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母亲

他上辈子跟梅薇思关系一般是有原因的，一是梅薇思一心只扑在尤里卡身上，二就是，梅薇思她是个最经典的病娇。

黑暗的一面从不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但幼时难免会没有掩盖住。

莫拉尔猛然扭头看向一脸纯真乖巧的梅薇思，女孩稚嫩的脸上还看不出来日后那偏执病态的一面。

这系统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不过其实，达到100％或许真的没问题，只不过就是可能小黑屋终生了。

没有自由和死断头台上。

但任务达成就能脱离这个世界了，关小黑屋就小黑屋吧。

莫拉尔眼皮抽动，他忽然想问问系统是怎么想的：“系统你不知道梅薇思是病娇吗。”

系统给莫拉尔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大：“诶？是吗，我不知道。”

真不称职，身为系统居然连剧情都没细看过啊啊啊啊，这系统位子干脆给他来坐坐好了。

梅薇思不知道莫拉尔在干什么，她看不见，只能通过听见，简单地判断莫拉尔在做什么。

呼吸频率比先前跑路的时候急促了很多，而且总感觉，莫拉尔真在和一个不可名状之物交流。

梅薇思脚下时不时会被树枝绊倒，好在莫拉尔紧紧拉着她，才不至于受很严重的伤，她略微垂眸，灰色的瞳孔隐隐有了些诡异的光彩。

莫拉尔他们已经走得很远，死了一地的狼静静躺在地上，蝇虫围绕于其上，血腥味四溢。

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忽然又来了人，少年不急不慢地从远处走来，他抬眸望向莫拉尔他们离去的方向，凝视片刻，视线又落在地上，已然没有气息的狼身上。

“真是奇怪，他怎么可能活下来。”少年摸着下巴喃喃，他蹲下身，用手触碰着狼的尸体，“狼都死了，而且他还能全身而退，真是不可思议。”

少年有一头棕色的长发，细细编了起来，垂在耳侧，身上的衣服极其朴素，甚至还有些灰扑扑的，袖口处磨损得厉害，一看便是饱受重活的苦难人士。

在王国里，棕色甚至于黄色的发色，往往代表着是，没有人权与自由的奴隶或者是永无上升阶级机会的平民。

他腰间悬挂着一颗粗大的牙齿，看样子像是狼的犬齿，用细绳子串起来，晃荡在腰上。

少年拨弄了几下犬齿，然后捏在手上，就着还未干涸的血，徐徐在地上描画着，很快一个奇特的图案出现在了地上。

“莫拉尔跟以前不一样了呢，明明之前还像个木头一样，只会按部照班地做着每一件事。”少年脸上洋溢着笑，嘴角勾起，但眸子却沉浸着极致的冷淡，“这次怎么对梅薇思产生了兴趣，没了这次的救命之恩，我该怎么利用梅薇思，重而回归于王室呢。”

少年脚步淡淡，站起身离开了这里。

……

夜色深沉，吃人的狼群又重新潜入了黑暗当中，月光朗润，倾洒于土地之上，它们已经发现了同类的尸体，爪子在地上用力地刨了刨，为首的狼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紧接着就是身后群狼接二连三的叫声。

叫声停止过后，头狼在地上轻嗅几下，发现了少年留下的图案，随即狼群又飞速狂奔，并没有朝着莫拉尔他们方向而去，而是往丛林的更深处前进，像是在寻找什么。

当夜色更为暗色的时候，莫拉尔终于不再逃跑了，反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了下来。

持续跑了很久，跑不动就慢慢走，好在狼群没有跟上来，莫拉尔呼出一口气，重重地坐在地上。

梅薇思脸上脏兮兮的，满是草汁和一些不知名的尘土，她身上也多了很多不知名的伤口，不过她并没有娇气地抱怨，能从狼口中活下来就不错了，现在矫情是一点用都没有。

“狼没有跟上来，真是太好了。”梅薇思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她用手蹭着脸上黏着的灰，笑容不减，“应该能活下来吧。”

