宝贝。

可祖父用罗盘的时候，跟这位一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下爬。祖父喜欢抽烟，左手哪有闲工夫掐剑诀啊，指缝里全是别人殷勤递过来的香烟，跟夹了一排小火柴棍儿似的。要硬说那是剑，那也是冒着“仙气”的“怪剑”。至于什么真言口诀，那更是连影子都没有。祖父总是一边跟老乡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唠嗑，笑声跟打雷放炮似的，一边在那随意溜达，那脚步乱得跟螃蟹横着走路似的。说好听点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说难听点就是毫无头绪地瞎晃悠，根本没有半点儿讲究。

曾经有人问祖父：“我看别的师傅嘴里都念念有词，跟唱大戏似的，您老咋一声不吭呢？”

祖父大嘴一咧，露出那被烟熏得焦黄发黑的牙齿，笑着说：“你当我是说相声的啊？还得给你来段贯口，说得唾沫横飞？是不是得说今天我给大家表演一段风水点穴，好的风水格局有福地洞天，犀牛望月，三才留水，飞龙盘首......”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差点笑岔了气。

大家都知道祖父是个活宝开心果，也就跟着哈哈一笑，不当一回事儿。最后祖父瞅瞅罗盘，停几秒琢磨琢磨。有时候拿个破本子，上面的字写得跟鸡爪乱挠的似的，列几个歪歪扭扭的数字。然后挑个地方，用脚底板在地上的泥上搓几下，泥土乱飞，然后说：“没问题，就这儿。”

整个过程也就十几分钟轻松搞定。可病房里这个小道士，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跟蜗牛散步似的。时不时还停下来，手指跟算命先生似的掐来掐去。

我在这过程中，那尴尬劲儿就甭提了。我是肉身现身，能藏住魂魄的灵气，所以墙角那个鬼根本不知道我能看见他。我又不敢一直盯着鬼看，只能偷偷瞄几眼，跟做贼似的。

刚开始小道士作法的时候，那个鬼吓得脸都扭曲变形了，眼睛瞪得比大铜铃还夸张。当道士从他身边走过，这老鬼吓得“嗖”一下飞到天花板上，四肢乱蹬，跟被高压电击中了似的。没过一会儿，老鬼好像觉得没啥可怕的，就跟在道士后面，最后还爬到道士身上，鼻子跟灵敏的小狗似的不停地闻来闻去。

看到这场景，我忍不住浑身一抖。老鬼感觉到了，眼睛像锋利的刀子一样狠狠盯着我。我这才看清他那深陷的眼窝里，藏着一双红得像熊熊燃烧的灯笼的眼睛，还闪着血光，吓人得要命。

我心里琢磨，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货色，也不可能是地府批准的好鬼，好鬼哪有这么吓人的眼神。能大白天出来溜达，这鬼绝对不简单，说不定是个厉害的主儿。

我可不想暴露自己，所以也没躲开他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眼睛盯着小道士，装得跟没事儿人一样。老鬼估计也就是有点怀疑，所以没再盯着我。

过了一会儿，小道士收起罗盘，罗盘“咔哒”一声，好像在抱怨“我可累坏啦”。他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长叹一口气，那表情比苦瓜还苦上几分。中年男人赶紧凑过去，一脸火烧眉毛的着急样。老鬼还趴在小道士身上，正好跟中年男人脸对脸。老鬼一看见中年男人，脸变得比妖怪还恐怖狰狞，露出一嘴尖牙，亮闪闪的，嘴里还“呜呜”乱叫。

我一着急，往前迈了一步想提醒，结果老鬼没啥动静，我也就算了。不过我这突然的动作把周围人都吸引过来了，都扭头看着我，那眼神跟看稀有怪物似的。

我赶紧说：“小道长，您看得怎么样啦？” 声音都有点哆哆嗦嗦。

我这么一问，中年男人也火烧屁股似的着急地跟着说：“就是，小道长有啥发现？” 他那着急的样子，就差给道士跪下磕头了。

小道士一脸为难，跟吃了黄连似的说：“这个嘛，让我怎么开口哟！” 那表情，好像便秘了好多天一样。

鸡蛋在我耳边小声说：“瞧见没？这是要谈价钱啦！高手！” 他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中年男人赶紧说：“您痛痛快快直说就行，感激不尽，肯定好好报答道长！” 那语气，诚恳得能滴水成冰。

