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借刀杀人

能蠢成西奥多这种的人已经不多了，莫拉尔不着痕迹的把眼中的鄙夷抹去，他原本只是想把西奥多留着命放在这里守着，既然都蠢到如此地步了，那便正好。

莫拉尔最后一次把目光从西奥多身上扫过，他仰头看向戈温森：“那父亲，你信我还是信他，西奥多所言皆是污蔑。”

戈温森饶有兴致地挑眉：“自然是信你，但西奥多所言该是不假，他没有欺骗我的必要。”

莫拉尔笑道：“但他似乎隐去了重要的部分，比如对我出言不敬，比如并不屑于在我这边工作，再比如说，西奥多想去哥哥那里工作，父亲你知道这些吗。”

戈温森眉头紧蹙，他看向西奥多，厉声道：“你说过这种话？”

“这……”西奥多冷汗霖霖，他张着嘴，就要为自己辩解，“伯爵大人，我怎么会，自从来到这里我都是兢兢业业，如果少爷硬要这么说我，我也只能认下了。”

他这话说的倒是委屈，但话里话外都是在暗指莫拉尔故意针对他，西奥多都把这事捅在伯爵这里，为的就是，好好挫一挫莫拉尔的锐气。

莫拉尔也没反驳，反而是拍拍手，叫来了旁边的侍女：“也是，无凭无据倒像是我因为私怨故意冤枉西奥多骑士，那我把人证叫过来就好。”

人证……

这话听得西奥多汗毛竖立，但他很快又安心下来，因为兰姆这人，他早就威胁过了，应该不敢多言，否则的话。

西奥多握紧了拳头，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

不久，便看见侍女带着兰姆走了过来，他先前还是精神矍铄的老头子，现在却苍老了许久，腰都深深地弯了下去，看来自从失去清闲的活计，他便只能一直干着些粗活，累活。

他畏畏缩缩地上前，恭敬道：“伯爵大人，小少爷。”

莫拉尔道：“兰姆，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西奥多，你跟他相处许久，想必是知道他平日里的模样，能不能讲讲。”

兰姆抬起头，看看西奥多，看见他攥紧的拳头，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记得西奥多原先是怎么威胁自己的。

自己最为珍贵的家人。

绝对不能让西奥多在伯爵大人面前败露分毫。

兰姆低下头，老老实实地交代着，在他口中的西奥多，便是勤勤恳恳工作，执行莫拉尔和玛塔娜所发布的一切事务，俨然是一个任劳任怨的好骑士。

戈温森没说什么，甚至都没和莫拉尔说话，便不耐烦地摆摆手，他常年身居高位，其实事情到了这里，他不用再看下去，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一个多嘴多舌，油腔滑调的骑士，一个想借此揭发，并想在自己面前证明自己的私生子。

但似乎功力还不到家，证人还反水了，莫拉尔这孩子还有的是东西要学，当初让玛塔娜来养可真是错误的决定，戈温森转动着拇指上的戒指，杀意一闪而过。

西奥多委屈巴巴：“伯爵大人，你看兰姆都这么说了，想必我是没有问题的，可少爷一直这么咄咄逼人，我也没办法了。”

他很是挑衅地瞥了一眼莫拉尔，但却看见莫拉尔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是站在那里，无声地凝视着兰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戈温森不想听下去了，他手一挥，“把这些人都带下去吧，处理了。”

西奥多谄媚的笑还挂在脸上，在听见戈温森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愣住了，他刚想再多求饶一番的时候，身旁的骑士堵住了他的嘴，强硬道：“西奥多先生，您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我都会回禀给您的家族，不要在伯爵大人面前诡辩了。”

此话一出，西奥多顿时浑身瘫软了下来，这是最坏的情况，他没想到伯爵居然是不想处理了，直接发落自己。

不不不，他要是被伯爵亲口发落赶回家族，那日后自己哪里会有立足之地，就算是呆在莫拉尔旧屋里守着一辈子，也比现在被赶回去要好。

西奥多摇摇欲坠，他不敢想回去后，父亲母亲会如何看待自己，一个有污名的骑士会被唾弃一生，何谈荣耀。

他在恐惧当中，被骑士带走了，想必他之后的结局并不会好。

戈温森略微敛眸，柔声道：“知道了吗，下次这么处理就好了，贵族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莫拉尔没有回话，他看着骑士强硬地拽起慌张无措的兰姆，见兰姆一脸惊恐，才幽幽开口：“兰姆，何必呢，要是你这几日多注意，想必今天就不会做出这举动了。”

兰姆眼中的恐惧更甚，他一开始倒戈于西奥多的时候，就该知道自己的结局了，若是在最后的时候，没有执迷不悟，向着莫拉尔的话，他自己定能全身而退。

骑士对兰姆可没有对西奥多的时候下手轻，拽着他的衣领就往外面拖去，兰姆被拽得踉踉跄跄地跟在骑士后面。

但为了家人，自己这条命也值了，在兰姆这么想的时候，忽然瞥见外面角落处，有一个流着泪的女子正看着自己。

兰姆顿时血气上涌，然后不可思议地望向莫拉尔，只见到莫拉尔回给他的是一个淡然的笑之后，兰姆颤抖着嘴唇，终于是心如死灰。

这位女子正是兰姆的家人，莫拉尔特意找来了的，若兰姆识相，便能毫发无损继续在这里干活，但显然兰姆选择了背叛，那就只能在这种，不知道家人会不会因为自己受牵连，受到虐待的痛苦煎熬中活下去了。

戈温森看得真切，在莫拉尔一句话后，兰姆就变得萎靡不振，连半点生气都没有。

戈温森道：“看来你知道兰姆会反水。”

莫拉尔嗯了一声：“稍微给他了一点机会，但明显他想不明白，不够聪明的人留在身边有什么用呢，你说是吧，父亲。”

戈温森能看见，跟自己有血脉关系的孩子，此刻双眸盛满了野心，虽然只有十几岁，而且还没有受过正经贵族教育的孩子，但行为举止却有了自己的风范。

他很满意，随即轻笑：“所以，那个奴隶你藏在哪里了。”

唯一不见的，就是那个奴隶，也不知道莫拉尔在什么，就把他好好地藏了起来，似是料到了今日会有人对他发难。

“这谁知道呢。”莫拉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他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摊开手，“啊，我想起来了，诺尔兹昨日里被我派出去买东西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要不等他回来了，再交给父亲处置？”

虽然贵族跟奴隶交往过密是有失身份，但若是遇上自己中意的手下，特来提拔一个，倒也是不错的。

看来莫拉尔是找到了一个自己最为合适的，所以想尽办法都要护下来。

未尝不可。

但这样子或许有些眼熟，莫拉尔现在的狡猾样，不禁让戈温森想起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时候的他，鲁莽叛逆，一心只为了不受旁人的束缚，毕竟所有人的期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在和并不喜欢的伯爵夫人结婚后，他心口中的郁结无处可释放，某一次为缓解心情，和朋友一起去了一个舞会，便一眼看上了在人群当中优雅跳舞的玛塔娜。

一头红发的玛塔娜无疑是人群当中最耀眼的，虽然身上的礼裙早已过时，头上的发型也不再时新，但那姣好的面容，生动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移不开眼。

她很漂亮，除了身份并不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