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愿的意志
再次出来的鬼面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味，他擦拭着头发坐在了客厅。
客厅里的沙发到现在全部被坐满，好巧不巧，鬼面的视线和凌笙对上。
鬼面的眼睛即便没有带上任何情绪，也足够让人本能的浑身一寒。
“你和他说过团里面的规矩吗？”鬼面对着暗说道。
暗眼睛朝着天花板看去，回忆了片刻干脆的摇了摇头：“太麻烦了，我没说。”
鬼面没有接茬，显然已经足够了解暗的性格，他看着凌笙，缓缓说道：“加入异色团有两点必须要遵守的。”
“每次的狩猎，除非你丧失行动力不能参加外，其余情况你都得在。”
“你可以借着异色团的名头行事，甚至拉上其他人参加，但最后的结果你或者你们得自己承担。”
凌笙等待片刻，见鬼面不再说话，才惊觉他已经说完了。
两句话的功夫，这也麻烦吗？
暗冲凌笙笑了笑，凌笙移开了目光。
在短暂的踌躇后，凌笙试探的问道：“如果我因此被囚禁了，你们会来救吗？”
“不会，这是你自己需要承担的事。”鬼面平静的说。
“就像‘E’一样？”
这个名字一出，鬼面看向凌笙的眼神出现了锐利的色彩，懒散瘫在沙发上的暗脊背也僵了僵，就连安静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血泽也放下了手中的书。
“……不一样。”鬼面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平静的语气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只需要记得刚刚说的那两点就够了。”
鬼面离开了。
紧接着暗也站了起来，离开前还朝凌笙眨了眨眼。
凌笙垂下眼睛，刚刚试探让他意识到“E”的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被表象遮掩的地方有着光照不进的疑问。
血泽将书放了回去，在放置零食的架子上拿下一瓶饮料，递给凌笙。
在凌笙接过时，血泽轻声说道：“凌笙，你不该提‘E’。”
“为什么？”
血泽一向是不会瞒凌笙的，更何况现在他本就打算向凌笙解释，血泽血红的眼睛深处翻腾着回忆，在轻轻的一声叹息后，他继续说道：
“成立异色团的人是‘E’，他也是异色团一开始的团长。”
“也是‘鬼面’最敬佩的人。”
凌笙懂了，他刚刚的话等于是踩中了鬼面的雷点……但不知为什么，鬼面在一瞬间升腾情绪后，迅速冷静并揭过了这件事。
在凌笙的背后，满背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衣服，在鬼面神色改变的瞬间，他几乎忍不住使用＜狼的加持＞。
血泽的声音继续响起，他说出了一个凌笙意想不到的事实：“‘E’现在的处境，一切都是他自己愿意的。”
“我们曾经去救过他，鬼面甚至已经到达了‘E’被囚禁的地方，但最后只有鬼面一个人回来了。”
“具体的原因，只有鬼面一人知道。”
血泽的话让凌笙陷入了深思。
……
另一边
暗随意的敲了敲门，得到里面回应后，他直接打开门进了里面。
鬼面背对着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
“你回来的时间提前了，灾厄区出现什么变动了？”
暗靠在墙上，表情没有一贯的懒散，看向鬼面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认真。
“灾厄区新生的异兽实力提高了，剩下的‘老家伙’最近反常的有些安静。”
“暂时不确定是正常的波动还是……”鬼面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但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暗沉默了片刻，神情渐渐重新回到了懒散，他笑着回道：“那就是说我还能清闲一段时间喽？”
“那还不错。”
得到答案的他转身朝外走去，在即将关上门时，暗突然开口：“团长，如果这次不是正常的波动，你准备怎么办？”
鬼面转过身，幽绿色的眼睛里堆满的复杂的情绪，他说道：“如果真到那一天，我会最先去最深处。”
这答案真是不出意外，暗低声笑了，背对着鬼面懒散的挥了挥手，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算了吧，到那时还是我先去。”
“反正，活到现在属实也没什么意思。”
门关上了，鬼面看着紧闭的门沉默了良久，转身拉开了抽屉。
在那里，妥善的摆放着一张陈旧的照片，在照片里，有他，有暗，有血泽……也有“E”。
鬼面静静的看着照片，想起了他最后一次见到“E”，他明明还有反抗的力量，却宁愿安静的躺在冰冷的仪器下。
明明浑身被仪器的“管子”禁锢着，本源被抽取而出，力量也逐渐不属于自己。
但看到他的到来，E依然是笑着的。
所剩无几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浮现，气体与气体的震动声形成了标准的字音。
“你来了。”
“辛苦你白跑一趟了。”
听到这句话时，鬼面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呢？
他早就已经忘了，毕竟这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长久的时间已经足够将本来清晰的记忆磨的几近混浊。
鬼面关上了抽屉，木头合上的声音让他发散的情绪稍微收回。
他想起了刚刚进门时见到的灰发少年，当时他被少年突然散发的锋芒刺激时，先涌上的不是即将爆发的恶意，而是一点不为人知的喜悦。
和暗不同的是，他不仅感受到了那耳坠里的本源气息，还感受到了他曾经在E身上感受到的独特违和感。
这股独特的违和感甚至于比E身上的还要浓烈。
……或许也有着时间太长，导致他记忆淡化的缘故。
即便如此，这些感受都是真实的。
鬼面躺在床上，触到床的那刻，身体里一直埋藏的疲惫直接涌了上来，鬼面盯着天花板，心声在不断回荡。
“即便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懂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所说的第八次机会到底指的是什么……”
鬼面闭上了眼睛，杂乱的心声也重复平静。
吃着速食食品的凌笙背对着暗，嘴里一刻不停的咀嚼着，丝毫不理会暗演出来可怜巴巴的表情。
“别这么无情，这些好歹是我付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