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越来越有神棍的味道了
这个由污血种族组成的部落头一次举办起了欢快的篝火宴会。
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毕竟三天饿两顿的，哪挤得出这么多食物出来办宴会。
雄性兽人们喝着珍藏已久的果子酒，觥筹交杯。
在卸下一切伪装的凶恶之后，他们也回归了最初的模样。
没有人生来就是纯粹邪恶的。
苏棠缓步走入人群中最中心的祭祀祭坛，祭坛中心处是一团巨大的篝火，足有树高的篝火。
她身着轻盈丝绸质地的白色长裙，每一迈步裙摆都会泛起层层涟漪，长发用一根同色的长带束拢，在火光的映照下，莹白肌肤泛着好看的光泽。
就算是站在肌肤如雪的卡瑞特身前也毫不逊色。
卡瑞特与塞维尔一左一右，如同侍卫一般与她相距两步的距离，守护在她的身侧。
他们本就是焦点，此刻因为苏棠的到来，更是引得所有人瞩目。
认识苏棠的蛇族两兄弟挤进人群，弟弟布耶拉着哥哥布特的手，高兴地朝她挥手打招呼。
“圣女大人！圣女大人！是我们，是我们！”
前面的人推攘着，“别挤，啊！谁踩到我的脚了！”
“哎呦我的尾巴！别踩我的尾巴！”
“啊！别踩我的手！”
苏棠微笑朝他们点头。
“哥哥你看，我说了圣女大人肯定还记得我们的！”布耶碰了碰布特，“而且圣女脾气很好的，你不要害羞嘛，你向她打招呼她很快会回应你的！”
布特犹豫了下，还是鼓起勇气，扬起手朝苏棠的方向挥了挥。
苏棠对于这个蛇族兽人还是很有印象的，也抬手朝他打了招呼。
那一片人群彻底沸腾，一群大男人嗷嗷叫。
“圣女刚刚在对我打招呼！”嗓门超大的虫族兽人大声炫耀。
这自然引来了其余人的不满。
“你说什么呢！圣女会给你打招呼！圣女分明在和我打招呼！”
一个蜈蚣族的兽人伸出了自己的十几对手，一派自信炫耀，他这么多手怎么可能挥手挥不过你们！
“手多了不起啊！圣女是那种看人有几对手的人吗？”
“就是了不起！有本事你也长出十几只手试试！”
“我倒要看看你这么多只手是不是那么了不起，兄弟们给我揍他！”
虫族兽人瓮声开口，一群人迅速包围了那名蜈蚣族的兽人。
“你们不能仗着人多，就……嗷！别打脸！打坏了这张脸我还怎讨雌性欢心！”
“吁！”
周围是一阵哗然唏嘘。
“长得丑想得美！别忘了你们上次现出兽形可是直接吓晕了一名外族的雌性！”
“可恶！你们也没比我们好到哪去！”
见着欢闹的场景，苏棠难掩笑意，低低笑出了声。
“圣女大人很开心？”塞维尔见缝插针的水平可谓是炉火纯青，根本不放过一丝在苏棠面前混眼熟的机会。
“是啊！”苏棠也由心说了出来，“没想到你们这个种族的人还挺好玩的嘛！”
“对了，你的兽形是什么样的？”她状似闲聊的问道。
一向巧言令色的塞维尔竟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们的兽形有多么的丑陋。
相比较之下，卡瑞特他们的兽形已经算得上污血种族里的顶尖美男了，雌性也是他们这最美的。
“圣女想看看？等有机会再说吧。”
他没有直接答应苏棠，而是给了个不确定的时间。
苏棠也没有追着不放，爽快答应了下来：“好啊，我很期待，那个机会的到来。”
塞维尔脸上的笑意更艳了，他瞳孔的颜色和卡瑞特比起来要深一些，不是那种天空中清澈浅淡的蓝色。
而是深邃的湖蓝，带着跳脱的亮光，美丽的像是沉浸在无尽的静谧中的湖水。
说话间，苏棠迈上祭坛，卡瑞特和塞维尔都停留在了下方。
她暗自在心中给自己打了口气，又到了装神棍的时候了。
下方的人们也不再哄闹，而是肃穆静谧望向站在祭坛之上的那道绝美身影。
苏棠的声音轻柔却又极具穿透力的响彻在这片土地上。
“站在这里的人都是被外界定义为污血的兽人，命运将我们汇聚于此，让我们得以有一寸土地苟延残喘。”
“可我们和外族又有何不同？我们也有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哥哥姐姐。我们也是有血有肉的生灵，会哭泣、害怕、痛苦、喜悦。”
“我们和那些兽人本质上有何不同？就因为没有长在他们所定义的美丽之上，我们就要被排挤、被侵略、被掠杀。”
一字一句，都说在了在场兽人的心里，是啊，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生灵，也有父母亲人，只是因为没有长在那些人的审美之上，就该遭受排挤和掠杀吗？
“因为种族的衰败，我们不得已向外求援联姻，最后得到的只有无尽的嘲弄和鄙夷。求援无果后，我们的祖先走向了抢夺雌性，留续血脉的道路，因此也为我们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外族有了向我们举力进攻的理由，我们这些族群里不乏有先祖没有进行过掠夺的族群。可外族一概不论，只要长得丑的，就是污血，就要被打，就要被杀。”
共情能力强一些的兽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
新生懵懂的小家伙们看着母亲姐姐们落泪，还是一脸的茫然，只得伸出那幼小的肢节攀附上她们的身份，嘴里吐出孩童稚嫩的奶声。
“母亲母亲，你们为什么要哭啊？”
温柔的雌性会抚摸上还是兽形的孩子，“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说完这些苏棠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再是娓娓道来的温柔，而是充满问询的质问。
“可我们的生命，我们的族群是上天赐予的，这是生来就注定了的！”
“我们想成为这样被唾弃的兽人吗？不！我们也不想！可是我们没有办法！”
“凭什么我们要被定义为污血种族？因为我们还不够强，在这个武力至上的世界，我们弱了，就活该被打，就活该被杀！”
“可只要我们够强，强到任何族群见了我们都得乖乖闭嘴！你要是不低头，那就打！打到你愿意低头为止！”
“到那时，还有何人敢说我们一句丑？美的定义将由我们来决定！”
激荡澎湃的话让无数人振奋，是啊，只要他们够强，谁还敢说他们一句丑？
“我的族人们，让我们聚集所有的力量，联合起来，让那些污蔑我们的，歧视我们的外族们知道——我们不是他们可以任意欺凌的！”
“愿兽神的光辉庇佑你们！”
在场的兽人合拳低头，闭目祈祷：“愿兽神的光辉庇佑！”
“那么今晚的篝火晚会正式开始，畅饮吧我的族人们！”
祭坛上，那道纤细的身影，成了所有人瞩目的对象。
没有觊觎，没有贪婪。
在经历无数黑暗绝望的日子里，比起兽性，他们更多的愿望只是活着，自己活着，家人活着。
弱小就要挨打，你已经被打得都要灭族了，凭什么还有趾高气昂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