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4)
白玛开了一家花店,小哥没事就延续他看门大爷的传统,靠着他那张帅脸坐在门口招徕顾客。
本来他还会吸引一些流浪猫狗的,但是一只只都被汪小媛捡走了。后来就只有路过的鸟儿,会在他肩膀和头上歇歇脚。
他这样到底算不算在啃老,吴邪始终下不了定论。而且老实说,论年纪,小哥才是老的那个……
小哥偶尔也会去蚁的异能训练基地,兼职做做教练。那些张家人,他不在乎是真的假的,但有些“保皇派”拿着资产来“孝敬”他的时候,他还是难掩惊讶。
花店生意总体比较清闲,白玛觉得太闲散了,在蚁的建议下,又盘下了隔壁的位置,开了一家奶茶店。
那些时间久了,卖不出去的花,虽然有方法维持质量不变,但总觉得和新鲜花卉一起卖不合适,就做成干花碎,给奶茶添一抹花香。
白玛端着几杯逸散着花香的奶茶,正要送到座位上。小哥起身接过,当起了服务员,替她把奶茶送过去。
张海盐都快气炸了,“族长,那女人是谁,你堂堂张家族长,凭什么让你当服务生!”
难道祸国妖妃另有其人,该死,肯定是圈外人,还刻意护着,才躲过了他的背调。
一群人用看神金的眼神看着张海盐。
解雨茞刚进来,就听见了这番言论,忍不住笑了。他脱了白色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子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蚁莫名其妙地看着张海盐,“他们,母子。”这种一眼就看得出的事实,好端端地在发什么火?
母子?张海盐咂摸着,难道,那女的是族长的干娘?
喜欢干娘多正常啊,他也喜欢自己的干娘。所以,他维持原判不变,认定了白玛就是耽误族长传承家族大业的红颜祸水。
白玛看着张海盐怒气冲冲,瞪圆了的双眼,只觉得好笑。这孩子,真活泼。倒是和小官别的朋友不同。
她担心地看着蚁,小哥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心。白玛轻轻点头,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不耽误他们谈事。
小哥无视了张海盐,把一杯果茶放在蚁的面前,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她旁边,“你现在遇到的是什么问题?”
蚁看了他一眼,怔怔地思考了会儿,指着进门东偏南27°角的方向,说:“2.3公里远,我在地上砸了个坑,要修。”
解雨茞噗嗤笑了一下,他点了几下手机说,“不用担心,”他指着黎簇和苏万说,“他们那个叫杨好的朋友,带人去修路了。”
这边一带,早在解家的掌控之下。在接到吴邪短信的时候,解雨茞就迅速调查了一番。小哥的八卦倒是没查出来,倒是把黎簇他们干的亏心事给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他把三人摆弄道具、麻袋运人、买衣服……的视频一股脑地发到和吴邪他们几个人的群里。
吴邪把蚁和杨好、张海盐他们打斗的画面翻来覆去地看,颇有一种当年在看录像带的既视感。
“小蚁的力气是不是大太多了,她现在不是很虚弱吗?”他自以为很小声地说,但是很多人都听清楚了。
“无属性魔法,力量集中。我是铁匠,力气不大不行。”蚁吸了一口果茶。她身边一直萦绕着一种气场,吴邪他们都清楚,这是她在冥想恢复时的表现。
这种冥想和他们通俗意义上的冥想不同,不需要闭眼盘坐,只需要集中注意力,吸收空气中游离的能量。因此有时边冥想边做一些别的事情,反而能锻炼分心控制的能力。
吴邪奇怪的是,小蚁怎么这么快就往铁匠的方向发展了。
“我跟邻居的张叔叔学的。他是铁匠。”
这下吴邪更疑惑了。那个姓张的邻居,不是觉得儿子是被小蚁害死的,还打上小蚁家去,怎么会反过来教她本事?
“他对我心怀愧疚,才会收留离家出走无处可去的我。他没有教我,只是无所谓我在旁边看。”
成为铁匠的理由很简单,她的武器不趁手。她的钱几乎都用来赔偿受害者家属了,没有多余的用来雇人改造和强化武器。她只能靠自己。
她不安地捧着果茶,视线来回在吴邪、黑瞎子、小哥、解雨茞四人身上游走,过了半晌,她说,“你们少了个人?”
吴邪惊喜地起身,“小蚁你记得我们啊?”
