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谜题一

鲁乔尔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过猎鹿的计划。根据他自己所说，在夜间醒来后发现两人都不见踪影，于是以为莉莉安娜她们已经先一步出发了。他在林中尝试寻找有关于她们留下的痕迹，但一无所获，便去采摘雨后的菌子，没想到竟再一次遇到了两人。

是幻术吗，什么时候……在那时死去的“鲁乔尔”难道只是个伪装？

[带血的藤蔓……红褐色的灌木丛和荆棘？好吧小姑娘们，你们说的这些确实难到我了——在林中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森林深处一直很危险的地区，好些探险的也好、打猎的也罢，都死在里面了。你们能活着回来真的是万幸……]

他看向地上虎纹鹿的尸体，俯身检查。

[这枪打的很偏，一枪在腹一枪对头。这样糟糕的枪法可不是我能搞出来的事……不管怎么说，你们要更加小心些。]

在鲁乔尔的帮助下，我们在森林中采摘了不少的灰衣草，将虎纹鹿的尸体放入坑中掩埋。只需要等上两天，其中一件祭品的有着落了。在此期间我回想起那位异教徒的话，虽然大部分内容我仍然无法理解，但其中提到的“童话”部分，更像是某种暗示……爱丽丝、人鱼公主，以及我暂时没能猜到的故事——而在这其中，关于“小红帽”的反倒更让我在意。

“替我向她带去问候……”

他和小红帽之间难道存在什么关系？当今有关于小红帽的魔改故事并不在少数，做为《格林童话》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故事之一，大部分游戏及漫画都会对其进行特殊的加工。而在科里特的口中，被吞噬同化……是指这个游戏中小红帽的结局吗？

暂时还是先不想这些了。

[那边的是什么？]

早已苏醒过来的莉莉安娜忽然指向屏幕右上角的方位——顺着这个方向看去，是一片看似平平无奇的开阔地带。不知为何，当我看见那些石头时，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鲁乔尔给出了答案，那正是“三鸟谜题”第一问所在的地方。

既然这么近，那就没有理由不过去看看了。

这里和最初见到的“第二问”并没有很大差异，唯独不同的是布置七芒星的阵不再是使用树墩，而是换成了巨大的石块。这些巨石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仿佛是从大地深处崛起的巨兽，每一块都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我对着阵列中央的石头选中“检查”，果不其然屏幕上出现了那句谜题：

罪孽因何而产生？

依旧是在谜题下方有一处放置谜底的沟槽，此外也别无线索。希希莉亚来到那句谜题前，盯着上面的内容似乎陷入了沉思。

[罪孽……因欲望而诞生……]

希希莉亚突然喃喃自语。

“欲望？怎么说？”

[不，我只是想起了主上的事情。]

神明并非天生如此，他们往昔也皆为平凡人类。而格拉罗姆尚未成为神明前，他选择周游各地潜心修习，希望寻得自身追求的价值。在此期间，格拉罗姆途经一座名为“福斯特”的城镇（意为距王都最近的第一座城镇），刚好在举行某种珍物拍卖活动。在这其中便有一件名为“渴望之心”的非凡物品。

[主上向我们讲述过这件事情。“过度的渴望会使人发狂”——那件物品带给使用者不竭的力量，但也会致使身体无法抗压而死……但这样的副作用并不能阻止参与者的热情，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渴望得到这件意义不凡的珍物。]

[但紧随而来的便是意想不到的事故。那件物品并不仅仅会赐予拥有者无限的“欲望”，而且会影响到所有对其具有“欲望”之人——为了竞逐资格，富商贵族竞相抬高出价，以至拍卖活动最终演变为一场血腥杀戮……]

格拉罗姆在这次游历之中深刻地认识到来自于人内心深处“欲望”的可怕。他认为所有的罪恶皆源于人内心难以抑制的欲望，从而使其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希希莉亚在面对谜题时回忆起了这些，于是认为谜底便是“欲望”。

好吧，又是什么欲望，狄拉索斯的“含金量”还在提高。

“那件物品现在在哪里？”

[……那件物品已经被销毁了。他们深刻地认识到了渴望成瘾带来的痛苦，经过一致商议后，决定对这件带有致幻性的物品进行销毁。]

被销毁了？那这个谜题该怎么办？

不，仔细想想，游戏既然进行到这一步，不可能会用一件已经无法得到的物品刁难我们。

希希莉亚的分析不无道理，然而我们的寻找方向似乎出现了些许偏差。阿莫比亚对我们的提示是“谜底自在过往之中”，而谜题又是在旧王朝覆灭之后创立的……结合这些线索来看的话，格拉罗姆创立“三鸟谜题”的用意，很有可能是那场灾难发生前后的事情……但为了什么呢？

封禁异教徒？他一定知道如此行事，将会殃及众多无辜之人。为了保护旧王朝的某些东西？并不，这个结界完全无法阻隔外界的进入。

我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格拉罗姆的身上——祂究竟是一位怎样的神明？鲁乔尔说过，祂是猎人、木工和一切林中之人的信仰；希希莉亚说过，祂的化身人形是一位提着长柄斧的樵夫；在碑文的记载中，祂掌管着万物生灵，仿佛自然的化身……

“我有个问题，既然神明的力量源自于信仰，那么如果信仰减弱甚至消失，那些神明创立的法阵是不是就失效了？”

莉莉安娜和希希莉亚对视了一眼，前者回答道：

[……确实是这样，但这怎么了吗？]

“那为何旧王朝覆灭后，格拉罗姆的力量仍然能够支撑起这样的结界？祂按理来说不应该会像阿莫比亚那样……”

[您的意思我明白，虽然理应如此，但主上的能力并非仅依存于人们的信仰……祂同属于森林的神明，所以信仰祂的——还有那栖息林中的万物。然而动物的信仰并不能与人类相比，主上的能力才会在王朝另一位神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