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流萤,我为自己而活
这是属于名为“流萤”的战争兵器，她那深沉的梦……
“虫群来了！虫群来了！做好警戒备战！”
“指挥官呢！指挥官去哪了！”
“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
“为了格拉默……为了女皇陛下……”
“为什么……死去……”
“为什么……活着？”
………………
仿佛沉入海底，浸溺无底深渊。
又似放逐虚空，孤身叠影飘零。
脑海中如回马灯般，行过诸多往事。
但那些都渐渐灰暗，化作零碎，弥散消无。
一道道背对于她，来自往日的幻影也渐行渐远。
永远不可触及。
她跪坐在原地，迷蒙，彷徨，失落。
灰色的梦似乎传来最后的回响。
“流萤，你是最后……”
猛地睁开那蓝粉色的眼眸，她大口喘气。
“哈……呼……”
许久，她才勉强平静下来。
目光无神，仰视着陌生的天花板。
“刚才那是什么……难道是梦吗……？”
“可是，克隆人又怎么会有做梦的机能……”
心境逐渐从奇异的梦中平息。
战术思维便立刻占据她的脑海。
督促她观察四周的环境。
流萤一转头。
就是几乎贴着脸的。
一双红宝石般透彻的双眼，眨巴眨巴，无辜地看着自己。
“……”
她差点下意识一拳上去打爆。
“哦，你是克隆人啊！克隆是哪里的星球吗？”
小女孩点点头。
“诶等等，好像克隆人是专有名词来着，不是星球？”
“这个我还真没见过，等我喊老哥来鉴定下！”
眼前的小女孩快速离去，她打开房门边走边大喊：
“老哥你来看看呐！”
“睡了三天的人终于醒了！三天只喝水不吃饭要好好补补吧！”
流萤有些恍惚。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
自己躺在温暖的被窝而非冰冷的虚空中。
周围是朴素且干净整洁的房间。
“我这是……获救了吗……”
绷紧的绳子断了，巨大的疲惫感朝她涌来。
精致的脸颊上淌过两行清泪。
滴滴浅入床单，缀出朵朵泪痕。
她再度陷入无梦之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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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
“姓名。”
“AR-。”
“……说你自己的名字。”
“……流萤。”
“身份。”
“格拉默铁骑，隶属于格拉默帝国。”
“年龄。”
“不知道，人造人批量快速生产，从来不会在意年龄。”
“怎么昏在这里的？”
“与虫群力战而竭，最后拼死一搏，逃出生天。”
“能力是？”
“召唤机甲‘萨姆’作战。”
……
一番询问以及自我介绍下，起码算是熟悉一点了。
流萤端坐在吧台前，王因正坐在吧台后。
临溪倚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星空发呆。
“嗯，鉴定完毕，安全人物。”
“不过我得提醒流萤小姐一点，我查了下历史。”
“现在是琥珀历2157纪，距离格拉默覆灭的纪元……”
“已经过去了好几百个，而一个琥珀纪就是70到240年不等……起码也有几万年了呢。”
“……”
流萤低着头，没有说话。
王因摇摇头，他继续用着无感情的语调，轻声开口。
“你的一切已然成为久远的过去。”
“曾经为之而战的国家，与几近毁灭寰宇的虫灾……”
“也都成为了历史的注脚。”
“那么你是否能接受，失去过去一切的事实，拥抱崭新的未来？”
沉默许久，流萤双手握紧，用力掐着裙子的褶皱。
她没有抬头，只是那清灵带着些许忧伤的声音。
缓慢传入在场人的耳中。
“我……我知道了。”
“但，我会直率说出我的不足。”
“我是有基因缺陷的克隆人。”
“是屠戮的兵器，是曾经的禁忌，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
王因哑然一笑。
手指敲着桌子，轻松开口道：
“就这？这点事情能算缺陷吗？在我们眼里，你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你只是流萤，只是和我们一样，莫名其妙落难的倒霉蛋。”
“不用如此妄自菲薄。”
流萤仰起头，紧盯王因那深黑的瞳孔。
她看不出一丝一毫欺骗的意味。
许久，她不再盯着王因，而是转头望向窗外的星空。
星光闪烁，群星耀目。
流萤那蓝粉色的眼睛，泛起决意和解脱。
她轻咬嘴唇，坚定自己的想法与意志。
“那么，我愿意接受新生!”
