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大战前奏

第二日，宁远衙门内。

赵率教正埋头处理着公文，纪用则悠悠坐在一旁品茗。

纪用在天启七年五月的宁锦大战时作为分守太监，与时任平辽总兵官的赵率教一起固守锦州挫败皇太极，表现出了与其他监军大为不同的气节，所以此次大军出镇，朝廷便派他继续来与赵率教共事。

“见过督师！见过纪相公！”

金日观进来，先是给二人施礼。

赵率教抬眼见他满脸喜色，便问道：“你小子今天怎么如此高兴？”

金日观大咧咧道：

“禀督师，先前将士们的刀兵武器快要生锈发臭了都不曾打磨保养，然后昨晚军营中各种打磨之声响了一夜，今日一早属下发现，底下兵卒的武器刀口全都被磨得瓦光锃亮、锋利如新！而且隐隐间能感觉到，将士们的身上全都暗藏着一股杀气！”

赵率教淡淡地白了他一眼，随后看向纪用：“这还是多得纪相公昨日一场酣畅淋漓的训话，大大提振了我军士气。”

纪用赶紧放下茶杯，拱手向天：“这都是陛下的原话，皆是陛下圣明！杂家只是奉旨传达，都督莫要折煞杂家。”

这时，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禀督师！东江军情报处来信！”

赵率教接过信件浏览了一遍，随即下令：“召集各师师长、副师长来这里集合！”

次日，征东军团诸位将领云集宁远城衙门。

上首位自然是赵率教，坐着纪用右侧，下首右边是左边是鹿善继、祖大乐、猛如虎、李国奇、官惟贤、金日观、张奇化，左边是茅元仪、李国奇、雷时声、臧调元、艾蒙古、艾鹭、库鲁（虚构）。

赵率教将手中的信件递了下去：“这是东江军情报处传来的，都看看吧。”

信件慢慢传递了一圈，最后落在艾蒙古面前。

艾蒙古对此大感受宠若惊，从前这种高级军事会议，他们兄弟二人根本没有机会参与，更别说看到这样的机密军事信件了。只是他根本看不懂信上的汉字，所以只是瞥了一眼，也没敢碰一下。

赵率教见状，竟笑呵呵地用流利的女真语对他说：“艾师长不必感到惶恐，既然你兄弟二人已弃暗投明入我大明麾下，身为将领这些情报你也应当知晓。”

艾蒙古、艾鹭一脸震惊地看着赵率教，急忙站起来躬身道：“谢督师信任！”

“嗯！你们坐下吧。”

赵率教点点头，随即扫了一眼众人，朗声道：“诸将都说说看，有些什么想法？”

茅元仪率先开口：

“督师，信上所言，林丹汗已深入到距离沈阳以北千里之遥的建奴后方大肆袭扰，迫使皇太极不得不遣一部兵马北上。

依照皇太极的进军路线，林丹汗极有可能是到达了曾经的兀良哈三卫故地。那边俱是丛林沼泽，行军作战极为不便。若林丹汗指挥调度得当，拖住这部建奴兵马数月时间不成问题。东江军准备出兵进攻牵制，使建奴首尾不能相顾，消耗其有生力量。

以属下对毛文龙的了解，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只是想要消耗建奴这么简单！”

“哦？”

赵率教微笑着：“止生（茅元仪字）不妨直说。”

茅元仪斩钉截铁道：“毛文龙要打辽阳，且他想一举收复辽阳！属下以为我军当向锦州进军，策应东江军作战！”

赵率教赞许地点点头，随后偏头看向鹿善继：“不知鹿师长可有想法？”

鹿善继原本老神在在地端坐一旁不曾发言，见赵率教点到自己不觉一愣，便微微点头道：“属下不谙军事，自当听取督师及各位同僚指点，依计行事便是，若有必要，属下亦绝不会吝惜这把老骨头！”

赵率教钦佩地朝鹿善继点头，随即开始布置：

“各部将领听令！”

“是！”

“令觉华岛水师立即开始输送补给进入宁远，知会直隶水师随时向觉华岛增兵救援；

第四、第五、第七师即日起全员移驻宁远，准备对敌作战。”

赵率教刚说完，臧调元就迫不及待地问：“督师，我们六师呢？”

“六师分兵留守宁远和前屯，暂时无须行动。”

闻言，臧调元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去。

“哈哈哈，调元无须气馁，大把作战机会，总有你们上阵的时候。”

“谢督师宽慰，属下明白。”

毛文龙在收到赵率教的回信后也加速了手上的作战准备。

明军这边大张旗鼓地进行兵力调动和物资运输，自然是瞒不过建奴的眼线。

皇太极收到报信也是紧急召开了殿前会议。

“怕他个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狗敢来一个老子就杀一双！”

此时，多铎正在崇政殿大放厥词。

原本性情最是暴躁的阿济格虽然也想纵情怒吼一番提振士气，但肩上隐隐作痛的旧伤时刻提醒着他要冷静，使他的性子也被迫变得沉稳起来。

“打是肯定要打，问题是要怎么打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想要的结果。”

皇太极自打己巳战役的惨败后，现在考虑什么都少不了多思索一番。

硕托试探着建议道：“汗王，要不将豪格贝勒召回，他所率镶黄旗战力强悍，对明狗作战更有经验。”

皇太极摇了摇头：“海西女真是我大金的后方，万不可有失。林丹汗不过土鸡瓦狗，不出两月定会被击败。此时召回豪格会让前面的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其实，对付林丹汗谁都能去，但自从有了阿敏叛变自立的教训在前，皇太极现在做决定不得不多一重顾虑，轻易不敢把非自己心腹之人往外面派遣。

思索良久，皇太极才下令：“硕托，命你率正红旗前往锦州助岳托防守作战，告诫岳托，不要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我们女真是山神孕育的子民，没必要像明狗一样龟缩在城池里，丢失了我们自己的传统。”

“领命！”硕托应道。

“多铎、济尔哈朗，命你二人率部防守辽阳。毛文龙要来，第一战必定是打辽阳，还是那句话，不要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要发挥我们自己的优势，在山林旷野间击败明狗的兵卒！”

“领命！”

殿前会议结束后的当晚，一封密信就从盛京城内传递了出来，直往海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