小道士说：“老太太命官属木，但这个病床却放在火位。本来就生病，身体虚得像薄纸。再被这地火一烧，精气怕是要烧得精光。” 他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跟跳大神似的。

一听这话，中年男人和他老婆脸色变得比紫猪肝还难看。中年男人嘴唇哆嗦着问：“那我那个噩梦是咋回事？” 声音都带着哭腔，跟快断气了似的。

小道士说：“老太太生气被烧，变成死气。这死气聚在一起，一时半会儿散不了。特别是这个地方以前住过好多病重的人，也送走了不少，本来就有怨气。现在被死气一勾，就容易招来邪祟。刚才我开天眼瞧了，就这屋里，好几十个小鬼在那晃悠呢。肯定是他们在捣乱！” 他说得绘声绘色，唾沫星子乱飞，好像真看见了一样。

一听屋里有鬼，大家都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四处张望，好像真能看见鬼似的。有人还打了个冷战，抱紧自己，跟被冻僵了似的。

中年男人声音颤抖着问：“那有啥办法破解不？” 那声音，都快断气了。

小道士叹口气，一脸无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说：“哎，要是早点叫我来，还有办法。现在嘛......”

“现在咋啦？” 中年男人都快哭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只能尽力试试，结果咋样我可不敢打包票！” 小道士那表情，好像要上战场去送死一样，苦着脸。

“求求道长救救我们，不管结果咋样，我都感恩戴德！” 中年男人真要给道士跪下了，膝盖都弯了弯。

鸡蛋又在我耳边嘀咕：“看到没，先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高手！” 他撇撇嘴，一脸的不屑，鼻子里哼了一声。

其实我早就看明白了。这哪是什么高手啊，就是个大忽悠骗子。刚才那一套，全是吓唬人的把戏。鬼倒是有一个，就在他背上趴着呢。难道现在的“高人”都流行背着鬼逛街溜达？

我心里想：要是他知道自己背上有个恶鬼，不知道会是什么精彩表情。

想到这，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这一笑，小道士不乐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跟铜铃似的。中年男人也生气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小孩，不懂就别乱笑，阴阳怪气的没礼貌！” 那眼神，能把人给吃了。

我赶紧转移话题：“不知道长有啥好办法？” 脸上陪着笑，心里骂自己嘴贱多事。

小道士往后退几步站好，说：“这是这屋里的水宫位，你们把病床搬到这儿。水生木，对老太太的病有好处，然后再买点植物放着。” 他指了指一个角落，说得头头是道，摇头晃脑的。

中年男人马上说：“这个没问题，那屋里的怨气咋处理？”

“屋里的怨气，本道长现在就帮你们解决！” 说完，他从道袍里抽出一把桃木剑。然后手指在剑上一划，居然划出一道血痕，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血，神神秘秘的。接着就挥舞着剑，跳起舞来，那姿势，比广场舞大妈还难看，歪歪扭扭的。朝着每个方向刺一下，嘴里还喊一个字。一共刺了九剑，喊了九个字。临，兵，斗，者，皆，陈，列，在，前！

先不说他身上那个鬼根本没反应，就说这九个字，他都不知道咋正确使用。这是道家的九字真咒，得配合法印用才行。每个字都有对应的法印，用法印把身上的念力聚起来，喊出来才有威力。这是修道入门的基本知识，只要学过的都知道。

祖父也学过这个，可惜老头没啥念力，用了也白用，纯粹浪费力气。不过祖父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我也清楚。用剑能使出九字真咒，但得是得道高人。他要是得道高人，能看不见屋里的老鬼？

本来以为这小道士有点真本事，现在看来，连入门都算不上，就是个江湖骗子。刚才说的那些，估计都是信口胡编的！

骗点钱就算了，可我知道屋里有恶鬼，不能坐视不管。

于是我向前一步说：“且慢！我有话说！” 声音响亮，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心都跟着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