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醒来
精神系的觉醒者多多少少都有点精神方面的问题，受了精神暗伤的精神系觉醒者更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而加深病情。
十几条人命的消失不可能瞒住，很快，撕心裂肺的哭喊在附近响起，哭喊声咒骂声一字不差的传进了陶洁耳中，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眼睛的光芒越来越暗，在又一次打翻东西时，小林煜焦急的抱住了陶洁。
“妈妈，你怎么了？”
像是触电一般，陶洁猛地将小林煜推了出去，在小林煜的痛呼声中，陶洁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捂着自己的头蹲了下来，沙哑的哭喊道：“对不起煜煜，对不起，对不起……”
一日复一日，陶洁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没有那段记忆的小林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妈妈，自己唯一的亲人病了，他找出家里的钱跑出去买药。
在路过摊子时，一颗湛蓝色的玻璃珠吸引了他的注意。
小林煜脚步变慢，调转了方向。
“诶，都是好东西，看看……”
“我要这个！”
买到礼物的小林煜跑回家的脚步更快了，他欢快踏进家门，举着玻璃珠朝陶洁高兴着喊道：“妈妈！你看我给你带回了什么？！”
耀眼的太阳光被小林煜举起的玻璃珠反射，在陶洁眼中，小林煜高举的手中在发着光。
惊恐弥漫上陶洁的脸，剧烈的喘息声在陶洁起伏的胸脯里响起。
“罪人！我们都是罪人！”
陶洁理智的线瞬间断裂，她从床上下来，几步走到小林煜面前，双手死死抓住小林煜的肩膀，略长的指甲嵌进皮肉里。
药物和玻璃珠撒落一地，小林煜下意识的痛呼出声，陶洁却不管不顾，一直念叨着：“罪人，我们都是罪人！”
在一声声重复的呢喃中，陶洁推开小林煜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门口。
跌在地上的小林煜动作开始卡顿，慌张迷茫从脸上逐渐散去，明亮的眼中从深处涌上来浑浊。
在凌笙的注视下，小林煜开始长大，逐渐变成了林煜，变成了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样子。
入梦开始就消失不见的粗糙金发缠绕在凌笙手腕上，一股凝实感出现。
林煜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了凌笙的方向，在眼睛的倒映下，一道模糊的轮廓出现在了那里。
只看得出是个人形的影子朝他靠近了几步，在他平静的目光下停在了离他两步之外的地方，飘渺的声音从影子处传来。
林煜听到影子问：“她去干什么了？”
短暂的沉默后，林煜抬起了手，场景极速变化，他们来到了室外，视野中再次出现了陶洁的身影。
“她在替我顶罪。”
“这是我最后一次感受到她的温柔是落在我身上的。”
林煜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说出的话传进凌笙耳朵中却凭空品出了一点哭腔。
“然后呢？”凌笙语气不自主的放轻了些。
林煜没有动作，回忆像是被拉了进度条一般，飞速的流逝着。
母亲被通缉，浑然不知一切的小林煜陷入了绝境，这时，蓝家朝林煜伸出来橄榄枝。
承诺帮助陶洁出来，并且治好她的精神疾病，代价便是——林煜的自由和力量。
林煜答应了……
那是一切禁锢的开始，但那时的小林煜却不觉得是禁锢，他只觉得面前朝他伸出的是绝境中最后一根希望的绳子！
蓝家确实如他们承诺的那样，用将陶洁救了出来，养在了蓝家，也动用“血月”的力量将陶洁的精神疾病治好了。
那时，林煜即便刚刚结束例行反哺，难受到头昏眼花也觉得开心，他急切的跑过去想要见醒着的母亲一面，哪怕不能接触，只是说说话也行。
这种心情一直保留到林煜见到陶洁那一刻，已经能够掌握力量的林煜感受到了陶洁奇怪的气息味道，像是腐烂的鲜花一样。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林煜不死心推开了门，小声的喊了一句：“妈妈？”
“是煜煜啊。”混浊的蓝色眼睛看向了林煜，陶洁温柔的嗓音在空间回荡，她这样说道，“你要乖乖的配合他们，好好赎罪，好吗？”
林煜呆愣着没有说话，陶洁疑惑的看着他，随后继续说道：“答应妈妈，好不好？”
“……好。”
时间停滞，这一幕被定格在两位观看者眼中，与回忆里一模一样的黑发少年出声道：“那时的我还以为是蓝家在暗地里动了手脚，直到最后，我才发现。”
“妈妈的病好了，但她把自己永远的困住在了阴影里。”
“我尝试过很多办法，但最终都没有把她从阴影里拉出来。”
凌笙轻声说道：“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已经尽力了。”
林煜沉默了，他垂下头轻轻笑了笑：“或许是这样吧。”
时间开始跳转，凌笙看见林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要将陶洁带出去，最后被拒绝时，浑身突然一颤，猛地转头朝旁边看去。
身旁站着的林煜气场开始转向黑暗，双眼被粘稠的黑色物体逐渐填满，他开始变“黑”了。
这变化没有任何预兆且十分的迅速，顾不得其他，凌笙抓住林煜的手臂，大声喊道：“林煜！你遇到这点挫折就想放弃？那你之前的那些努力算得了什么？！”
“她不愿意走又怎么样，你将她打晕扛走，等逃出蓝家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决！”
“说不定换个环境，换个治疗方式就能让你的母亲清醒过来呢？！”
林煜愣愣的看着凌笙：“来不及了……”
“来得及！只要你愿意，总是来得及的！”
“我愿意帮你！蓝芷柔愿意帮你！沈行月也愿意帮你！”
“所以请你清醒过来！”手腕处缠绕的金发开始发烫，温度越来越高直至断裂！
梦境被打破了，在坍塌的梦境里，在金发能量的冲击下，林煜眼中的粘稠似乎褪去了一些，在逐渐模糊的场景中，那道一直看不清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
五官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在看清那双金色的眼睛时，林煜真心实意的笑了。
“果然是你，凌笙。”
“谢谢。”
来不及惊讶，一阵晕眩过后凌笙退出了梦境，蜷缩在面前的林煜动了动，有了苏醒的迹象。
“时间到了，愣着干什么？！快跑啊！”血色猛地出现。
受到提醒的凌笙回过神，将遮挡物移回去后，猛地逃走了。
几乎是前后脚，蓝家的人赶了过来，确认了陶洁依然在房间里后，没有检查到其他异常后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