“忘却过去，为自己而活。”
气氛沉淀了几秒。
王因第一次在流萤面前，露出自己真切的微笑。
他轻快地鼓掌：
“好的！我看到流萤你的决心了！”
“欢迎加入破烂号大家庭，成为第三位船员！”
然后王因立马变脸看向临溪。
“还有，与此同时，临溪！”
“我宣布解除你的副舰长职责！”
“流萤小姐从现在开始是副舰长了。”
“欸 ，不要，当副舰长听着很威风欸！”
发呆的临溪怎么也没想到突然牵扯到自己，猛猛摇头。
“真正当副舰长要天天算数，还没福利。”
“流萤姐姐，请务必担任副舰长！”
临溪双手合十，恳求。
“啊……这……”
莫名其妙刚上船就要变成副舰长的流萤小姐晕乎乎。
王因叹了口气，靠近流萤耳朵小声说：
“没办法，真让笨蛋临溪做事我怕船会当场爆炸。”
“啊……这……这不太好吧？”
流萤还是觉得自己刚刚才加入不够资格，想要婉拒。
结果被两人好一阵轮番劝说。
她最终还是被迫担任了副舰长。
“好，就这么决定了，恭喜流萤小姐成为副舰长！”
王因肃声宣布，临溪在一旁小手鼓掌，很高兴的样子。
流萤有点不知所措。
“呃……王因先生，我现在应该说什么……？”
“没事，什么都不用说。”
“而且现在，到召开决定生死，紧急会议的时刻了。”
王因严肃的脸色一转。
拿起空杯开始调剂饮品，一脸轻松惬意。
流萤：……？
转任副舰长时候很严肃，决定存亡的紧急会议反而一脸轻松？
王因瞥了下流萤迷惑的神情，一眼就知道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他转着手中搅拌饮品的勺子，大大方方开口。
“没错，我就是觉得！”
“被饿死都远远不如！”
“临溪哪一天突然一时兴起，决定履行副舰长的职责严重！”
流萤：……
流萤转头看了眼临溪。
临溪一只手托着下巴，在可可爱爱地发呆，神游天外。
完全没注意到王因的暴论。
流萤无奈笑。
啊，总感觉这船很微妙的样子呢。
“喏，一杯清芒，欢迎品尝。”
王因把清新微甜的黄绿色饮品推给流萤，随意说道：
“嗯，有两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第一个坏消息是本来还能支撑几天的食物，因为船内人口净增50％，已经无了。”
“第二个坏消息是飞船导航上一直找不到可补给的星球，真要深空落难了。”
回过神来的临溪，一只手托着脸蛋，歪头问：
“那这样子下去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错误的，在宇宙里，你西北风都没得喝。”
王因淡定擦杯子。
流萤：……怎么感觉好像刚被救就又陷入大危机了？
王因看了眼流萤，淡定说道：
“没事，还有好消息。”
“我有个刚醒过来就绑定的面板，名叫大任务派发辅助系统。”
“刚刚跳了个提示，明天会给我派送一个新的剧本任务，包穿越的那种。”
“等穿越过去就应该能不至于饿死了。”
王因收回眼神，又看向临溪，面露微笑。
“临溪也有个系统叫星穹铁道抽卡系统。”
“不过她那个要完成一次大任务后才能解锁，暂时还不清楚做什么用的。”
“嗯，总之，吃完今晚这顿，明天早上集合。”
“准备穿越去那个剧本任务，混吃混喝！”
临溪举起右手欢呼。
“好耶！混吃混喝！”
流萤看着兴奋举起粉嫩小拳头的临溪。
又看了看淡定擦杯子的王因，心海中不停地泛起波澜。
最后一点陌生感也随之而去，她带着些许羞涩轻语：
“好……好耶……混吃混喝……”
王因嘴角上划，他放下手中反复擦拭的杯子，去后厨端出一份橡木蛋糕卷。
“食物就剩一份橡木蛋糕卷了，看来我们要三个人共享咯？”
“不过这个有点苦的，稍微将就一下吧，最后一顿了。”
“啊，我不想吃~”
临溪苦脸。
“小孩子长身体，必须好好吃饭！”
王因耐心劝告。
“我才不是小孩子！哼哼哼，笨蛋老哥，今晚就是不吃，你又能拿咱怎么样！”
临溪跳下座位，踩到沙发上向王因做鬼脸。
“唉，看来今天不得不清理门户了！”
王因单手翻过吧台，奋起直追。
“哇，臭不要脸老哥，还真追啊！”
临溪慌忙逃跑。
“呵呵，今天不看着你吃下去，我名字倒着写！”
两人在客厅反复腾挪，上蹿下跳，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流萤看着打闹的二人。
她用刀轻轻切下一小片橡木蛋糕卷。
含入嘴中，细细品味。
蛋糕卷化作唇齿间逸散的苦涩滋味。
但她嘴角却不知不觉露出温柔的甜蜜笑意。