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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陕西诸事(四)

苟信龙点点头:“这种大内秘辛,外人一般知之甚少。”

贾书泶道:“如此看来,御医的定论所言不假,是有人要掩盖皇帝死亡一事,在内廷杀人灭口,铲除异己,掩盖真相,方便扶持傀儡上位,把持朝政!”

刘拾遗问道:“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贾书泶道:“谁是最不希望皇帝死的?又是谁有能力做到这一切?”

刘拾遗恍然大悟:“魏阉?!”

苟信龙点点头:“皇帝死了魏阉便会失势,且大概率会被诛杀,为了保住现在的权势和项上人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皇帝死去,哪怕是找一个冒牌货!”

刘拾遗问道:“如果可以干掉魏阉和假皇帝,我们是否就可以……”

贾书泶摇头:“虽然我们现在名义上就是叛贼,但是如果我们能够让文官重新掌权,倒是可以和他们做一些交易。只是可惜了我那些江南的朋友,唉——”

苟信龙嗤笑一声,道:“江南的朋友能成什么事?老夫倒是在北京城里有些朋友!”

“苟先生且细细说来……”

在几人还在密室商讨时,宁夏城中也丝毫不安宁。

光复军统治宁夏地区后,为了拉拢蒙古人,就开放了边塞上的互市,于是大量蒙古人进入到宁夏城、灵州城等地进行贸易,使得宁夏地区逆向呈现出一片商业繁荣的景象。

宁夏城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街道上那些叫卖吆喝的声音却多是蒙语,或者是非常蹩脚的汉语。

文化和刘无为正带着一支人马在街道上巡察。

忽然,街道一头响起一阵争吵时。

文化和刘无为快步走过去,只见街上几个人正在拉扯。

“不要啊!大人!不要啊!求求你放过我吧!大人……”

一名年轻女子坐倒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求饶着。

“小…小妹,随…本少爷…回府,本…本少爷保你……吃香……喝辣!只要你从…从了本少爷!”

苟天伦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酒气,脚下摇摇晃晃,一手拿着一个酒瓶,一手拉扯着女子的手臂不肯撒手。

刘无为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又是这个废人,苟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惹人厌的玩意?”

文化轻蔑地一笑:“你要是有他那家势……额,不对,你们刘家比他强!但刘家的家风比苟家好多了!”

刘无为一头黑线:“你不要拿他们家和我家比!这是侮辱!他们苟家号称代代出学子文人、为人师表,可事实呢?代代出人渣!这一代更是出了滩烂泥!我们刘家虽然也出过纨绔子弟,都没有这么出格恶心的!”

文化顿时对刘无为也是一顿鄙夷:“那你们平日里怎么还和他混在一起?”

刘无为无奈道:“苟家虽然不堪,但他们切切实实掌控着宁夏的人才输送,论财力苟家远不及我们,但论人脉关系,整个宁夏都无能出其右的。”

“所以你们就要时刻捧着他?”

刘无为摇头:“我们刘家几兄弟都很是嫌恶此人,除了拾遗身为少主必须主动应酬附和之外,我们大都不愿理会此人,奈何他那脸皮厚若墙板,非要掺和到我等之中,又嗜酒如命、毫无节制,好酒后发疯,时常出言不逊、口出狂言,得罪之人不在少数,只是都碍于苟家忍气吞声罢了。”

这时,身上被拉扯得衣衫褴褛的女子终究是忍无可忍,忽然用力一推,一把将苟天伦的手挣脱开去。

那苟天伦本来就喝得酩酊大醉,手脚发软,此时被女子一推,顿时站立不稳,不断向后退去。

“碰当——”一声响,苟天伦倒退着砸入旁边一个摊档之中,将那探子砸了个稀巴烂。

“啊——额休特!!!”

那摊主是一名蒙古大汉,见自己的摊位被砸,货物散落一地,立刻雷霆大发,一把揪住苟天伦的头发将他死死按在地上,然后一拳一拳落在他脸上。

苟天伦醉醺醺得根本无力反抗,直被揍得惨叫连连。

文化急忙要上前拉架,却被刘无为拦了下来:“等一会,死不了的,这种人活该挨打!”

过了好一阵子,刘无为才开口:“走吧,免得这废人被打死了。”

文化一个箭步过去,急忙上前去扒拉那蒙古大汉。

但是那蒙古大汉生得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文化尝试几次都无法将他拉开,急得大喊:“他妈的,你们快来帮忙啊!”

巡逻队的人齐齐看向刘无为。

“哼——”

刘无为心中只觉得一阵暗爽,随即点了点头。

巡逻队上来好几人合力才把俩人分开,蒙古大汉虽然被制住,口中却依然大声嚷嚷着骂骂咧咧,没有一点罢休的意思。

刘无为看到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苟天伦,心里乐开了花,点了两个人:“你们二人把苟公子送回府上去。”

“好大的狗胆!是谁敢打老夫的儿子!是谁敢动我苟家之人!立刻给老夫把人找出来!老夫要他的狗命!”

苟信龙看到被送回来,浑身是伤的苟天伦,正怒气冲天发着飙。

这时,有下人急急忙忙跑进来说道:“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蒙古人把大门堵住了!”

“什么?随老夫出去看看。”

正在苟家大堂内商议的众人听闻动静也跟着出去。

苟信龙来到大门口,只见大门外密密麻麻围着几百名膀大腰圆的蒙古兵,个个手持武器,满脸凶煞,站在最前面中间的正是先前那摆摊的蒙古大汉。

“他们来我苟家门前干什么?”

苟信龙跨过门槛,老眉深皱,回头看向执掌军队的刘拾遗。

刘拾遗不曾言语,他身后的鲜三弟和万物生走上前去和那些蒙古兵叽里咕噜交流了一番,然后又叽里咕噜跟刘拾遗言语一番。

刘拾遗这才道:“他们说令公子醉酒闹事,把他们的一个摊子给砸了,要求苟家作出赔偿。”

“醉酒闹事?是不是他们打了我儿子?”

苟信龙满肚子怒火无处撒气。

这时,刘无为和文化闻讯赶来。

刘无为上前对刘拾遗道:“大哥,是这么一回事,苟公子可能是饮酒了,不胜酒力,在街边与一女子拉扯时站立不稳,倒在了一个摊档上,把那蒙古人的货物都给毁了,然后二人便争执打斗起来,我们正在街上巡逻碰见了,才把二人给分开。”

刘拾遗看向苟信龙:“苟先生,你看这?”

苟信龙怒道:“他们打了我儿子,还要老夫赔钱给他们?休想!”

闻言,刘拾遗扫了一圈鲜三弟、万物生和那群蒙古兵的脸色。

然后低声对苟信龙道:“苟先生,我们现在正与蒙古人合作,如果因此种小事开罪了他们,得不偿失啊!”

苟信龙听完,看向那些蒙古兵满含杀气的脸,刚才燃起来的怒火霎时间也萎了下来,涨红着脸,半晌才道:“赔!多少都赔!管家去府库里拿钱给他们!”

说完便甩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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