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诛心

“帮我感知一下塔尔克。”

秦夏用灵能传声给安格隆。

安格隆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

塔尔克的灵魂就在面前，它同样延伸出可以被觉察的情绪，而那些情绪如同被什么东西牵着，束缚在自己身旁的某个地方。

安格隆看向虚空盾，意识到将塔尔克束缚住的东西是那座诡异的虚空盾，然后将自己发现的低声告诉给秦夏。

秦夏稍微一琢磨，想出个解决方案。

“塔尔克，别装神弄鬼。”秦夏倚着围栏盯着眼前死而复生的疯王，“我清楚你是用某种手段让这台装置锚定你的灵魂，让它成为你在现世的寄宿物，别扯什么永生不死，神神叨叨的，你只是暂时还没死罢了。”

“我凭什么得死？”塔尔克问，“我想尽一切办法，我筛选出奴隶和贱民中的强者，然后我带领他们，结果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我凭什么得死？”

塔尔克缓缓抬起手，指向虚空盾。

“这是我那英勇祖先给我留下的东西，它让我得以不死，让我能从努星来到努卫二上，让我能继续向那些贵族复仇。”

“那是第一个塔尔克，那个高尚的君王给我这个子嗣留下的东西！”

“我不该死，你们才该死。”

塔尔克接着看向安格隆。

这个已经是灵魂的人仍然癫狂，表情是狞笑着，但又透露着痛苦：“你们窃取本应该属于我的胜利果实，你们才该死！”

秦夏一脸平淡，完全不为这些指控所动。

安格隆本想建议秦夏用灵能消灭眼前的塔尔克，但随即想到他不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塔尔克已经和虚空盾强绑定了，只能通过摧毁虚空盾的方式杀死塔尔克的灵魂。

想到这，安格隆走向围栏，准备见情形不对就轰炸虚空盾。

卡恩等人也处理过类似的情况，他们全部意识到基因之父的想法，同样靠近到围栏边。

秦夏用眼神示意安格隆把这事完全交给自己，然后用语言去攻击眼前的非实体。

“你还真以为你祖宗是什么好货色？那个组建了贱民骑士的第一个塔尔克，那个所谓奋不顾身，在神的指引下找到上古遗物，推翻巫师暴君残酷统治的反抗者？都是假的。”

“我知晓你们家族的一切，我是个强大的巫师，我能看到万年前和万年后的事情，所以我从一开始就对你所说的和崇尚的毫不感兴趣。”

秦夏微笑着，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

“你的祖宗并不是什么反抗者，而是一个该死的野心家，他效忠于努凯里亚历史上那个残酷的巫师暴君，是一个将领。”

“他是巫师的走狗，这并不要紧，但他是最恶毒的那条走狗。当那个历史上的巫师暴君陷入癫狂之时，你的祖先控制了他，然后以他的名义行恶。”

“直到有一天，巫师暴君在与另一个空间中的神明做交易时死亡，你的祖先就宣称他杀死了暴君，然后取代了暴君。”

塔尔克并没有沉默着听到现在，他怒骂，叫嚣，驳斥。

当秦夏缓缓闭上嘴，等待塔尔克发出一句有用的言辞时，塔尔克嚎叫道：“你说的不对！他是个反抗者！惩戒者！就像我一样！他是我的榜样！”

“嘶……”秦夏轻轻摇头，“你不信我，却能相信布朗的三言两语。布朗根本就没见过你祖先，他跟你说他见过，实际上没有，他跟我坦白了，那些关于你祖先的事情都是用来激励你和驱使你的。”

“鬼扯！”塔尔克怒吼，“我不信布朗难道信你？”

秦夏抬起手轻敲自己的脑壳：“你有脑子么？你有分析能力吗？你能自己想想，而不是像一个两岁小孩一样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你回忆一下努凯里亚，那个鬼地方。”

“将近一万年，努凯里亚这鬼地方的制度就没有变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改变都没有。”

“你祖先但凡是个好货色，是个正经当过奴隶并且武力干掉巫师暴君的人，他能料想不到把那些上古科技造物分给他的追随者们会导致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他就是想要建立一个比巫师暴君更加残酷的秩序，然后他和他的追随者们将永远成为努凯里亚上的奴隶主，如果没有我或安格隆，这个地方的奴隶制将持续到宇宙热寂为止。”

安格隆感知着塔尔克的情绪。

那些情绪还像是一条锁链一般将塔尔克拴在那虚空盾的某个结构上。

但那些锁链现在开始松动。

在其他人眼中，塔尔克的灵魂跪在地上，剧烈抽泣。

“质疑我，回答我。”秦夏踱步，围绕着塔尔克，俯视着这个疯子。

塔尔克还在抽泣。

“开口说点什么！”秦夏咆哮。

塔尔克被吓得颤动了一下，张开嘴想要驳斥，却是真找不到一星半点的理由。

“你凭什么不死，嗯？”秦夏盘腿坐在灵魂面前，“你口口声声要干掉奴隶主，要保护贱民和奴隶，然后你就开始屠戮你口中应当被保护的人，你还觉得那是什么解脱和恩赏，现在让你死，让你解脱，你怎么不死去呢？”

塔尔克完全听不见秦夏所言，完全沉浸在对过往的怀疑和沉思中。

直到秦夏捡起一个近卫军的头盔套在塔尔克头上，通讯频道被入侵和破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塔尔克的耳朵里，这个灵魂的思想才被拉回现实。

“塔尔克，抱歉。”布朗入侵通讯频道，第一句便是致歉。

“他说的是真的么？”塔尔克冰冷的问。

“十……十之八九吧。”布朗说。

“所以你现在是个好人了。”塔尔克并未纠结秦夏话语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现在站在胜利者那边，成了努凯里亚自由人们的解放者之一了，而我变成一个臭不可闻的疯王，死在历史的垃圾堆里。”

“我欺骗了你，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布朗说，“我一直在为我心中的目标不择手段，无论是我想将努凯里亚变回那个乐园，还是在我意识到这不可能后将目标定成了改变努凯里亚，为了达成这些目的我都在不择手段。”

“作为一个人造生命。”

“我需要的不是好或恶的评价，我需要的是一个程序一样的目标执行过程，这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布朗的最后一句话传进塔尔克的耳朵里。

塔尔克的灵魂还坐在地上，但已经没有任何情绪，倒像是一具尸体。

“当初在德西亚城你该跟我走的，我说我们可以去找那些角斗士们，我们换个目标……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我把你当做工具，但我也把你当成挚友……我们……”

“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可笑的疯子！”

塔尔克用咆哮打断布朗的话语。

“我被人玩弄，被人仇恨，被人蹂躏！从始至终都是这样！我恨我选择将自己束缚在一个防御装置上而不是留着实体！”

“在德西亚城沦陷那天我就该引爆所有我能引爆的东西，把这个叫努凯里亚的鬼地方和你们所有人一起送上天！”

“现在我知道毁灭才是我想要的！”

“我就该在那天把你们和努凯里亚一起毁灭！我好后悔……我……”

虚空盾突然轰鸣起来，像是检测到了什么并启动了相对应的功能，塔尔克的灵魂逐渐消散，直至最终连一点残影都不剩。

安格隆本以为塔尔克的灵魂会影响虚空盾，导致虚空盾过载或者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情，但塔尔克却在怒吼中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