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亲时代（三十二）
漆黑的双眼倒映出女孩颤动的睫毛。
斯内普反应过来，猛地抽离开。
面色如常，带些阴沉。
只有起伏颇大的胸膛反映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西尔维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迷茫。她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仍然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怎么了，西弗？”
平常清脆的嗓音却带些慵懒的沙哑，犹如海边的沙砾，让斯内普感到烫耳却又舒适。
“大忙人都已经累成这样了？或许，你是怀念我给你熬制的魔药的味道？”
一提起这个，西尔维亚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她仍然记得那次在E国寻找魔药药材的经历。
在寻找过程中，她不小心惹怒了当时只有十四岁的斯内普。而碰巧的是，她当时受了感冒了，喷嚏连连。
在她的穷追不舍下，男孩终于冷着脸递给她一瓶药剂。
西尔维亚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那滑入口腔的味道让她最讨厌——苦瓜。
在看到西尔维亚一张小脸皱得跟包子一样后，斯内普终于泄了气。
女孩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犹豫，最终她还是抑制住了想告诉斯内普的冲动。
“邓布利多先生让我为他修改霍格沃茨的魔法阵而已，你知道的，这工程量有些庞大。”
说罢，西尔维亚还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几丝困意的泪花，不知有几分真假。
斯内普常常不假思索地相信西尔维亚的话，虽然他深知这些话半真半假，但是他的内心却愿意去相信。
“明天我会给你带提神剂。”
斯内普顿了顿，词句缓慢地从嘴里蹦出，眼神却还是在打量着犯困的西尔维亚。
眼下青黑，脸色苍白……看来什么时候得带她去庞弗雷夫人那里一趟了。
西尔维亚被这句“提神剂”弄得惊愕不已，她的眉毛紧锁，双眼睁得大大的，带着无助的神情盯着斯内普。
真的要给她喝那么苦的魔药吗。
被这样炽热视线所注视的斯内普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忍住不去看女孩。
“甜的。”
他似乎能看透女孩的心思，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到书架旁整理着散落的书籍，仿佛是借此来转移注意力。
“西弗真好。”
女孩的唇角微微上扬，如同春天里绽放的花朵，带着一丝喜悦，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她的唇色鲜艳，如同最美的花瓣，透出一种纯真的诱惑。
到底在看什么？
斯内普又收回了余光，只顾着盯着面前的书籍看，这下是真的一点也不敢去看女孩的面容了。
一刻钟，两刻钟。
他迟迟未翻动面前的书本，靠在沙发上的女孩又快昏昏欲睡了。
“…你知道最近学院的流言吗？”
西尔维亚一阵阵感到困意袭来，她努力地撑开眼皮，意识模糊地回应道：
“嗯…不太知道。”
斯内普沉默了一瞬，指尖夹着的书页微微颤抖。
其实斯内普的话说得还算比较委婉，这几年里只要是有斯内普的地方，西尔维亚都寸步不离的跟着，何况二人都同为斯莱特林的尖子生。
青春懵懂的少年少女们总是对这种格外美好的感情报以希望。
而正主二人从来没有理会过，直至现在，这样的流言愈演愈烈。
“他们说，我和你之间有……特殊的关系。”
西尔维亚的意识逐渐变得清醒，大脑开始缓慢地处理信息。
“什么？”
“他们认为……我们是伴侣。”
这句话似乎让斯内普有些难以启齿，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地说出来。
这几个字犹如平地惊雷，直击西尔维亚的心灵深处。
她首先反应的却是：斯内普一定是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紧接着而来的是怀疑自己。
伴侣？她也配拥有吗？
什么时候对斯内普开始有这种感情的？
这……是伴侣之间的爱吗？
这下轮到西尔维亚不说话了。
她呆愣愣地望着斯内普，眸中无神，思绪早已游离到千里之外。
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面对这份感情。
斯内普眼中暗藏着期待的光芒，但同时也带着一丝丝担忧。
“所以，你能留下吗？”
他轻轻地问，声音带着一丝丝颤抖，就像秋风中摇曳的落叶。
在西尔维亚的去留面前，斯内普终于放下了他的骄傲。
斯内普有那个自信，他认为，西尔维亚，应该也对他是同样的情感。
他想要女孩留下。
目光从冗长的文字里抽出，他极力压住心里的忐忑，期待的抬头看向女孩。
西尔维亚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却显得有些空洞。
她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尽的梦境中，眼神呆滞而木讷，无法聚焦。
斯内普皱起眉头，这种反应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她的游离：
“西尔维亚？”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剑锋，瞬间将她从遥远的星河里拉回现实。
西尔维亚的眼神慢慢聚焦，像是刚从漫长的黑暗中苏醒。
她有些迷茫的看着斯内普，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嗯？”
斯内普微抿着嘴唇，心下有些疑虑。
他看着她，决定再试一次，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能……留下吗？”
或带我一起走。
别抛下我。
回应他的是西尔维亚干涩的两个字。
“抱歉……”
她的声音像是被沙漠中的烈风吹过，带走了所有的水分。
名为羞恼的情绪几乎是一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斯内普的脸色也急剧褪下血色，显得十分苍白。
他为什么问出来了？
在西尔维亚面前，怎么就这样难以控制情绪？
她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来的相伴，无关紧要吗？
斯内普明白，自那个月夜开始，他的灵魂就已经向西尔维亚靠近。
还是说，她只是把自己当作所谓的……家人？
斯内普啪地一声关上书，干劲利落地把这本书塞进书架，连带着他刚刚的失态。
西尔维亚回过神来，看着他挺立的背影，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是在生气吗？
西尔维亚无暇再去深思其他，因为下一刻，斯内普已经从书架前走到了她面前。
斯内普垂首望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哀怨：
“他们的话，作为校长眼前的红人，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他径直走过西尔维亚的身旁，直至门前。
斯内普打开了那扇门，脚步却停顿了下来，微微侧过头。
“反正，我也不需要谁一直陪着。”
他的话语带着一丝沙哑，却坚定无比。
西尔维亚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涌上一种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男孩对她有着深深的感情，但她也明白自己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她和斯内普，是没有美好的结局的。
西尔维亚明白，自己是异类，终究会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而斯内普不一样，优越的魔法天赋会带给他无比光明的前途。
他值得更好的人生，值得被人爱，被人关怀。
西尔维亚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西弗，请原谅我这自私的抉择。
门后，斯内普站立在原地迟迟未动，直到小腿发酸，才缓缓反应过来。
西尔维亚没有追出来。
她的沉默选择像沉重的石块，落在斯内普的心头。
她舍弃了自己。
苦涩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蔓延，心脏仿佛有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让斯内普呼吸困难。
他，又再次被扔下了。
多年前的母亲是，现在的西尔维亚也是。
他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涌上心头，就像被一股巨大的悲痛笼罩，他被推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
他不得不快速调整情绪，强迫自己从那令人窒息的悲伤中挣脱出来。
骄傲的斯莱特林不允许自己在外面露出脆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