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意如刀

蓝珑摆开架势，她轰出一拳，一股仿若高山的拳意直扑门面，林明月已是强弩之末，吞下两颗回灵丹后，剑指当空，空中那轮明月映出她的身影，冰柱凝结，堪堪挡住拳锋。

赤炎十指轻弹，一股朱红色的异火生成，蓝珑继续挥拳，一拳比一拳重，赤炎弹出火焰，拳锋夹杂着朱红色异火扑向林明月，林明月知道这火焰恐怕不是她能沾到的，却又不能退让，硬提一口真气，空中明月折射光芒，竟挡住了两妖的术法。

那城下剑阵弟子每减少一个，城中就会有弟子连忙补上，只是那金丹母兽不停地产仔，且产的崽神魂期的妖族多了起来，让剑阵和灵武同盟的诸位神魂长老渐渐吃不消了。

城墙上站满了人，只大多数是锻体期的，甚至还是普通人，他们在墙头用符箓加持弓箭，一轮一轮扫射妖族，可这金丹母兽从昨天到今天，如今已经是产了快十波崽，竟还没有完结。

又一声嘶吼传来，天边出现一片诡异的红云，一条红影急速飞来，竟是又一个金丹妖族出世了。

林明月只觉灵气急速流失，服下碎玉丹后提升的功力正在消失，第三个金丹妖族加入了战局，林明月被打的倒飞出去，重重掉进剑阵里，咳出一口浓血。

“城主！”

周围的弟子想要围上来查看她的伤势，却不能自己的位置，纷纷惊叫出声。

林明月一咬牙，又飞到空中，与那三头金丹期的妖族对峙，她不能退，若是退了，飞云城必然顷刻沦为地狱。

赤炎挑了下眉，说道：“何必如此呢，无论如何你也赢不了。”

林明月呸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妖兽，人人得而诛之！”

蓝珑却是不管不顾，一拳直轰林明月门面，林明月咬牙硬是接下了这一拳。

刚进入战团的金丹妖兽红彩张口怒叫，这声音仿佛从深海之处传来，充满了危险与恐怖意味，林明月尚能抵御，城下的低阶弟子都被这妖兽叫声震得短暂失去了行动力。

眼看那城下弟子要被妖兽屠戮，一道银光从天边飞来，那速度快的难以形容，好像只是轻巧地落地，却轰隆一声，斩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幽深的鸿沟，阻挡了后面前仆后继的妖兽。

林明月眼睛一亮，她重重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欢喜几乎要跳出来，终于，终于等到了！

肃风眨眼之间落到了林明月身前，说道：“林道友，先休息一下吧。”

赤炎笑道：“竟然还有帮手吗？”

蓝珑捏了捏手指，说道：“再来一个也一样。”

肃风看向眼前的三头妖兽，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角度，似乎想笑，又好像要嘲讽，可他终究什么话也说，只是看向城下。

剑阵七零八落，养气期的弟子们大多战死了，引气期的弟子们此刻站在最里面努力维持着剑阵，神魂期的弟子与长老们在最前方拖住那数倍于他们的神魂期妖兽。

战死的弟子们尸身有些还完整，有些却被妖兽啃食地七零八落，地上散落着大片的血迹，和各种各样的器官部件，实在惨不忍睹。

肃风微微地叹息，难道天意当真无情至此吗？

天在这一瞬之间变化，流云奔腾，大地微颤，四野风起，似乎在回应他的质问。

蓝珑可不管这变化，只抬手挥拳，她的拳锋仿佛高山一般压来，连绵不绝不知疲倦，让在肃风身后的林明月不由惊呼出声。

肃风以刀指天，透彻刀上的先天文字缓缓亮起，他从前不明白这刀上的先天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此刻心中却明确知道了刀上刻的应是“天道有情”四字。

这一刀很轻，好像是随手一挥，可是林明月却在这刀光中感受到了一股苍茫悲凉和无法形容的伤心，却又好像充满了仁爱之意。

赤炎的笑还凝固在脸上，蓝珑还在挥拳，红彩张嘴似乎又要怒吼，可刀光刷过，它们似乎被按了暂停键停止不动，慢慢地崩坏成了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刀光继续在扩散，城下数百的妖兽被刀光刷过定格，随风化为微尘，不知飘往何方。

肃风抬头望向无垠的天际，他终于体会了《命若碎笔》中的说法。

何为天意？

恰如手中刀。

肃风望向不足百里处的金丹母兽，那母兽上半身是女人模样，下半身是庞大的兽体，似乎是肃风斩杀了三头金丹妖兽，它发出愤怒的吼叫，声波震得低阶修士们口吐鲜血。

肃风再一次挥刀，一抹银光带着无情地肃杀之意奔向母兽，几乎是刚触到刀光，母兽顷刻化作一滩血肉，他说：“好吵，我不喜欢听。”

金丹母兽的危机解除，却无人高兴，城门开放，城中的人们蜂拥出来，他们在惨烈的战场寻找着自己的家人。

残阳如血。

有人抱着还算完整的尸身痛哭，有人拼命想凑齐逝去亲友的尸身，有人翻找着亲人的遗物。

肃风帮忙打扫战场，心中沉重万分。

林明月跟在肃风身后，她的伤势因服用了肃风赠予的上品万灵丹缓解了许多，作为城主，她吩咐完了弟子们，又连忙跟上了肃风的脚步。

肃风说道：“林道友去休息吧。”

林明月脸色苍白，说道：“休息的时间还有很多，但，此刻厚葬我飞云城儿郎才是大事。”

肃风沉默了，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林明月突然问道：“肃大哥，我们还能活下去吗？”问完，她的眼眶湿润，神色灰暗。

肃风望向赤红的天，坚定地说道：“能！我们一定能活下去！”

林明月却道：“可是，我怎么看不到头呢？”

世间最可怕的并非知道结局而不停地试图更改结局，而是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却前途渺茫。

肃风无法回答，只能沉默不语。

........

岳灵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端看着床上的集谦。

起先，大家都觉得这位名义上的“少主”集谦与薛秋之是有些相像的，可随着时间过去，却发现，集谦与薛秋之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但不管如何，这位“少主”清隽非常，仿佛清冷的霜，天边的月，可望而不可即，而且还是元神真人。

说实话，这样的人物被人爱慕，似乎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是，如果爱慕地人是自己徒弟的话，是否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了呢？

岳灵这样想着，她确定自己刚才没有看错，肃风大哥就是在亲“少主”。

她苦恼地捶了捶头，想着，以前灵武同盟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呢，肃风大哥要是和“少主”在一起，会不会被反对呢，哎呀可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