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考试
在考场内,由古登监考的教室。
木九看似正襟危坐,腰板挺直,实则后背已经满是冷汗,他恶狠狠的看了眼古登,心中有些悲愤,“你也没说要跟这家伙一起考啊!”
古登眼神中有些无辜,他是真不知道木九能认出许愿鬼来。
虽然如今「御鬼者」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但知道许如愿驾驭的鬼怪是许愿鬼的人少之又少。
带着满心的无奈,木九低垂着脑袋,开始继续答题。
【这题选c,扫一眼过就行了老大,难不成我还能骗你不成?】
真理之眼调侃着,与此同时,余光所见,许如愿并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答卷,而是站在了一旁。
而「许愿鬼」则代替了许如愿的位置,坐在了板凳上,下笔如飞的答题。
【这是赌上真理之眼尊严的一战!】
【老大,你手上动作能不能快一点,你要被许愿鬼追上了!】
【不行就赶紧换只手吧,我看序列第326位的血手就挺不错的,这次输了,就准备提上换手日程吧。】
“……”
木九右手继续根据真理之眼的提示奋笔疾书,左手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瓶子,单手开盖,随后扬起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往眼睛上滴了两滴液体。
眨眨眼睛,木九重新低下脑袋。
真理之眼的提示框突然由浅蓝色,转变成一种淡淡的粉嫩色。
【爽——】
【老大,你轻点儿滴,我怕痛。】
“……”
“你赶紧干活!”木九没好气的说道。
【是,老大!】
真理之眼重新回归正常,淡蓝色的提示框在疯狂闪烁,木九怀疑只要自己的脑子和手速都能跟上,那答完这份卷子,可能就是眨眼间的事情。
“要不真听真理之眼的提示,换个脑子和手?”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便被木九摇出脑袋。
“不行,不行。”
“序列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觉醒,那这个世界哪儿还有普通人什么事情。”
最后,木九还是遗憾惜败许愿鬼十秒,毕竟是人力终有穷尽之时,哪怕是木九,在最后的几分钟里,都觉得写得手痛。
但许愿鬼就像是一个没有知觉的机器,无时无刻的都在奋笔疾书,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木九速度要略快于许愿鬼,但在最后的时刻,木九自然不如一直保持匀速做题的许愿鬼。
站在讲台上的古登,蓦地说道:“考试结束。”
古登接过两人的试卷,只是粗略扫了一眼,眼中便蓦地一亮。
因为两人都是偏文科的专业,所以考试内容比其他专业来说,就没了那些实战内容,更多的是纸面上的东西。
比如说,这张卷纸最后一道大题。
「在未来的某一天,关于鬼怪和序列的事情,将无法隐瞒,需要公布于众,如何同时照顾到普通人和序列拥有者的情绪,请考生作答。」
两人的答案出奇的一致。
大抵意思都是,当鬼怪和序列无法隐瞒的时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鬼怪全面降临,九大王座集体进攻人类。
既然情况已经严峻到这种地步,那么照顾普通人和序列拥有者的情绪有什么用处?
序列拥有者还是会与鬼怪厮杀,只是战场从城市里面转变到了前线。
普通人还是会安居后方,只会被保护的更好。
照顾情绪?
如果序列拥有者全部战死,那照顾谁的情绪,难不成鬼怪会任由普通人活着,养虎为患?
如果序列拥有者能够侥幸获胜,那也是惨胜,序列拥有者会万不存一,就剩那一两个序列拥有者,不当祖宗供起来,还干什么?
在新一辈序列拥有者还没成长起来之前,这些从大战中幸存的老一辈序列拥有者,一个都不能死。
这不叫「祖宗」,这叫什么?
这个称呼里面不含褒贬,只是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罢了。
毕竟鬼怪王座集体进攻人族,这种事情在人类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没有任何人能够小觑任何鬼怪。
也没有任何人敢小觑任何「王座」。
这就是「真理之眼」给出的答案。
在作答的最后,木九也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边建议出题者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一个这样的题目,一个这样没有大局观的题目。」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建议古登校长直接对其做出处理,毕竟在处理鬼怪事件的时候,没有大局观只会死的更快。」
「如果出题者不直面鬼怪,便是大幸,如果出题者直面过鬼怪,同时又活了下来,那也是大幸。」
「但如果这位出题者,不需要直面鬼怪,又会坐镇后方,给出决策的话,那便是大不幸,如此没有大局观的人,应该让其回家养老,不然等其做出某个后果严重的决定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在最后的最后,木九补充道。
「当然,我不是怀疑鬼怪学院的师资力量,也不是怀疑古登校长的眼光,只是古登校长应该明白一点。」
「人多必有傻逼。」
古登眼皮狂跳,试卷让这小子回答「如何处理序列拥有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实际上也是「如何调节强者和弱者的关系」。
但木九说的是什么,「希望古登校长精简教师队伍,裁掉一些沽名钓誉之辈」。
但重点是,木九说的没错,更何况许愿鬼也做出了同样的答案。
序列拥有者和鬼怪的兴衰史很是一致。
鬼怪出现,序列拥有者出现。
鬼怪增多,序列拥有者增多。
两者达到顶峰后进行决战。
鬼怪数量和序列拥有者数量降至冰点.
陷入沉寂。
百年,千年来皆是如此。
所以好像真的没有必要,去关心序列拥有者和普通人的关系。
毕竟对于生于鬼怪时代的序列拥有者来说,终究是昙花一现,大多生命转瞬即逝,陨落于与鬼怪的战争中。
突然,准备推门而出,提前迎接自己假期的木九,抓着门把手,愣在了原地,随后少年转身,轻声道:“古登校长,有些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纸上的东西,终究是纸上的。”
木九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只是给了一个对于纸上来说,最正确的答案罢了,不然,也不会与那位许愿鬼的答案惊人相似了。”
“但,现实是现实,不是纸上,现实中活生生的人数,在纸上只是冰冷的数字,现实中有喜怒哀乐,但纸上并没有这些能影响我们成为「人」的东西。”
“纸上的东西或许并不适合现实,在我眼中,将鬼怪和序列的事情被动公布于世,是因为鬼怪事件已经严重到无法隐瞒,所以才会有我关于纸上的答案。”
“但如果学院以及警卫司,想要主动将鬼怪的事情公布于世,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到时候确实需要注意平衡序列拥有者和普通人的关系了。”
“不过,这些东西已经与我没什么关系了,毕竟我的考试已经结束了,不是嘛?”
木九转身离去,独留古登在房内,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