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被关小黑牢
如桦面具下的脸色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中还带着红,比之那氧化了的土豆也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到底人家心里素质不是一般的强,不然也不能力压那么多的妖族,管着那么多的属下。
“死到临头了,还是一点都不知道积点口德。”
她手上拿着一枚泛着寒光的短箭有节奏地抛着,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阴冷:“容雍胆小如鼠,只怕现在也不知道不知不觉中为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掩护,若真有一日知道了,只怕吓都要吓死了吧?”
说完,如桦旁若无人地笑了起来,听得汪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又不止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笑声。
她忍不住往身后靠了靠,“这如花什么来历,我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了?”
不止是不对,还有些说不上来窒息。
听如花的意思,居然还有连容雍这个余新城的城主都要害怕的东西,那得是什么?
真的能是他们几个人能对付得了的吗?
周玉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妥之处,还一副仿佛知晓了天大秘密的样子:“你可别妄想用这种话企图撇清和容雍之间的关系!你这分明就是在替他打掩护!”
她伸出那根纤长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如桦,那张原本还有些青涩的脸庞此刻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你们想做什么?想杀了我们吗?我可告诉你,玉清盟的诸位可就在秘境里,你要是敢动我们一根手指,他们不会饶了你们的!还有你们妖族的那位太子殿下,他也在,我就不信你敢在太子殿下眼皮子底下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还有……”周玉的眼神闪烁不定,微微有些慌乱地转过头来。
当目光触及到厉冉还有阿奴娜时,她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脸上的不安稍稍平息了一些。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接着说道:“还有两位师叔可都是元婴修士,修为高深,法力无边,绝非你所能抗衡的。而且你也别忘了在客栈里发生的事情,当时就连阿与释放出的些许威压,你都无法承受得住,如今竟然还妄图杀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一番慷慨激昂的指责之后,周玉似乎仍觉得不够放心。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一把将容与拉到自己的身后紧紧地护住,宛如一只护雏的母鸡,不让如桦有一丝一毫窥探的机会。
无人可见,背后容与的眼眸弯了弯,心中第一次决定给这如花先来个缓刑再说。
周玉这番话落到如桦的耳中可不就和秋后的蚂蚱一样,看似蹦跶得欢快,但实际上也只是最后的挣扎罢了。
如桦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眼光微挪,从周玉的身上滑到他身旁身体紧绷的厉冉身上,“硬碰硬,真是这世上最愚蠢的操作。”
原本她是想等这群人再往深处走一些,再将她们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网打尽。
如今嘛……
既然来了,焉有让到嘴的鸭子飞了的道理?
今日,就算拼着被责骂的风险,她也要将这人活捉。
她倒要看看,等到把这家伙驯化成自己麾下最为顺从、卑微的妖奴之后,是否还能如此牙尖嘴利、顽固不化?
言罢,只见她微微翻转手腕,短小而锋利的箭矢犹如闪电一般,再度朝着周玉的面门疾驰而去。
说句实在的,周玉这嘴,实在能叭叭,旁人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面对这早就预料到了的攻击,厉冉再一次奋力抵挡。
只是这一次,短箭并没有如之前那般稳稳地钉入坚硬的山崖之中,而是被挡去了另一边。
它在空中急速旋转了许久,仿佛一只失去了翅膀的鸟儿,最终无力地从半空中坠落而下。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支短箭之时,另一支短箭竟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出现在了那株屹立于山崖之上的青松面前,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地钉在了树干之上。
如桦非常享受此刻胜利的果实,面具下的脸庞不由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刹那之间,一道犹如雷神之怒,又似狂龙咆哮的巨响猛然传来,更竟让整个大地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那颤动之势,仿若山崩地裂一般,令人根本无法站稳脚跟。
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场惊心动魄的雪崩骤然爆发!
原本宁静祥和的山谷,转瞬间便被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的漩涡之中。无数雪花从山顶汹涌而下,如同一群脱缰野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奔腾而来。
那漫天飞舞的雪片,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宛如一张巨大的白色幕布从天而降,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时辰,终于,天地之间再度恢复了平静,可刚刚那场惊天动地的雪崩所带来的震撼,早就将身处秘境中的众人惊得瞠目结舌。
舒迩呆愣愣地看着远处的雪山,“这方向……”
“这方向好像就是不久前那几个孩子走的方向……”罗拂生有些不确定地说。
两位昭明天宗的剑修虽知道内情,但还是不免变了些脸色,担忧异常。
二人对了对眼神,决定还是和另外一位商量商量怎么回事。
【桑师叔,小师叔她……】
【她没事。】桑亭之一如既往的淡定语气,如果忽略他与往日不同的略带着些凝重的面色的话。
“去看看吧,或许那里有什么线索。”桑亭之建议。
其他人没有异议,容炫然这个半路的“拖油瓶”更不会有。
只是待众人都驾着法器朝着雪山那边走去,再也没有人留意到落在后面的容炫然时,便看见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悄然划过一抹淡淡的不虞之色。
然而,仅仅片刻之间,他似乎突然想起了某些事情,那原本蕴含着不满与不悦的眼神迅速发生了变化,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走在队伍最前端的桑亭之。
不虞之色逐渐消失,他的神色变得有些莫名,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
“这就是最新来的几个货?容貌倒都是上乘,我都……”
“你想都别想,这都是上面定下的,有你什么事?”一个尖细的声音。
“我就想想,想想都不行了?哪有这般霸道的……若我……”说话之人言语中明明尽是不满,可是可能也是忌惮着什么,他只敢嗫嚅两声便不再多言。
“一、二、三,三个小娘子,真是各有各的韵味,也不知道那位大人看上了哪一个。”
那尖细的声音所说之话语从表面上来看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但若是有人静下心来仔细聆听,便不难从中察觉到那隐藏极深且淡淡的垂涎之意。
舟舟其实早已苏醒,或者说根本都没有晕过,只是一直闭着眼睛用神识一点一点试探周围的状况罢了。
那雪山似是雪崩,实际上却是一个阵法,用了雪崩的表,掩了用于转移人质的里。
或许在很多人眼中,舟舟于解新阵和布新阵方面并无过人的天赋可言。
好吧,她摊牌了,她确实在解新阵方面毫无天赋可言,比之很多很多人都不太行,就算桑亭之说再多的安慰之言,她也没法否认这个东西。
以前在玉京学院进修的时候还能用周围都是阵修天才麻痹自己,可是现在周围可都是同她一样的剑修。
明明都是一样的起点,甚至可能她的起点比他人还好一点,结果表现出来的差距如此之大,她再想掩耳盗铃可就真不行了。
不会就是不会,但那又如何?