莫拉尔从怀里掏出一块还算干净的帕子，帮梅薇思擦拭着脸，她原本白净的脸此刻灰扑扑的，活像个贫民窟里面的小孩。

其实原先也差不多。

梅薇思出身于一个贫困的平民家，父亲早逝，但好在还有温柔的母亲拉扯着她，日子还算可以。

不过前代圣女突然暴毙，教会就开始在民间寻找所谓的圣女转世，若是在圣女暴毙的时候出生的女婴，便会认定为圣女转世，且会被尊贵的普兰泰金家族领养。

民间掀起一阵子狂热，毕竟所有婴孩的出生时间都会被记录在案，许多出生日期相近的平民家，纷纷推荐着自己的孩子。

这是跨越阶级的唯一机会。

可教会都没有选择他们，而是在寻找资料过后，选择了梅薇思。

梅薇思其实跟圣女死亡时刻并不贴近，反而是差了几天，再加上梅薇思母亲并不想把自己如珠似宝的女儿交给其他人。

教会选择梅薇思的理由，是因为梅薇思一双极为漂亮的蓝眸，再加上她天生不能视物，没有什么比从未看见人间污秽的孩子作为送于主的礼物，更为合适不过了。

而且梅薇思的母亲还是在平民区当中，远近闻名的美人，梅薇思长大过后定是要继承母亲的美貌。

梅薇思的母亲不愿，却被教会生生抢走了还处于襁褓中的梅薇思，自己也被寻了一个精神病的名头，被关入了疯人院，对外宣称是把梅薇思母亲接走享福。

不过如果疯人院就是疯人院的意思就好了，实际上是把抢来的各种美貌女子，全当成权贵的合法玩物的地方 。

圣女的母亲，多么好的名头，蹉跎了几年也便香消玉殒，梅薇思也没有了疼爱她的母亲。

这么小的年纪，就没有了母亲，而且还要对付着贵族，现在还被异教徒追杀，莫拉尔眼中多了几分怜悯，但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名义上的母亲。

现在这个年纪大概还没有死吧。

卡文迪许家族的伯爵在外面养着的情妇，在诞下自己过后，便苦苦在平民区等候，虽然不愁吃不愁穿，他家甚至还接济了原本是奴隶的男主尤里卡。

玛塔娜夫人。

原本家族还算富裕，但最后还是没落了，一个没有身份的落魄贵族，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垂怜，但好在养育了一位极为出挑的淑女。

原本是想让玛塔娜嫁给地位还算稳固的其他贵族，以作联姻，让家族还能苟延残喘一阵。

但好巧不巧，玛塔娜在一次舞会之上，被卡文迪许的伯爵大人看上了。

那位伯爵大人早就娶了夫人，也诞下了孩子，伯爵夫人同样出身尊贵的贵族，许是同为尊贵的贵族，二人性格皆为高傲，相互矛盾不断，但由于是联姻，再加上两个家族都有商业上的来往，只得继续名存实亡的爱情。

玛塔娜的婚约被毁，被自己家族的人送给伯爵，做起了见不得光的情妇。

很快，她便生下了莫拉尔。

如今岁月匆匆，再漂亮的美人也有了岁月的痕迹，玛塔娜这个情妇还能做多久，再加上伯爵似乎已经厌倦她了，很长时间才来一次，来也是为了看看莫拉尔而已。

最近也有风声，因为卡文迪许家族的继承人已经长大成了可以接替伯爵位子的年岁，伯爵觉得卡文迪许家族的血脉不可以在民间落难，想接回莫拉尔。

家族庞大，许多事务需要拥有着相同血脉的人处理，才足够安心。

当然，伯爵夫人只接受莫拉尔回来，而玛塔娜只能被无情地抛弃，或者去做其他人的情妇为生。

之前在莫拉尔回去不久，玛塔娜又被自己的家族送给了其他人，向来温顺的她，这次没有逆来顺受，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生命。

这是唯一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