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笨蛋
越往里走，凌笙遇到的岔路就越多，需要抉择的事也跟着变多。
脚下的触感逐渐变得粘腻，不知名的粘稠液体生成，脚底升起被灼烧的感觉。
凌笙皱了皱眉，躲开从顶上滴落下来的黏液，行走的速度越来越快。
与黏液同时出现的是一股难闻的臭味，只是稍微吸入一点，凌笙就感觉头脑在逐渐发烫。
这还不是最糟的……凌笙站在岔路口，再次问出相同的问题，这一次，金币给出的答案比一开始迟缓了不少。
处在虚妄兽的体内，不仅要面对崎岖复杂的路线、逐渐浓郁的气味以及腐蚀性黏液的困扰，还要忍受能力被压制的不适。
这种情况下，如果进来的是普通的觉醒者——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凌笙心下一沉，他意识到林煜在进来前就已经将要到达极限，如果不快点找到他……说不定……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岔路，凌笙眼前终于出现了细小的光点，稀疏的星光漂浮在空中，为昏暗的地方增添了几分光彩。
慢悠悠晃动的星光在凌笙出现的那刻停止的晃动，它停顿片刻猛地俯冲下去，绕着凌笙转了几圈。
“你人呢？”凌笙松了口气，随即问道，他知道林煜听得到！
星光漂浮在凌笙身前，为他带着路。
一段路程后，凌笙总算是见到了林煜，他的状况并不算太好，身上的伤痕在这样的环境下被感染，有些地方已经发红流脓。
林煜坐在地上，触碰到地面的衣物被腐蚀的滋滋作响，离完全穿透还要一段时间，林煜察觉到凌笙的到来，抬头朝他微笑道：“又被你见到狼狈的一面了。”
凌笙扯了扯嘴角，将林煜从地上拉起来，冷声说道：“这要怪谁？”
“还不是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头铁往危险的地方跑？”
将林煜扶起来时，凌笙才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到底处在什么状态，他现在全靠脑子里紧绷的弦撑着，如果换个环境，凌笙毫不怀疑林煜会当场陷入深度昏迷。
“虚妄兽的资料你知道的比我多，找找生门在哪。”凌笙直接问道。
林煜叹息一声，苦笑着说：“才刚来就压榨我吗？总得让我休息一下吧？”
看着已经四散开，继续探查的星光，凌笙冷冷的开口：“在这休息？你是想长眠不起吗？”
林煜闭嘴了，他感觉到此刻的凌笙攻击性是前所未有的强……
四散的星光朝他汇报情况，林煜思考片刻，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去那边。”
凌笙扶着林煜跟着他的指引走下去，一时间只能听到林煜偶尔的几句指引。
凌笙分出心神，心里的怒火降下去后，露出了下方的惊叹。
是的——惊叹！
仅仅是一段时间的成长、甚至成长环境还不是一般的恶劣，林煜的实力竟然已经达到进出高危区的程度了！
再给他一段时间，恐怕禁忌区都不能拦住他吧？
与蓝芷柔继承“先祖”能力后暴增的实力不同，林煜的实力增长是实打实自己成长的。
这样一想，沈行月的实力增长也很瞩目，虽然与两人还有差距，但他也能勉强达到进入高危区的程度。
“停一下。”林煜出声打断了凌笙飘的越来越远的思绪，凌笙依言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没有岔路的通道。
林煜皱起眉头，仅存的能量分出一部分，唤出的星光在空中闪耀着，漂浮着朝通道口靠近。
在即将进入通道时，星光突然尽数熄灭了。
一开始探查这里的星光消失，林煜本以为是通道里压制能力的增强导致的，现在再一次尝试，他心里浮现了另一个猜想。
以防万一，他分出少量的能量再试了一次。
这一次，林煜确定了，也正因为猜想的确定，他语气变得沉重起来：“进入通道后不能使用能力，否则自身的能力会沦为这里的养分。”
“生路在里面？”凌笙沉默片刻，问道。
“我不知道，但星光探查过的范围里，只有这里是有异样的。”
既然不知道答案，那就想办法让答案自己出现吧。
凌笙抛出硬币，快速询问着。
“我离开这里是否会幸运？”
——“灾祸”
“换一条路走，我的运气会怎么样？”
——“灾祸”
凌笙接住金币，进行最后一次提问。
“我进去通道后的运势会如何？”
——“？”
这一次，金币，没有给出答案。
但这不要紧，前两个问题已经能够确定，唯一的生路就在通道深处。
“走吧，生路就在里面。”
林煜笑了，他看不出金币的两面的有什么不同，但他选择相信凌笙，他直起身拒绝了凌笙的搀扶，脚步与凌笙逐渐同调。
“那就走吧，芷柔和行月在外面等的估计要烦了。”
留意周围的林煜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完这句话时，凌笙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
没有听到凌笙回应的林煜奇怪的望向他，就听见已经恢复正常的凌笙凉凉的说了一句：“等出去后，你确定不会被集体批斗吗？”
“我可看到了哦。”对上凌笙的眼睛，林煜突然感觉脊背一寒，随后他就听到了接下来的一句话。
“你当时明明可以选择拉着两人一起离开虚妄兽的攻击范围，但最后，你选择了更为保险的方法——将两人推开。”
“你猜猜，外面的两人会不会发现？”
林煜飘忽着移开了视线，见此凌笙收回了目光，并不准备继续深究下去。
如果真要问，林煜的那些辩解凌笙猜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比如：第一个方法太冒险了，稍微错估攻击的范围，三人反而会一起进来。
比如：沈行月和蓝芷柔的状态不好，进来后短时间不一定能相遇，不如他一个人来的安全。
对这些解释，凌笙选择沉默不语，毕竟能够这样想、这样做的才是林煜，是他认识到的那个林煜。
握在手心的金币在进来前就已经被他收回，空空的手心让他下意识收紧。
凌笙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笨蛋。”
走在一旁的林煜愣了愣，疑惑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我说，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