蚁点点头,“本来不记得,见到你们想起了一点。”
蚁身上的钢片刀片都被黑瞎子没收了。她的目光看向小哥背后用布包着的刀、张千军身后木盒里的剑、解雨茞粉色衬衫口袋里的蝴蝶刀、黑瞎子腰间的黑金匕首……最后落在了张海盐的嘴巴。
她放下果茶,忽地起身,越过矮桌上的杯子,就扑到他身上,用舌头从他嘴里卷了一枚刀片出来。
被小哥从张海盐身上拉开后,她撩开自己的斗篷,用刀片划破了自己的裤子和大腿内侧,从肉里面挖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血淋淋的纸片。
张海盐妖娆地从椅子跌到了地上,捂着自己的嘴唇。除了他干娘,从来只有他轻薄别人的份。这可是他第一回被别人这样,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娃娃……
蚁摊开纸片,上面用笔画着五个人的轮廓,没有任何的细节,只有中间的那个人,脸上戴着的墨镜异常清楚。
她会记下任何可疑的事物,然后把标记的纸条藏在身上。这是她给自己的提示。她隐隐觉得,有无数个自己在与她对话,也曾用这种方式,找回了被刻意抹去的记忆。
吴邪都看傻眼了,他路过张海盐的时候踹了他一脚,看着随随便便又把自己弄多一个伤口的蚁,不知道自己该惊讶于哪件事。
他喃喃地说:“小蚁,你是只会藏纸条吗?你该不会身上还有哪里埋了东西吧?”
吴邪的手伸进斗篷里,才知道蚁现在没穿上衣。他摸了一手黏糊糊的血出来,嘴都打磕巴了,“我,我们去医院吧,赶紧。”
蚁从他手底下挣扎开了,躲到了黑瞎子身后,“我要想一些事情,你们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她一说完,就扭头跑了。
白玛从门外进来,帮解雨茞拿了杯热茶。蚁看见她挡在了必经之路上,就停住了脚步。几分尴尬,又有几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玛看着她微微笑,“怎么了?要找什么东西吗?我帮你去拿好吗?”
白玛不知道蚁是谁,但是她知道,这个女孩和小官的朋友,那个曾经帮过她的,面冷心热的姑娘很像。
“有木槿花吗?”蚁悄声地问,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她来的时候看见有很多花,花团锦簇、眼花缭乱,一如眼前这个世界。
听觉强化的黑瞎子帮她复述了要求。还补充了一句,“白木槿,麻烦您了。”
白玛折了一枝木槿花过来,蚁一看见那白色的花朵,就流下了眼泪,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自杀第67次失败时,蚁拖行着自己的身体,在森林里爬出了一条血腥的路。
在弥留之际,她看见了一朵木槿花,独自开在烂叶层叠的泥土地上。一束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花朵上,给它笼罩了一层圣洁的纱衣。
那是晦暗空间里面的一抹亮色。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向它爬去。可在指尖触及到花瓣的瞬间,光没了,花也没了。
那里什么都没有。
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木槿花会开在那里呢?死前的光景不该是最重要的事物吗?可她没有看见父母亲、没有看见弟弟、没有看见其他任何人事物。
只有一朵木槿花,开在了她的心里。
原来,她对我来说,这么重要吗?蚁在心里轻轻问着自己。
她终于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屈从于求死不能的无奈,以千槿的名义,放弃了。仿佛这是最正当的选择。
可结果是什么?她失去了更多,背负了更多……但她没有办法回头了。
张海盐一见蚁晕倒在地,一个计策涌上心头。这群人全都这么在意这个小娃娃,包括族长在内。那他为什么不把张海星的事坐实呢?
族长的干娘按辈分他不敢动,动自己的女儿,总归可以吧。
“千军万马,上!”他大喊一声。
一群人一时之间没意识到千军万马是张千军的名字,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张海盐跑到蚁的身边,一阵白烟过后,两人不见踪影。
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响:“族长,如果想要回张海星,你就跟我们来吧!”
卧槽!张海盐你阴我!
张千军目瞪口呆地看着白烟,错愕地望着周围人虎视眈眈的眼神,迅速打了手印,也变作一团白烟消失了。
“五鬼搬运。”小哥面无表情地说。“张家传承的技术之一,我太久没用了,要想一下。”
一群人也是无语了,就丢开让他自己想去。解雨茞拿出手机,命人调取周围监控,做两手准备。
吴邪吐槽道:“小蚁这是什么体质,怎么每次变小都会被人拐走,太扯淡了吧。”
黑瞎子蹲在地上画圈圈,“瞎子我就知道,小蚂蚁太招人喜欢了,呜呜。”
他凶巴巴地站起身,揪住吴邪的领子,“上次吴二爷到底把小蚂蚁抓去干什么了,你到底问出来没有?”
吴邪心虚地移开了视线。问是问出来的,可是答案好奇怪,他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二叔说,他那时带小蚁去见了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