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二十多年前
主屋里的每个人下意识噤声。
顾曼珠抱着只只在椅子上坐下，轻声说：“你们先取取暖，等会儿每个人都喝一碗驱寒汤。”
“是！”这声音极其小声，生怕吵醒熟睡的小小姐。
接下来没有人说话。
整个主屋里十分安静，只剩外面雨落在屋檐上的噼里啪啦声。
顾曼珠穿过半开的门，看着外面的雨。
雨在她们全部都进了门之后突然又下的跟之前一样大。
天依旧是昏暗的，现在不过申时。
顾曼珠越看心越沉。
小柳的动作很快，没等多久就把驱寒汤煮好了。
她先端了几碗过来。
影一行护卫很自觉的派出几个人去灶房把剩下的端了过来。
一人分了一碗。
稍微晾凉之后就一口闷。
顾曼珠接过小柳递过来的碗，趁着热劲分几口喝掉。
喝完驱寒汤之后，一群人又在主屋里干坐了大半个时辰。
“影，你叫几个会做饭的去帮小柳准备晚饭！”
影轻声应下，叫上几个平日里在虎山上负责做饭的人去灶房。
剩下的护卫顾曼珠让他们回房间里休息。
主屋里就剩下影，霄楚，宋老头还有顾曼珠母女俩。
从回来就一直沉默的宋老头开口：“曼珠女娃，你怎么看今日这暴雨？”
暴雨？没错，就是用泼的暴雨。
顾曼珠没有诧异，当宋老头在山上开口阻止说再等一会儿的时候，她就知道宋老头知道这突然变天不寻常。
她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晚辈只知道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它的变化。”
宋老头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你听过二十多年前的那次天灾吗？”
顾曼珠怎么会知道，她才到这个世界不久，原主是个农妇，怎么可能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事。
倒是坐在一旁的霄楚和影听了倒吸了一口气。
顾曼珠疑惑的看向他们。
他们知道？
霄楚和影没有说话。
宋老头在说问完那个问题之后，又自己接着说道。
“那是没人能阻止的天灾，跟今日一样，在艳阳高照的时候突然像天塌了一样下起了暴雨。”
“之后呢？”顾曼珠有点好奇。
“之后啊，这暴雨没有停过，连续下了半月，全国上下不知多少地方闹洪灾，百姓流离失所，没有余粮，挖草根扒树皮，路上不知道有多少饿死骨，洪灾之后，是防不胜防的瘟疫......”
顾曼珠听了之后心头一颤。
宋老头还在继续，“这天灾，重创了禹冥国，君王集结了举国上下的力气，都没能阻止这一场灾难，那年，国库大开，只为赈灾，也只能救回来一部分人，灾后禹冥国的百姓少了三分之一，之后便进入了休养生息的十几年。”
“君王大怒之后是无尽的悲哀，却也没有办法。”
宋老头说完，主屋恢复了安静。
没人说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顾曼珠作为上辈子生活在富足和平的时代，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天灾，就算有国家反应也很迅速，一系列动作之后直接阻断了之后所有悲哀的发生。
顾曼珠启了启唇，不知道该说什么能安慰这个经历过这么悲惨年代的宋老头。
但是宋老头出乎意料的只是在说起二十多年前这件事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悲哀。
这会儿已经恢复成平时放松的样子。
最后宋老头说了一句：“曼珠女娃，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顾曼珠听后觉得汗毛耸立。
她能想象到如若发生了二十多年前那样，那这个世道就会变得天翻地覆。
百姓流离失所，没有吃食，那为了活下去，只能抢或偷，最可怕的是吃......
顾曼珠瞬间抱紧怀里的只只。
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一想到这可能发生的事，她就受不了。
宋老头看她的样子，知道她有听进去他说的。
霄楚和影整个人已经听得呆掉了。
他们只知道一小部分，没想到事实竟然这么残忍。
晚上这一顿饭每个人吃得心不在焉。
这顿饭在暴雨声伴着碗筷的碰撞声中进行着。
晚上早早回到房间的顾曼珠，躺在床榻上抱着玩着绣球的只只陷入了放空的状态。
她在听完宋老头的话之后，整个人就很不平静。
天灾！
一听就可怕的词，今天她观天象的时候，就看出了一丝先机。
极端天气！
但是也仅仅只知道极端天气。
现在是岁寒的时节。
不用发生水灾，百姓就会先被冻死。
这是一个无解的题。
顾曼珠这会儿都没有精力去想她刚种下去的药材该怎么办。
只能舍弃了。
这是最好的办法。
那百姓呢？怎么救？
凭她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没法全部救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县令，让县令把百姓转移，同时尽量让百姓都带上自己家的存粮。
好在现在刚过完年，从年前的秋收到现在，百姓家的余粮应该还有不少，还有年货。
就是不知道县令会不会信。
顾曼珠想了想之前在公堂上县令的样子，是个明辨是非、公正的人。
就算他不信，她也要去试一试。
尽人事听天命！
要是不相信她也只能先保自己的一家的性命。
她有善心，但不多。
这样一来她得想想需要准备的物资。
这是一场持久战，她得准备好每个人需要的东西。
她要确保家里的每个人都好好的活着。
思绪回笼，她看向怀里的只只。
只只看见娘亲看她，把手里的绣球递给她。
顾曼珠没接，低头在她的小脑门上亲了又亲。
‘娘亲会把你保护好的！’
只只喜欢娘亲亲自己，一个翻身，趴在顾曼珠的身上。
礼尚往来的回亲了回去。
顾曼珠被她亲的哈哈哈笑。
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瞬间消散了不少。
顾曼珠跟只只玩闹了一会儿之后，哄着她入睡。
自己意识进入了空间。
她现在需要大量的粮食。
之前种下的那批药材已经收割完毕了。
顾曼珠在药屋里找出了角落里粮食的种子。
用了一个晚上种了一大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