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不止一层

屋内骤然间陷入了安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苏秉衍才看着苏婳，开口说道：“婳儿，你祖母上了年纪，如今又在灵禅寺静心礼佛，外头诸事都是不在理会，你若是去了灵禅寺，见了你祖母，就多体谅一下老人家。”

苏婳听着她这父亲说出口的话，心中也是了然，明白了几分，便道：“父亲这话说的，怎的好像我去给祖母请安，倒像是要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会对祖母不利似的，我也只是想去灵禅寺上香祈福而已。”

苏秉衍点点头，“我也就随口说说。”

柳氏见状，缓声说道：“相爷，王爷邀请妾身一道过去，给腹中孩子祈福，这都是好事，咱们去上香拜佛，自然是诚心，可不会牵扯别的事情，老夫人正巧在灵禅寺而已，咱们到了，理当过去请安，不会有什么别的事，老夫人是有了年纪，但身子骨都很健朗，再一个，相爷您整日事忙，老夫人去了灵禅寺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正好有这个机会，妾身也该代相爷您去给老夫人请安。”

苏婳笑了笑，说道：“父亲，您听听，还是我这继母说的话好听，父亲那些话说的，倒像是我和祖母之间有什么嫌隙隔阂，去给祖母请安，反倒不是什么好事了。”

苏秉衍：“怎会，婳儿你有此心，你祖母知晓了，定然也是高兴的，你们确定好了日子去灵禅寺，到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柳氏连忙说道：“相爷放心，出府出城，都是要紧的事情，妾身这边肯定是会如实的和相爷您说的。”

苏婳看了眼苏秉衍，道：“父亲，现在放心了。”

苏秉衍没有再去多说。

差不多时，外头有侍女进来禀报，说午膳已经备好了。

当下，苏秉衍看着苏婳和墨千寒夫妇两人，道：“王爷，婳儿，午膳好了，咱们先去用膳吧。”

苏婳起身，亲自到墨千寒身后去推他所坐的轮椅，一边走，一边说道：“父亲，今日回门，午膳过后，我想着再去一趟外公那边，所以用过午膳之后，我们就先告辞了。”

苏秉衍：“你外公他们一心就念着你，回京之后，纵然是有事要忙，但你那两位舅母，她们也都是遵着老爷子的意思，时常过来看你，你此番出嫁，他们都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你有此心，今儿个还特地过去一趟，也是极好，他们见到了你过去，必然也是十分高兴的。”

苏婳：“那就多谢父亲体谅，用过午膳后，我们就不多逗留了。”

苏秉衍心中，自己与苏婳这个女儿之间，终究是疏远了太多，回门，在苏婳心中无非是全了一份礼数而已，这些年种种事情下来，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是早就疏离到寡淡。

膳桌前，众人依次坐下。

都只是专心用着膳，并没有去多言其它。

寂然饭毕。

用过这饭后清茶后，苏婳便同她那父亲说了告别的话，并未逗留。

柳氏见状，便道：“相爷，不如就让妾身送宁王殿下和王妃出府吧。”

苏秉衍没有多言，只是“嗯”了一声。

随后，柳氏就送着墨千寒和苏婳两人往外走。

柳氏见旁边并无外人，轻声问道：“王妃，去灵禅寺上香，顺道去给老夫人请安这件事，我看相爷好像很是紧张，王妃您……”

苏婳转头扫了眼柳氏，说道：“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不会牵扯到你身上的，到时候你只管去上香，给你腹中的孩子祈福就行了。”

柳氏：“我不是怕牵连，是方才王妃您提起那些时，相爷好像是有些在意的，老夫人现在已经去了灵禅寺，看她那架势，根本是不打算回来的，是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她彻底抽身退步了？”苏婳冷然一句，“有些事情，可不是说退就能退的，灵禅寺的佛祖可保佑不了她。”

此话一出，柳氏瞬间就明白了，当初朱氏还在的时候，老夫人和朱氏可以说就是一体的，无非是一个在明面一个在暗面，但谁都知道，朱氏的背后是老夫人，先前落在王妃身上的种种，朱氏死了，可不意味着事情就结束了。

如果王妃要对老夫人出手，那么相爷这层呢？

想到这里，柳氏还是没有忍住，问道：“王妃，在老夫人之后呢，王妃的计划是不是……”

苏婳并没有回避，视线掠过在身旁跟着的柳氏，说道：“没错，谁都别想逃，这就是命，我活着，那他们就得加倍偿还。”

柳氏心口一滞，整个人几乎都凝固住了，“可是，王妃，那是您的……这样岂不是……犯了……”

苏婳看得出柳氏眼中的震惊之色，她道：“放心，你想要的，你都会得到，荣华富贵，你自己的孩子，都会归属于你，你在这丞相府也有好几年了，我那父亲是怎样的人，你应该心中有数。”

柳氏终是没有说话，只道：“王妃，可真要做到那一步的话，这丞相府多年积累，如此大家族，岂非是要垮掉了？王妃不觉得可惜吗？”

苏婳：“可惜吗？你或许可以将希望放在你腹中孩子身上，将来他长大成人，成才，一样可以让你这个做母亲的诰命加身。”

柳氏：“可孩子还未出生，是男是女尚且未知……”

苏婳：“所以，不要着急，眼下之事都还没做完呢，放心，还没有那么快的。”

柳氏：“是。”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出了丞相府正门。

柳氏看着眼前之人上了马车，只是躬身一礼，“恭送宁王殿下，宁王妃。”

待到那宁王府的马车远去，柳氏这才回神，然后转身往府内走进去，只是她这心中却是有不知道多少的思绪在挣扎。

其实，从最开始她主动靠向宁王妃这边的时候，她心中就有数，宁王妃想要做的事情远远不只是在朱氏这一层，朱氏的孩子，老夫人，乃至于到相爷这层，全部都是在内的。

这以后……

宁王妃乃是一言九鼎言而有信的人，对她说过的话，就没有食言的，那么，她这儿，定然是无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