天道在给人关上一扇门的同时总会给她开启一个小小的窗户的。
窗户再小,那都是窗户,喘口气的地方。
她解新阵虽不行,但只要是她亲身接触并破解过的阵法,又或是亲眼见过他人向她详细展示如何布置某种阵时,不管步骤与细节如何复杂繁琐,她都会牢牢记住。
再之后,无论是独立重新布置,还是再遇解阵,她都能做得丝毫不差。
也就是说以她目前的能力而言,要想成为那种能够苦心钻研全新阵法、解开上古遗阵的伟大阵法师恐怕……几乎就没什么希望了。
寄希望于她,还不如寄希望于孟夏呢。
忘了说了,舟舟在阵法课成绩倒数第一,孟夏倒数第四。
真大哥二哥,都一家人。
不过能将各种已知阵法灵活运用到实际战斗中,对于舟舟来说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形象点来说,她写诗不行,但是她背诗老行了!
桑亭之大概也是发现舟舟这个特点,干脆也不挣扎了,直接就拿出自己随身带了多年的厚厚厚厚厚的一大本阵法图集交给舟舟背。
港真,一般人真的宁愿学解法,也不愿意背这玩意的。
一个同样效果的阵法,经由不同的人演绎出来,那可都是千变万化,甚至现有的那些阵法图也不是一成不变,时时刻刻都有不同的方法诞生。
没办法,那群阵法师真的太卷了。
舟舟头虽大,但是她也知道,阵法就是她的死穴之一,要是被别人抓住这个小尾巴,她就完了!
能学一点是一点吧。
于是,在望舒峰四年半,早该毕业但是由于阵法成绩一直不及格的舟舟终于背完了绝大部分的阵法图,阵法课成绩达标,和南瑾瑜、叶枫他们一起毕了业。
很是遗憾的是,居然没有留下昭明天宗小师叔竟然留级的这个乐子,让一众吃瓜舟舟阵法课成绩的群众们有些失望。
就是苦了孟夏在望舒峰,一边泪眼汪汪咬着自己的小手帕,苦哈哈挑灯夜读,一边心里将舟舟这个叛徒翻来覆去蹂躏一遍。
毕业之后,舟舟也丝毫没有懈怠,终于是在任务之前,将桑亭之那一本老厚老厚,几乎一人高的阵法书给啃了下来。
事实证明,题海战术之下,必有成效。
虽然,舟舟不懂这阵法怎么解,书中也没详细精确到把这云桑所有阵法都包揽其中,但她已经可以第一时间判断出这是一个怎样的阵法,甚至还能在脑海里面找出好几张和这效果差不多的图。
万变不离其宗,想要在这阵法之下保持清醒,注意自己的处境对于现在的舟舟来说也不是很难。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便是一个洞穴,只除了厉冉不知所踪,汪佳、欧阳文锡等等都在。
小蓝也在。
他们如今置身之地乃是一处洞穴,准确地说,这是一座由洞穴构筑而成的牢笼。
而环绕他们两边的那些直立着的牢笼,则是由一种名为锁灵石的材料制成,从色泽质地来判断,这锁灵石的精度不算特别高。
即便精度不够,但是让金丹及以下的修士丧失绝大部分的反抗之力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对于她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恐怕还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干扰。
看到这里,她心中大概也知道厉冉去哪儿了,只怕是被关去了什么锁灵石精度更高的小黑牢里。
说起来,这幕后之人,还挺会打算的,还知道节约预算呢。
至于牢笼的另外两面,是石壁。
石壁的质地与他们此前尚未踏入雪山,遇见那个藤妖时所在地面上散落的那堆碎石以及先前经过的山洞内的岩石如出一辙。
所以,他们确实还在雪山附近。
越过囚牢,便可以发现被囚禁于此的远不止他们几个,还有许多看上去颇为眼熟的面孔。都是和他们一起进入秘境的人族,而且不断有妖在其间往来,带来新的可供炼化的身躯。
就是这最新一个被扔到隔壁的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亭之哥哥怎么也跟来了?怎么有人那么不长眼朝你下手呀?】
桑亭之一行人真的打眼,一般人但凡有个眼睛都知道避其锋芒,可如今他们一行人就桑亭之一个人被抓到这里了,这不就差明晃晃写着仨字,“有故事”吗?
被放到地上的桑亭之微不可见地露出无奈的表情,【得罪人了,而且那人还有点小心眼。】
有个幸灾乐祸的声音不装了,迫不及待加入群聊:【真的不是桑师兄你为人处世有问题吗?】
桑亭之:“……”他觉得他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