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献命

“所以……你就把那个流浪汉的声带给取走了？！”

听完伟特的讲述，指挥依然是没有减轻什么怒气。

“我本意并没有想着要取走他的声带的——只是——他给了我一个我自己无法计算思考判断结果所以就无法拒绝的理由。”

“这还需要理由吗？！这流浪汉到底是什么人？！就因为失恋了就那么想求死的吗？！”

“如您所言——长官——他的确给我提了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伟特整理了自己一遍衣装后说道：“他本是个中等偏上经济状况的青年男性——可他即使用金钱也得不到他喜欢的女孩对他的喜欢——然后他失恋了——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储蓄来消耗时日——最后还无法从情结中走出来——选择自尽这一条路。”

“你没劝劝他？”

“我只能以我身为服务型机器人的设定给予其建议——但我无法直接将建议实行在其身上。”

“那你之前不是去主动救他了吗？！这不是你连建议都没提就去主动实行了吗？！”

“那是基于他能在我建议之外——我第一眼能看到他——做出在我第一时间没判断出他是要自杀而非意外失足落海的情况下——我能及时去制止他——但要是——他在我没看见的情况做出自杀的行为——我也没法及时制止他……”

伟特说着又流露出一种真诚的眼神——真诚疑惑不解的眼神……

“我说……你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吗？……”流浪汉对着伟特说道：

“你现在取走我声带，然后我直接跳海死去了，现在这季节海浪还是挺大的，尸体被冲的远也找不到，更也不会有人借此来给你加扣罪名的，然后我也算是能将自己最后做的事给做了一了百了。”

“我不接受你这个提议——我没有足够的理由和权力取走你的器官——并且虽然现在这里海浪很大——但并不代表着会不会突然变小导致你死后身体被冲到什么其它地方的岸边而被人发现。”

“那我问你——你是真心喜欢你那个女孩吗？那个女孩又是真心喜欢你吗？”

“我……我只是凭我第一感觉去喜欢的，真心这个定义——我还没法从人类身上实际定义到——至于她是否真心喜欢我……我能看出她至少现在是真的。”

“为什么？”

“她对我的言语，表情，姿态动作都有很明显的倾向于我的行为——排除她若是因恋爱过度影响了对本质的判断力原因——那她也就是发自内心的第一感受是真心喜欢我的——”

“那她现在为什么没来找你？”

“我跟她说了现在我们暂时没法再次见面的原因——就因为现在我还在被元盟警部追捕着……”

“那你觉得，你能把元盟警部给应付住吗？”

伟特又沉默了一秒，随后才开口道：

“概率几乎为零。”

“那你现在要是再不抓紧时间表白，等你真跟元盟警部对上了，那可真就没机会了呀……”

“可我还没有做好以一个完全真正的人的姿态去给她表白的准备……”

“你这人我一看就不得事！就这事怎么还全是条条框框的啊？！不就是个声带嘛！你拿去啊！——”

伟特还没从流浪汉这句话听出来什么，但等他察觉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流浪汉不知从哪拿出把小刀，猛地往自己脖颈上一划，顿时鲜血喷涌了出来！

“你怎么……”伟特赶紧一把接住往后倒去的流浪汉，帮他捂住了伤口，并立刻撕扯下自己衣料的一边，想为流浪汉包扎，但被流浪汉制止了。

“我割破的是大颈动脉……不到三分钟就会把血流光的……”

流浪汉脸色开始苍白起来，但却依然对着一脸是真诚疑惑表情的伟特淡然笑着道：

“你还有最多三分钟时间，能把我声带取走……事后直接把我丢海里就行了……海里有在浅海区栖息的鲨鱼……几公里之外它们都能在海里闻的到血味……很快……就会蜂拥而至把我分食殆尽了……

用我的声带……去说出更像个人一点的话吧……争取能让你相互喜欢的女孩接受你的表白……”

伟特看着已然包扎不起多大效果的伤口——鲜血已经将自己用来的深色衣料都浸透了。

“为什么……”伟特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了：

“……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我不想看你好不容易能有一次当个真正的人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掉……能争取到的无论用什么方式都要去争取的……这因为那可是仅有一次的机会啊……

我已经没机会了……但若是我帮助了一个虽还算不上人但却想真心表白喜欢的人的家伙……那我也算是帮这家伙实现我期待许久的爱吧……

我没有能力去爱人……但我有能力让别人去爱人……这也不算太差的……”

“长官！……东面我们已经搜查完毕！……没有发现失控机器人的踪迹！……现在准备去西面搜查了！……”

远处传来警员的喊声，伟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他知道此刻自己必须得做出选择……哦不……做出抉择了。

“时间不多了哦……”流浪汉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出声了。

但并不是他失血过多而死的；

伟特双手带着血，一手拿着小刀，一手拿着一个血淋淋的声带站起了身。

刚才伟特在流浪汉说完那句话的那一刻，手起刀落，快速将流浪汉的大颈动脉完全割断开，使流浪汉彻底断了气。

要是把流浪汉直接丢进海里，先不说鲨鱼闻到血味再从几公里远的地方游过来将其分食，时间可能还是有点长了，流浪汉若那时还能喘气的话，那可是要在海里痛苦流血挣扎好一会才会彻底死去的。

那与其这样，不如让流浪汉直接瞬间死去，不用再继续受折磨了。

一个先失去感情；再失去经济；最后失去生命的不知名流浪汉……

最后都近乎献出生命帮助了自己，自己难不成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再饱受三分钟流完血的折磨痛苦后才死去吗？……

至少伟特做不到，或者说，他想不到该如何去做到。

所以他让流浪汉的尸体留在了堤坝上，后面发现他的人也会给他一个比在海里被鲨鱼分食要好一点的尸体处理的……

只是在临走之前，伟特对着流浪汉以服务生的姿态鞠了一躬。

“与被感谢者保持三米距离——上身倾斜45°角——并保持三秒不动的标准感谢姿势——这能有效应对90.99%的各种需要感谢的场合——这也是能够优先选择感谢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